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王疑慢慢摸索出了这种高强度体力活的工作方法,包括呼吸,用劲等各方面。虽然一天下来还是挺累的,但也比原先轻松了许多。
王疑的肩膀依旧比较红肿,但相比第一天就好多了。但他后背的痂结了又结,破了又破,血水常常打湿了衣衫。老张头也会给他上点药,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赤膊趴着睡的。这样的日子王疑已不再抱怨,他已不是最初刚来的样子。
抱怨哭喊有用吗?没用。
与其将其视为洪水猛兽,不如昂首挺胸与其堂堂正正的决斗一场!
合理的叫锻炼,不合理的叫磨练。
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
每个夜晚,王疑都会静静的思考这以后的出路,寻找今生翻盘的机会。想了许多个夜晚,也终于被他想出来了一条危机四伏的捷径。
兵役。
从被征调的兵役开始,役期满主动留在行伍,靠军功上位。
虽然这确实是出人头地比较快的一种方法,但是稍不留神或运气差点就是掉了脑袋十死无生的局面。
想要在军营中建功立业成为一代名将,首先得要拥有良好的身体与顽强的体能,这样不至于在战场拼杀中丢了性命。
这一日,天空下起了小雨,而干活的杂役们却浑然不觉,依旧在重复着繁重的体力活。
深秋的小雨清冷入骨,官差们在城墙上也都自觉地开始躲雨,披甲带刀的守军也都躲进了箭楼。
“奶奶的,好好的下起了雨,把老子的好心情都破坏了!”刘二在城墙上抱怨道。
“谁不是呢,我早上晒出去的衣服都还没收进家呢”一旁的官差回道
这些官差大多都是嘉宁城巡查司的人,平日里就过来看管杂役,晚上就回家睡觉,妥妥的事业编啊。
“嘿,你还自己洗衣服啊,你个桂竹楼的相好呢,不给你洗啊。”刘二打趣道。
“别提了,我好几天不去,那小娘皮来脾气了,都不见我了。”那官差苦笑道。
官差的口袋里自然是有不少闲钱的,而大多数的官差也都时常进出像桂竹楼这类的青楼,找一两个相好的倒也不足为奇。
正当官差们在城墙上谈天说地之时,雨下的越来越大,风也渐渐的越刮越大。
王疑看了看天,摇了摇头,可他的目光依旧坚定。
雨水无情的打在他布满灰尘的脸上,露出一张极为年轻且俊俏的脸。王疑转头看去,同乡的吴近等人身上渗出血水,也都是后背磨破皮造成的。唯有老张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着劳作。
就在众人咬紧牙关背城砖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
城墙上原先挂着大魏军旗的旗杆被风吹断了。
断掉的旗杆随之从城墙上飘落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在吴近头上。
斜雨如冰,本就使人浑身战栗,再加上高强度的劳作,最后再被砸一下。吴近两眼一黑,当即就昏死过去。
跟吴近关系很好的张平看到这一幕,大喊道:“快救人!”随后便冲了过去。
王疑与老张头不敢怠慢丢下城砖也赶紧跑了过去,其余的同村也都丢下城砖手忙脚乱地跑了过去。
只见吴近的脑袋被砸了个大口,不停地往外流血。老张头一把扯破自己衣服绕着吴近的脑袋简单包扎了下,身边的人又一直推搡叫唤着吴近。
正当众人准备把他抬到城门底下避雨时,刘二下来了。
刘二伫着刀神情戏谑讲道:“都杵在这干嘛,回去干活!砸到了就砸到了,不用去管他,死不了!”
老张头赶忙求情道:“大人,请您发发慈悲。这里的活我们都能干完,但是这小娃子是他们家里的独苗,不能让他家绝后啊。”
刘二嘿嘿一笑:”老东西,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他死不了!“
地上的吴近毫无反应。
老张头又求情道:”大人,求求您了,大人的好,草民会一直牢记于心的!”
说完便要给刘二下跪。
周围的同村也都纷纷准备求情下跪。
这次刘二不笑了,他露出极其难看的脸色讲到:“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说过的话,你们当放屁喽?”
刘二突然举起腰中佩刀重重拍打在老张头身上,虽然并未出鞘,但足以让人伤筋动骨。
老张头被拍了一个踉跄,可随即又跪倒在地乞求刘二开恩。
刘二见状举起铁刀就往下砸,许多人都转过头去不忍看这一幕
“啪!”
佩刀结结实实地砸到了王疑身上。
这势大力沉地一击也将王疑打了个踉跄,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二的佩刀又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他娘的,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敢挡老子的刀?那老子今天就大发慈悲请你吃到饱!”刘二近乎疯狂地咆哮着。说完又朝蜷缩在地上的王疑重重地打了几下,打得王疑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原本就渗血的后背更加触目惊心。
“大人请您开恩啊,高抬贵手放过他吧,要打就打草民我吧!”老张头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其他的同村也都纷纷跪在地上哀求刘二。
这些人全然不顾风吹雨淋和地上的泥泞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刘二,使得城墙上看戏的官差和守军也都动了恻隐之心。
“刘二,差不多得了,闹出了事情,大人那边不好交代啊。”
“刘二,不要闹了,不就昨晚输了三两银子嘛,今晚上我请你去桂竹楼快活快活去。”
城墙上的官差也纷纷来劝解,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
雨越下越大,刘二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他引以为傲的官服。他缓缓地走上前去蹲在王疑面前,一把捉过他的头,看了一眼:“这次老子放过你,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说完他重重地朝王疑脸上吐了口唾沫便扬长而去了。
众人赶紧上前去搀扶王疑,却被王疑制止了。他蜷缩在地上手指了指吴近,示意他们先去救治吴近,自己在一点一点挣扎着起身。
“好,很好,刘二,我记着了,今日之耻我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我一定要站起来!不能倒下!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不能喊,再疼我也不能喊出来,这口气一定要争回来!”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王疑慢慢地站了起来,并挺直了腰杆。
此时此刻,王疑仿佛不再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而是只受伤的猛兽!
城墙上的官差与守军也都吃了一惊,这自然也包括刘二。
大雨瓢泼,寒风凌厉。
浑身是伤,满脸血污的王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那深邃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众人的内心。
饶是像老张头这样饱经风霜的老者也都暗自后怕。
王疑转过头,瞥了一眼刘二,便径直地走到城门下避雨去了。
在那一刻,刘二浑身汗毛倒立,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