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
松海城,遂远镇。
曲烈召集了各部将领进行集会,此刻的遂远镇已经集结了五万兵马,随时与东胡人展开对决。
但凡时机一到,就是出击决战的时刻。
“宁高镇和九平镇的援军都已快到位了,现在就是看东胡蛮子如何行动吧。”曲烈讲道。
“大人,近期东胡蛮子在高林镇的确开始增兵了,貌似主攻方向还是高林。”遂远边军镇将宁才讲道。
“无妨,届时我军兵分三路。中路遂远至高林一线由我带着诸位将军出击战敌,左翼由于开总兵指挥,出宁高围袭敌军。至于右翼,宫教总兵指挥寻敌激战。”曲烈一脸坚毅的讲道。
要是此战大胜,他定可跻身大魏名将之列。
只不过,现在大魏东胡双方都不知晓对方的具体兵力部署。唯一知晓的,只有在高林镇对峙的人马,其他地区的兵力部署在双方的认知中就是一片空白。
就算最后只寻到高林镇当面的敌军,予以击破也是大功一件。
明白了曲烈的意图之后,众将也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这次我军主动出击,关键在于快,届时还需各位将军多多配合。”曲烈不容置疑地讲道。
“敢问大人,那我军具体什么时候出击?”宁才问道。
“等到江贞来信,我们就进发寻战!”
......
九平镇外围,兴安边军营地。
结营扎寨的第二日,士卒们都在帐篷里休息,完全没有一丝要决战的气息,倒像是出来拉练郊游的。
王疑在帐篷里看着他那兵法书,而他的几位同僚则在一旁聊天。
“现如今我军在此结营,与九平镇互为倚仗,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若一旦出击,我军亦可作为九平镇边军的侧翼,进可包抄,退可增兵。”
书读百遍,其益自现。
“我估摸着这仗打不起来了。”魏积在一旁讲道。
“何以见得呢?”寻原反问他。
“寻头儿,你看啊,一路过来连个东胡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上次你还说,这九平镇是东胡人进攻重点,可来了以后呢?什么也没有,别说东胡人了,连我们自己人都没有。”
“是啊,与其说是来增援松海城跟东胡蛮子拼命的,不如说是来出游的。”季康打趣道。
“你们几个懂什么?上头自有上头的安排,要你们多嘴什么。就算到最后啥仗也没有,就这样回去了,那不更好吗?就你们那样,蛮子的骑兵都不用抽刀砍,一撞就把你们撞去地底下了!”寻原低吼道。
众人头一次出征,难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而对于寻原这种真正领教过东胡人厉害的士卒,对于强敌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懈怠。
”你们知道那东胡蛮子的骑兵向你们奔袭而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态吗?成群结队向你撞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到那时候你们就会明白留一条小命是多么幸运。“
“寻头儿,没那么可怕吧,那东胡蛮子也都是人。”
“行了行了,凡事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寻原见众人油盐不进也不再坚持。
虽然魏积等人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也总好过那些畏战惜命的个别边军,例如吴三麻子。
虽然他不是寻原的部署,没跟王疑在一块,但是却好几次找王疑聊天谈心。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着自己畏战的情绪。
“王羽小弟,又再看这兵书,那你跟我谈谈你对这次征战的想法。”寻原见王疑在看兵书就上前搭话道。
“寻大哥,我没什么想法。”王疑只想安安静静看会儿书。
“你这小子!你可知我第一次与东胡蛮子过招的时候是什么想法吗?”寻原找了个话题。
“寻大哥请讲。”王疑起了一点兴趣。
“那是三年前,我们被派去固远镇戍守操练的时候。我们之前也跟他们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真正交手后才发现敌人的可怕。那些拿刀的步卒,基本沦为了刀下亡魂。我是用枪的倒还好,但是东胡骑兵不跟我们硬碰硬,他们有弓,我们跑也跑不过,躲也躲不过。那种心急又绝望的心情,我至今还记得。我们十个袍泽兄弟只活了我一个,我也运气好捡了个漏,割了个人头,才做的成这什长。”寻原将起往事,原本和善的脸上多了份落寞与伤感。
“果真是这样...”王疑喃喃道。
王疑前世在电视上看过的纪录片也是这样描述骑兵的优势。
“你小子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寻大哥你听岔了。”
“唉,好自为之吧,真要打起来的话脑袋瓜放灵光点。还有,小心百夫长谢其伟。”寻原讲到这声音刻意压低了。
“哦?此话怎讲?莫不是胡金那事?”王疑感到疑惑。
“没错,谢其伟小肚鸡肠,肯定对此事耿耿于怀。我怕他到时候对你不利,怕到时候让你去端个长枪去第一线。”寻原语重心长提醒道。
说完,他拍了拍王疑的肩膀离开了。
“若谢其伟和胡金真要对我下手,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王疑如是想道。
“将军有令,迅速收拾辎重!准备进发!”正当众人还在忙活自己的事务时候,传令兵在营地里大喊。
王疑等人只好迅速收拾辎重,准备进发。
可他们并不知道去哪,大部分人都是一头雾水。
仅仅睡了一个晚上,又要开始挪窝了。
而这一切,都是宫教的命令,也是曲烈的想法。
先前曲烈所言等待合适时机,也就是等江贞的信号。
现如今,江贞的信号也到位了,时机也差不多了,那不进兵寻敌干嘛?
纵然陈尚心底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带着七千余人向西北方进发。
而宫教也带着近两万兵马往西北方进发,与陈尚所军只隔了三十余里。
懂行的老兵油子都知道现在这个过程叫寻敌,旨在找到敌人并消灭,也是为了消灭敌已知力量做保证。
真实作战不是游戏,没有上帝视角,根本不清楚敌军具体方位及人员部署。
而那些第一次出征的大都还是一头雾水满腹牢骚。
“报!大人,前方十五里处发现东胡斥候的踪迹!”边军斥候着急忙慌地报告陈尚。
“去跟宫教那知会一声。”陈尚不耐烦地一摆手。
很快这件事就在行进的行伍中传开了,也都知晓或许马上就要开战的消息。
士卒兵役里本就畏战的更加忧心忡忡,而那些自大的则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而真正经历过战事的老兵则是一脸冷静。
但可怕的是,忧心忡忡的占了大多数。
王疑观察到这一情形,心中哀叹。
“照兵书上所写,这样的部队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