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谢过大将军美意。”王疑闻言,立马起身拱手拜谢,很是懂得规矩。
而一旁的齐太诚依旧自顾自地喝着小酒,吃着大肉,完全没把旁人放在眼里。
“齐将军,一别多年,想不到你还是这么豪气啊。”孙灏见状,也没打算怪罪,反倒是想和齐太诚拉拉家常。
见孙灏如此,齐太诚也不好再端着架子了,于是乎便说道:“记得上一次与大将军这般共赴佳宴,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好像也是在征讨叛贼的路上。”
“哈哈哈,齐将军好记性啊,若非时运,相信凭齐将军的武功,也能如孙某般,混个四征将军当当。”孙灏闻言哈哈一笑,神色颇为轻松。
“四征,我可不敢想,光是当个镇南将军就变成了个阶下囚,要是让我干个四征,不得掉脑袋啊?”齐太诚脸上也有了笑意,神色怡然自得。
镇南将军也就比四征将军矮一级,也是有一定的兵权,若出生好点,以齐太诚的水平,再混个几年历练一番,或许真就可以当上个四征大将军。
“不知齐将军此番回内地有何打算?”孙灏问道。
“当然是先投奔家兄,然后再做打算了。”齐太诚慢悠悠喝上一口酒,满脸轻松。
“嗯,齐大将军确实现在风头正盛,据说拥兵八万,其中带甲三万,不可谓不强势。”说到这,孙灏脸色明显郑重了几分,虽然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比较轻松的状态,但看上去还是觉得有些异样。
“家兄?他不是在楚王手下吗?”齐太诚闻言脸色立马变了,他知道自己大哥现在混的不错,在楚王手下做事。
“在楚王手下是没错,只是貌合神离罢了,现在内地的人都知晓,齐太申招兵买马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孙灏语气平和缓慢,但落在齐太诚耳中却像是惊雷一般炸响。
要知道,拥兵自重,可是大罪,更何况八万之众,甚至还有三万甲士。
普通人家私藏一副甲胄就已经是要掉脑袋的,齐太申一出手就是三万,况且他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拥兵自重。
听到这,齐太诚再也坐不住了,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这不是要让齐家走向死路吗?
见齐太诚脸色铁青,孙灏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但他并没有为难齐太诚。
接下来的宴席中,孙灏再也没提齐太诚的事情,众人也是心明神会地搬出了许多有趣的话题,比如某某将军纳妾啊,某某藩王逛青楼啊之类的闲杂趣闻。
齐太诚也没再过问自己家兄的事情,只是一个人喝着酒,王疑见状也是好言安抚,可没什么用。
值得一提的是,曹非,那个来自晋原的将领期间还给齐太诚来敬了一碗酒,这个齐太诚的忠实“粉丝”今日也算是见到了“偶像”。
大约亥时左右,这场庆功宴落下了帷幕,外边的士卒早已醉得七七八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过还有些酒量好的,此刻却是还在唱歌跳舞,看样子还没尽兴。
主帐内的庆功宴也到了结束的时候,多数将领都喝的醉醺醺的,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孙灏倒很是清醒,虽然两颊也是泛红,但意识依旧清新。
齐太诚也是喝得不省人事,王疑无奈,只好拜别诸将,搀扶着他慢慢跺回去。
可正当二人走出主帐的时候,从一旁却蹿出个传令兵,正是先前来叫他们二人的那个传令兵。
“二位将军且慢,大将军有请。”这传令兵也是精干,将声音压得很低。
“还有事啊?不是,这货都醉倒了。行吧,你帮我来扶一下。”王疑刚想反驳,但又想到是孙灏,只得硬着头皮再走一遭。
二人随即搀扶着齐太诚来到孙灏居住的营帐,出乎王疑的意料,这个营帐里边简约得很,没有多余的装饰。
他们把齐太诚放在一张椅子上,而王疑则是站着等候。
约莫等了半刻钟后,孙灏才从主帐里边回来,王疑赶紧拱手行礼。
面对王疑的行礼,孙灏摆了摆手,眼神却落在了齐太诚身上:“齐老二,别装了,说正事了。”
“孙大将军果然敏思过人啊。”齐太诚随即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起身。
见到这一幕的王疑傻眼了,敢情这胖子一直在装啊,心里顿时就开始骂上了。
“齐老二,现在不用说你也知道齐老大前途凶险吧。”孙灏也是敞亮人,上来就是开门见山。
“我倒只有一事不明,家兄为何会如此铤而走险?”齐太诚也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些内容与消息,他先前与内地通信时,从未有了解到。
“那是因为先前齐老大与广陵结怨,而后又在楚王那边受辱才有如行径。”孙灏看着满脸疑惑的齐太诚,也没有藏着掖着。
“什么结怨?又受了什么辱?这我真不知晓。”齐太诚疑惑地问道,他确实是从来不知晓这些消息。
看着满脸都写满求知渴望的齐太诚,孙灏叹了口气,而后便用一种平和又复杂的语气给齐太诚解释道:“先前广陵王世子想求娶你小侄女,被你大哥假借婚约为由婉拒,双方由此结怨,此后广陵王处处给你大哥穿小鞋。”
“而后你大哥带着人马投奔楚王,但好巧不巧,太尉张樊之子张旭刚好就在荆阳,对你那小侄女一见倾心,也是被拒绝。但毕竟是张樊之子啊,有老爹罩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趁你大哥外出操练兵马之时,派人假装强匪,将你那小侄女掳了去,随后发生了什么,我也就不多说了。
“小娘子脸皮薄,一时想不开上吊了,你大哥岂能咽下这口气?随即便点兵列阵于荆阳城下,扬言要将张旭挫骨扬灰,可是楚王却是百般打掩护,说什么张旭早就回去了,其实谁都知道,张旭就在楚王府中喝茶做乐呢。”
“此事之后,你大哥请调汉津,招兵买马,终日练兵。”
听完孙灏的讲述,齐太诚呆若木鸡,如遭雷击,如一尊神像般,一动不动。
“张旭!我誓杀汝!”半晌后,齐太诚突然悲吼一声,随即一掌拍下,刚才他坐过的椅子顿时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