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百舸竞争,木浆划动,荡起层层水波,两岸明亮的灯火,投射在宽阔河面上,如幻似梦,五光十色,如条嵌了各色奇珍异宝的腰带。
也不知从那条船里传来一阵悠扬清脆的女声,唱的是北宋大词人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里。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叶枫一字字听在耳里,忽然胸口一热,忍不住抬起左掌,拍的一声,击在马臀之上。马儿不知他为何发怒,长嘶几声,扬起四蹄,发足飞奔。
叶枫神情激昂,大吼大叫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念着念着,泪水也不禁跟着流了出来,痴痴呆呆,连念了十余遍,每念一次,心中的情感便浓一分。
到最后再也无法克制,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喃喃道:“影儿……”他不怕死,只是这首情思缠绵的词曲,在不经意间,就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引起共鸣,蓦地迸溅出来,无法收场。
歌声袅袅,心里尽是满满的无可奈何的悲伤。无法忘怀,刻骨铭心的往事,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几分的人,随着这歌声仿佛又重回到他眼前。
叶枫早已泪流满面,生命即将终结之际,他只想尽情发泄一次压仰已久的情感,尽情大哭一场,他恨老天为什么要给他如此深邃的痛苦?
为什么?用心去做的人,为什么经常得不到老天的祝福,反要忍受各种各种的磨难?漫不在乎的人,倒能尽享人生的快乐?
制定游戏规则的老天,到底有没有搞错?叶枫怒气冲冲,挺起长剑,一剑接着一剑往天上刺去,虽然这是白费力气,愚蠢得很,但他决不会向命运低头,屈服。
哪怕老天在他的人生道路上,设置了无数的阻碍,堆放了无数的荆棘,他亦要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路来,和自己爱人在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
命是在老天的手里,还是在自己手里?就看自己有没有胆量,敢不敢去争,不争,老天又多了个奴隶,傀儡,去争,才能做自己的主人。
其实老天并不可怕,命运并非不能逆转,只要自己敢去做,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能改变。
忽然之间,奔跑的马儿一声嘶叫,似被什么东西绊倒,前膝屈倒,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叶枫猝不及防,跟着摔了出去,跌在坚硬冰冷的石板之上,直跌得他眼冒金星,全身骨头仿佛似散了架。
只见阴暗的小巷奔出**人来,其中两三人扑向倒地不起的马儿,手中的铁枪长矛,接二连三往马儿身上戳去,马儿浑身是血,放声悲鸣,想起来又起不来,在血泊中挣扎翻滚。
那些人绝不手软,狞笑道:“没有了马,看你怎么跑?”马儿挣扎了一阵,渐渐的不动了,没了声息。叶枫陡然间见到这等场景,心情激荡,眼泪滚滚而下,叫道:“马儿……马儿……我不为你报仇,我誓不为人!”
他们合并一处,扑向叶枫,也不答话,刀枪乱攒。叶枫大叫道:“下三滥无耻小贼,就只会偷偷摸摸暗算别人,老子决饶不了你们。”蓦地跃起身子,长剑连刺,刺翻几人,心里憋着极大闷气,出手极狠,剑剑致命。
余下几人惊骇更加,发一声喊,四散逃窜,叶枫杀得性起,人如疯子,如老鹰抓小鸡般,追了上去,一剑一个,将他们一一杀死。
歌声依旧,伤感凄美,如缓缓的河水,悠悠飘荡着,仿佛叶枫此时的心境,孤独而悲愤。
叶枫看着一地的尸体,既无奈,又茫然,忽然仰首望天,哈哈大笑道:“我叶大将军名动天下,平西北,战倭寇,剑下所杀之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江湖人称我为万人敌,杀不死。岂是你们几个小毛贼能伤得了的?当真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脚步蹒跚,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往前走去。他不知要去哪里,只知道决不能停下来,何处才是终点?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他?是鲜花,还是死亡?
叶枫走走停停,不时以剑柱地,大口喘息着,身子如风中的落叶,颤抖不止,此时的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难道他要葬身此地?
一直跟随在他身后,远远观望的众骑士见他摇摇晃晃,忽然发一声喊,十余骑并排而来,叶枫喘了口气,笑道:“一字长蛇阵,你们不怕老子拦腰截断么?”
众骑士不答,拍马上前,十余把长刀齐齐劈下,叶枫霍地立起身子,足尖一点,拔地而起,一剑刺出数朵剑花,大笑道:“大帅有令,砍贼人一个人头,赏银十两。一,二,三……一共三十七人,三百七十两银子,本将军又有钱喝酒,赌博了……”
人在半空,脑中忽然一阵眩晕,全身真气涣散,暗叫一声不好:“天亮尿床,洞房醉酒,不妙得很。”想提起精神,却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再无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脑袋仍是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好像又回到了华山,和余冰影在试剑亭里比剑。
其时阳光明媚,试剑亭周围鲜花盛开,花团锦簇,幽香浮动,余冰影穿着条翠绿缎裙,上面是浅蓝绸缎子束腰薄棉衫,似笑非笑的样子,一脸精灵顽皮的样子。
叶枫竟似痴了,目不转睛看着余冰影,忽然咕嘟一声,使劲咽下一口口水。余冰影格格笑道:“你再看的话,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叶枫笑嘻嘻道:“我看你一辈子也不够。”
余冰影嗔道:“呸,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油嘴滑舌?”叶枫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该和你油腔滑调么?”余冰影粉脸一沉,冷冷道:“谁要嫁给你了?”
