严冬季节,土地上早就不生长野草了,除了那些较为温暖的山坳或岩石下面。
百事通揉揉腰眼睛觉得还不够,他把望远镜的镜片擦锃亮,不确信的再看一次。
四百米开外,除了战俘就剩下马车了,当然还有腿部中弹的敌军士兵。
之前训练的时候,有一位老兵表演过一百米速射已经是惊为天人,这种表演就是要展现军力之强大,是不允许普通士兵练习的,太浪费子弹。
太辉军队的步枪精度确实高,有效射程远,但是四百米的速射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极限。
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白为台郃的兄弟们露了一手。
“那家伙还是人吗?”
艺术家顶着风去看让白的伏击点,问出了兄弟们共同的疑问。
向笃震惊之余去观察让白,想在这个人身上找出不同于正常人范畴的东西,很可惜,除了射击过后依然的沉着外并无其他。
在兄弟们震惊时,左蓝招呼所有士兵起身,找死一般的排成横队前进。
他端着枪大摇大摆的无比自然,慢条斯理的走向车队。
身子左边的台郃问道:“我们这样走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还有其他活着的呢?我建议分散开。”
“无妨,让白盯着呢。”
“那万一他失手了呢?”
左蓝听后掏出一把手枪,随意的比划两下说道:“如果这东西的射程足够,他能拿这玩意当精确步枪使用。大壮,你会几句外语吧?”
大壮闻言摇头:“不会。”
“试着说两句,就告诉那个还活着的,要么配合要么去死。”
“我不会啊。”
“你大胆说,不试着去说永远都不会。”
大壮汗颜,这又不是学习盖房子,外语这玩意没学过谁能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左蓝拍着大壮的肩膀,“给那小子整两句。”
大壮感觉要么是左蓝不正常,要么是他自己不正常,这完全是无理取闹。
关键外语他是真的不会,学狗叫都比这简单。
小队大踏步而行,一路上兄弟们议论纷纷,都在讨论发生在眼前的那神乎其技几枪。
战俘们跑了几个,剩下的都在原地,小队士兵们原地警戒,台郃向众人宣布道:“我们是近卫军敌后侦查分队,你们已经安全了。”
战俘中走出来一位军官,他感恩的回以笑脸:“我是第七军十二团营长,感谢你们。”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兄弟们,松绑。”
“慢!”
左蓝拦住了台郃,战俘和士兵皆诧异的望着他。
大家都很疑惑,为什么不给友军的兄弟们松绑。
那边的大壮给那个受伤的敌军士兵拉到车轮旁,后者面容惨白并不住求饶,一条腿血流不止。
左蓝把枪背在后背上,他指着车队的正前方解释自己的行为:“还得让兄弟们委屈一会,我们要伪装成押送人员和战俘,然后实施潜入。”
“潜入?往哪?”台郃环顾左右,“我们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再说了,那边守卫状况怎么样?我们如何潜入?这里有人长得像太辉人吗?”
“那不是有向导吗?”
“哪?”
“那里那里。”
左蓝指着车轮旁边的大壮和敌方的伤兵:“给那个小子处理下伤口,把弹头取出来。”
一直是近卫军的人在自说自话,第七军的营长很不高兴,他仗着自己级别高要求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任务,但现在给我们松绑,我们还要参加战斗。”
“你往哪战斗去?”左蓝笑着问这名营长,“王都都被包围了,你们进不去了,难不成打算跟敌人打游击?省省吧,您几位连枪都没有。”
“士兵!松绑!”
“再颐指气使的,信不信我抽你?”
“你敢!”
