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和赵高神情一怔,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李斯低声问道:“赵大人觉得如何处置好?”
赵高眉头紧皱,肥胖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一时也拿不定态度。
本来以他的狠辣手段,对于不听话的自然是通通弄死省事。
但作为皇帝身边的近侍,自然清楚之前皇帝是怎么处理的。
上一次要不是因为桂贞铁了心要置轩公子于死地,也不至于弄得发配。
毕竟,天下刚刚一统需要的是稳定。
而这些大儒掌握了天下渔论,需要以招揽安抚为主。
连始皇帝都需要安抚的天下士子,他就更不敢随意打杀了。
小心翼翼询问道:“那客卿大人有什么建议吗?”
秦轩眉头一挑,毫不在意的说道:“自然是杠回去!你们啊,就是对他们太客气,才助长了这些腐儒的嚣张气焰。”
李斯和赵高脸色铁青,眉头深皱。
倒不是对秦轩生气了,而是被说中了痛处对下方那些腐儒暗恨呢!
这可是个不好收拾的烂摊子!
打不得骂不得,连皇帝都以安抚招揽为主。
两人一个是丞相,一个是中车府令皇帝近侍,却对一帮子儒生毫无办法,实在是憋屈!
不过,杠回去?
怎么杠回去?
总不能让他们也坐在对面,相互大眼瞪小眼吧?
传出去,老脸还要不要了?
李斯低声询问:“那依客卿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不知好歹把事做绝,那就别怪咱们狠辣无情了!”
秦轩眉头一挑,俊逸的脸上杀气腾腾。
不就是搞事么,谁不会呢?
赵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暗吐槽:“居然要全杀了,这小子好大的杀意,颇有乃父之风!”
“会不会闹得太大,陛下那里不好交代……。”李斯似乎有所误会,也有些犹豫了。
要是几百名儒生都给杀了,回去可就不好交代了。
毕竟,现在还没有发生泰山封禅那档子事,也没有几年积累的积怨。
现在的秦始皇即便生气,也还不至于动刀。
秦轩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说道:“秦某孤家寡人,顶不住了大不了逃亡。
不过
这些腐儒在胜了这一场之后,气焰必定愈发猖狂。
下一次再打着清君侧的名头要杀谁,就不好说咯。”
咯噔~!
李斯和赵高心头一阵狂跳,瞬间后背汗毛倒竖。
这话,就诛心了!
虽然两人都知道话里有搞事搞事的成分,却不得不慎重对待。
因为,这是阳谋!
正如秦轩所说的,这一次是清君侧的奸佞是他秦轩。
那么,下一次呢?
二人可都是皇帝身边的近人,真要清君侧恐怕就是向他们二人动刀了!
能不心惊么?
一时间,二人有种兔死狐悲的共鸣。
以轩公子的身份,皇帝迫于压力顶多是将其送到雍城避避风头。
等过阵子事情过去了,再接回咸阳也就是了。
但下次屠刀若是举到他们的头顶上,能不能保住性命就不一定了。
即便知道秦轩故意这么说,是要借他们的手杀人,心中也是杀意凛然。
李斯能做到丞相高位,可是连同门韩非都给毒杀的狠人。
赵高在人前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论起心狠手辣来比起李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两人遇到危机,自然是选择杀掉敌人。
只是
数百儒生聚众闹事,半个咸阳城都已皆知。
不出半个月,恐怕整个大秦都会传遍!
若是由自己出手,难免会落下口舌。
尤其是李斯在毒杀韩非招来骂名后,对名声很是爱惜了。
赵高眼珠子转动,深知皇帝心意的他就更加不会出头了。
两个老狐狸心里各自打着算盘,都抿着唇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围观的人群也越聚越多。
各种议论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
李斯和赵高对视,交换了一个眼色。
从彼此的眼神中,读懂了彼此的想法。
这次皇帝下令有二人负责处理,一旦处理不好是要担责的。
连皇帝都要以安抚的手段拉拢天下大儒为博士,眼下的情况着实棘手。
想要武力驱散或抓捕吧,又怕引来天下士子的口诛笔伐。
到时候事情闹大,为了安抚天下士子的情绪,弄不好办事的人就会成为替罪羊。
当众腰斩,安抚天下士子的激动情绪。
放着不管吧,又办事不力。
而且还会助长了这帮腐儒的嚣张气焰。
这对崇尚法家的李斯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赵高的权力来自皇帝,要是因为办事不力招致冷落,就彻底凉了。
所以,事儿要办好,儒生的气焰也必须打压!
但动手的,却必须是其他人。
二人心有灵犀的望向身旁的俊逸脸庞。
还有谁比眼前这位动手更合适的人选呢?
即便杀得血流成河,以皇帝的宠爱也绝不会怪罪的!
再说了,事儿本来就是这小子引起的,针对的也是他,自然让他来解决。
赵高小心翼翼说道:“大人,这次儒生们静坐示威是针对您的,不如由您亲自处理,岂不是更好?”
李斯摸着胡须,微微颔首:“此意甚好!”
“两只狡猾的老狐狸~!”
秦轩心里暗暗吐槽。
虽然心里也想自己处理,免得两人真做得太绝,最后却让自己背了骂名。
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这个…不太好吧…毕竟是陛下给二位的诏命,秦某还是在一旁向二位大人学习就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好油滑的小子!忠厚的扶苏公子和此子比起来,就如孩童!”
李斯笑眯眯说道:“此事就当是帮帮我二人,老夫欠你一个人情,可好?”
秦轩抿着唇,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赵高急忙说道:“奴也是~!”
秦轩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脸上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毫不在意摆手道:
“二位大人客气了,能够为替二位大人分忧是秦某的荣幸。‘人情’什么的,以后就莫要再提了。”
脸上一片淡然好似不图回报,‘人情’两个字却咬的特别重,意思不言而喻。
二人大喜道:“有劳客卿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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