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混人老妇人算是把这辈子舍不得点的油灯燃烧了一个晚上,热情的给少女扇扇子帮助入眠,嘴角总是笑吟吟的。关于今日份消耗的物资也不心疼,城里长大的姑娘还是要好好对待一下。老人家这辈子没踏足过城市,然她懂得知足,一辈子做民巴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没有童年没有青春,自从来到人世间便是中年。
老一辈人的疾苦很多不为人所知,他们恪尽职守一辈子的生活多是为他人的荣华做了嫁衣。
好容易日子好过了,老人家看到了苗头,也有些心灰意冷,她的后代可看不到今天。
见到以前的小蓝子回来了,都想把一肚子的话倒出来,却也只有话到半日卡住,都这些年了,谁敢奢望如今这个左蓝还是不是以前那一个。
不过随同一起的小姑娘心地纯良,没什么坏心肠,老人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初来村子的小姑娘就和才进城的人那样充满好奇,哪怕是鸡到了晚上会扑腾到树上这种常识都会睁着眼睛去问。
伴随着蒲扇刮出来的清凉,两个小家伙安然入睡,等到鸡叫后天色吐白,怀着满肚子的好奇心醒来。贝基环顾左右,确定自己真的在一个从没见过的地方,放眼望去全是新奇。
左蓝到井口打开了两桶水,一桶好好盖起来,另一桶拿来洗一下脸。条件有限,洗澡算免除了。
收拾整齐,天才蒙蒙亮,老人家走了很远的路赶了一次早市,背回来了这边很少有的零食点心。老人满头的白发都是露水,衣服微湿,一双布鞋沾染了不少泥污。声称这边为什么利润,商家基本上不会来,好在她知道哪里有卖的。
光冲老人那一股辛劳后的沾沾自喜,贝基心里空落落的。为这事,左蓝哀怨老太太,买这些东西要花多少钱?老太太不管,说都是给孩子们买来的,她自己乐意,再说了,平时又用不到什么钱。
手里捧着一块糕点,贝基总觉得沉重,这太沉重了。她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见过?反正这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美味,带着爱,带着令人无法释怀的愧疚。
少女吃下一口,这种糕点弄得嘴里净是粉末,甜到齁死人,不搭配水难以下咽。吃了两块,她从口袋里拿出钱,说什么也要给老太太。人家老太太不要,打死都不要,就是乐意。
混到下午,老人家收拾一块小小的菜园子,她平时会种一些蔬菜。贝基跟着忙前忙后,大汗淋漓都帮不上太大的忙,也意识到自己都是添乱。
老太太无所谓,只要这丫头别弄坏了菜就好,其他无所谓,还多一个说话解闷的。
期间,他们聊到了小普文,贝基认为这是特别难治愈的疑难杂症。而老太太不这么想,这世间困难多了去了,既然孩子不会说话又不是哑巴,应该怎么做?教呗。
一句话点醒了贝基,对哦,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呗,又不是哑巴。说干就干,她认认真真教小普文说话,小家伙学的第一个词汇是坚强,而不是爸爸妈妈。贝基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学会了坚强,绝对可以坚强。
左蓝没参加劳动,驾驶马车经过村里人的目光,悠闲的打招呼,跑了好远去了就近的一座城市。人傍晚归来,车里是满满的物资,口袋里是用铁盒子装的香烟。才进门说了几句话,烟被没收了,不仅如此,一车东西被老太太数落。
花钱不讨好,左蓝也有办法,他说之所以买这么多东西,完全是因为小姑娘不想走死皮赖脸要住几天,所以才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这话老太太当然不信了,却也乐得他们留下来几天,让这个垂垂老矣的地方多一些活力。
新奇的食材是老人家不会料理的,还是左蓝下厨,平日里吃惯了食堂,贝基才知道这货有一身的厨艺。如果再能好好学一学文化,岂不是能文能武?能下厨房能上厅堂。
晚餐时间,老太太说她明天要去田里面,那边需要帮手,虽然人老了,多少还是个劳动力。贝基举手表示自己也要去,农活她做过,不会有问题的。
又没大没小的把一盒烟拍在左蓝手心:“小蓝子,明天你在家看孩子,记得中午给我们送饭,不能在小文面前抽烟。”
“知道了,贝坚强。”
“坚强!”贝基握拳鼓劲,顺便抓起来小普文的手:“小文,今天起我是贝坚强,你呢就是普坚强。”
转过天来,一老一小下地干活,主要劳动力在家相夫教子。左蓝一边苦思冥想一边似有似无的教小普文说话,他想了好多东西,从家国天下一直想到了中午做什么料理。
午饭很快搞定,他一手提着编织篮子,另一只手抱着小普文,又在村里人的侧目下招摇过市。
田间地头一坐,贝基好端端的一身衣服算是废了,以后只有干活穿了。她没穿那种传统的裙子服饰,时尚的选择太辉服装,在地里劳作时各位的另类和引人注目。村里人都传,不愧是有钱人,找媳妇都找这么小的,看看穿的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
贝基置若罔闻,干农活不惜力气,但是不得要领,速度远落于常人。这会满足的吃着左蓝带来的午饭,看着自己劳作的地方顿感满意,其实就是没心没肺了。
“小贝,你觉得怎么样?”左蓝没由来的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太喜欢了,我恨不得以后都住在这里。小蓝子,不如咱们把军职解除了吧?以后哪也不去了。”
“我看行,就这么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你肯定不会的,反倒是你,都混那么大的官了,一准舍不得丢掉。小蓝子,我可太了解你了。”
“不跟你争论,有东西给你。”
左蓝递出来一张纸条,他告诉疑惑的少女这上面写的是黎家的住址,以后可以寄信。
贝基一阵喜悦,转而颓丧,最后感慨:“大乐,好远啊,不知道黎夫人他们过得怎么样?”
少女看着蔚蓝的天空和下方的金色麦田,之后躺在了土地上,眼睛盯着一朵朵形状各异的云彩。看到如此模样,又联想起自己要做的不负责任的决定,左蓝心口发紧。
他也像贝基那样躺下望天,而后两个人就云彩到底像什么展开争论,到头来谁也拗不过谁。
过了五天,每天中午左蓝都会提着食物到来,老太太忙不迭介绍她家里的这两位贵客。而左蓝和贝基就那样躺在地上仰望,从没有过的心平气和,也从没有过掏心窝子的交流,恨不得把一辈子的话全说出来。
这天夜晚,两个小家伙睡着了,老太太要下去熄灭油灯。她晃悠悠下地,却发现左蓝站在外面。于是,老人家提着灯走到了外面。
“小蓝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奶奶。”左蓝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想求您一件事情,您无论如何要答应我。”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起来。”
“奶奶,您小点声,听我说。”
“是那个小姑娘吧。”老人家着实弯腰不下,“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你先站起来。”
左蓝缓缓起身,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叠纸币。
“这是一万新库,您收着。我想拜托您照顾她,我此一行怕凶多吉少,如果说世间还有什么是我放不下的,只有她了。”
老人家用浑浊的目光看着左蓝,捶胸顿足而言:“作孽!作孽!作孽呀!小蓝子,我知道你这次回来一定是有目的的,乡下比城市要安全。可是你糊涂啊,她的人生哪用得到你来操心?你这样做会让那孩子心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