冒犯上级罪业不轻,最宽松的处罚是关禁闭,当初普森干过这事,打的也是一个营长。
那时发生的事仿佛在台郃眼前晃悠,他决意站在左蓝这一边,于是对着众人高呼:“你们是我们救下来的,现在该是还债的时候了,把俘虏你们的王八蛋们狠狠揍一顿。”
听着要对付太辉人,战俘们群情高涨,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左蓝眼看士兵们倒向了自己一方,连忙说道:“等会我会给大家把绳子捆到随时能挣开的程度,当然了,现在是可以给诸位松绑的。所有人行动起来,我们要离开这条路了,这边是有太辉人巡逻的。”
士兵们虽然不太愿意听左蓝的命令,可还是不情愿的行动起来,松绑的松绑,赶车的赶车。
大壮抗起那个伤兵混在队伍里面。
车队暂时隐藏起来,战俘们得到了食物填饱肚子,台郃正在跟那位营长讲话。
百事通几位分发口粮时总去观察让白,他们甚至问向笃方才射击时的细节问题。
左蓝环抱双臂,笑眯眯的去听大壮和那个伤兵讲话。
伤兵的腿部得到了简单处理,大壮端着枪顶在伤兵脑门上威胁:“你、合作、拉索,不合作、哈曼,你、明白?”
伤兵自然是听不明白,这句断断续续的话里面只有两个词是熟悉的,一个是生命,一个是终结或死亡。
大壮努力的想要伤兵理解他的意思,可黑洞洞的枪口让对方恐惧。
费尽千辛万苦,伤兵总算明白了,疯狂点头的同时不断重复一个词汇:“拉索!拉索!拉索!”
大壮满意的点头,对着伤兵竖起大拇指:“你、聪明、不用、哈曼,你、可以、拉索,明白?”
“拉索!拉索!”
大壮大笑着拍伤兵的肩膀,伤兵同样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左蓝观察到这个伤兵年龄不大,想来作战经验不丰富,也许还没参加过任何实战。
他走过去摊开地图,指了指几辆马车又指了指伤兵,最后指了指地图。
那个伤兵思考了一下便马上会意,在地图上标出了一个地点,地点在母亲河北侧,是一座小小的渡口。
“给这位兄弟一点水喝。”左蓝立刻收起了地图,“所有人开会了。”
大家伙纷纷停下,随后聚集在马车周围,左蓝也把地图挂在了车旁。
在近卫军时,底层士兵是接触不到任何作战会议的,他们就是一块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砖头。
当左蓝要他们过来开作战会议,每个士兵都是新奇和疑惑的。
左蓝面对着地图讲解:“这几日的战俘统一会被押送到河边,有可能是过河也有可能是出海,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暂时不清楚。
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伪装潜入到渡口,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下一步行动方案。总之,敌人把我们的战士运送到河边很奇怪,我认为有调查的必要,说不定以往的战俘已经出国了。”
士兵们听的目瞪口呆,还从没有听说过安排战俘出国这种事。
底下的人讨论着,马车之间沸沸扬扬。
那位营长问台郃:“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很有可能到太辉去了?”
“只是猜测,也可能渡河去南方。”
“战火从没有蔓延到南方去,那边物产丰富,太辉人没有理由放弃这个大粮仓。以前我们也疑惑过,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渡河。”
“谁知道呢,也许是兵力不够吧,南面还有军队驻守岸滩和城池,他们可能觉得攻占王都更快一些。”
“南方军队也没来驰援我们,这也很奇怪。”
“是啊,这场战争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还是想想我们接下来的事情吧。”
左蓝压住了场中的讨论声,他面向众人说道:“我们要到达这个渡口附近,车队目标太大,要伪装成押运战俘的车队才安全。沿途很有可能有敌人的哨卡,让白,我需要你带着大壮和向笃提前出发,在有哨卡的地方提醒我们。”
让白点头,背上枪出发了,根本没有等他队员的意思。
就这一份狂傲,在以前铁定要被兄弟们说风凉话的。
可大壮和向笃仅仅是对视了一眼便匆忙跟上。
左蓝最后宣布:“所有人准备一下,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台排长,那小子交给你了。”
“我们需要带上他吗?”
“如果您能在我们中找出一个太辉人出来,我自然愿意换人。”
“好吧。”
行动拟定,士兵们原地休整和检查车辆,在一小时后,车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