只见她身形一侧,疾如飘风般转了过来,长剑斜斫他的右臂。叶枫长剑横格,轻轻架住她的剑身,笑道:“你爹爹不是答应过我,把你嫁给我么?你不是要做我的新娘么?”
余冰影道:“我爹爹是我爹爹,我是我,他怎么能安排我的人生?”左肩微沉,右肘一缩,跟着一剑便是指向叶枫的心口,笑道:“做你的新娘?以前倒是很想,可是如今不想了。”
叶枫当的一剑格开,不觉一怔,问道:“为甚么?”余冰影吃吃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天下男人多得是,又不差你一个。”说着招了招手,笑道:“喂,你还不出来?我说得对不对?”
只见山石后面转出一人来,满面春风,抚掌笑道:“美人儿,你说得对极了,你什么时候嫁人,我什么时候娶你。”余冰影眼波流动,笑道:“真的?”那人道:“骗你是小狗。”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洗剑山庄少庄主苏岩。叶枫如被电击雷劈一般的,登时目瞪口呆,半晌才发出声音:“你怎么会到这里?”苏岩笑道:“我为甚么不能来这里?”
余冰影握住苏岩的手,柔声道:“你说说实话,我像不像没人,要的人,我是不是非他不嫁?”苏岩道:“你若是没人要,天下的男人,恐怕全是瞎子。”余冰影轻轻一笑,笑得星眼流波,桃腮欲晕,神态娇媚,道:“你的嘴巴真甜。”
苏岩叹了口气,道:“你嫁给他?你的眼光真好。”余冰影大声道:“我嫁给你才有眼光?”苏岩道:“我这个高富帅,难道配不上你这个白富美?”
余冰影微笑道:“我和他好过,你不在意那段往事?”苏岩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谁没有几段往事?正因为你经历过,才会更珍惜眼前人。”
随即张开双臂,道:“美人儿,你还考虑什么?”余冰影“嘤”的一声,投入他怀中,道:“土豪,我们交朋友吧。”叶枫心中酸苦,好像被无数只老鼠抓挠,说不出的难受:“影儿……影儿……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苏岩笑道:“我和他相比,谁的胸膛更让你心动?”余冰影手指一戳苏岩的额头,格格一笑,叶枫看在眼里,仿佛被一把尖刀戳在心窝,痛得几乎无法喘息。
只听余冰影笑道:“他浑身穷酸,根本就没有安全感……”叶枫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一交坐倒,心道:“狗屁安全感?无非有钱有势而已!哼哼,拐弯抹角,你以为我听不出弦外之音?”
苏岩笑嘻嘻道:“我呢?”余冰影叹了口气,道:“你一身香气,又讨人喜欢,哪个女人不心动?”苏岩道:“听你的口气,是不是打算嫁给我了?”
余冰影道:“是啊,挑个黄道吉日,驾着七彩马车把我带走吧。”叶枫见他们亲昵调情,手按剑柄,全身颤抖,忽然之间,大叫一声,向苏岩刺去。
苏岩身子一闪,右脚踢出,啪的一声,将他踢入亭后的瀑布之中,大笑道:“我和影儿才是最般配的一对,郎才女貌,你他娘的算甚么东西?没钱没势,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道道冰冷的水流当头冲下,叶枫不禁激凛凛打了几个寒噤,颤声道:“影儿,你答应要做我新娘子的。”余冰影道:“你觉得我们可能在一起么?你和翠兰才是天生一对。”
苏岩揽住她纤细的腰肢,道:“从今以后,我们白首到老,不离不弃。”余冰影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双目中流露出喜悦无限的光芒,道:“不是我心狠,没钱的婚姻,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叶枫一怔,道:“嗯,白首到老,不离不弃。”心头忽地大痛,跳起身子,大声道:“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我和翠兰才是天生一对。”脚下忽然踩了个空,砰的一声,脑袋撞在山石之上,痛得他大呼小叫。
眼前哪有什么余冰影,苏岩?原来是南柯一梦。只见一人提着桶冷水,朝他头顶倒落,叶枫似乎还未从恶梦惊醒,手脚冰冷,脑中一片茫然:“影儿真会和苏岩好?我离开华山那么久,苏岩会不会乘虚而入?”
那人见他丧魂落魄,忙将手中大桶往地上一放,喜道:“你醒了?我这就去拿火盆,棉袄。”叶枫定了定神,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居然是何冲。
而他好像置身一艘船上,他怎么会在这里?何冲又怎么会在这里?何冲为什么总在他危难的时候出现?
叶枫索性懒得去想,懒得去问,心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当下微笑道:“我们真是三生有缘,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能相逢,假如你是个女子,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何冲眼中闪耀着激动和仰慕,道:“你们将洛阳城闹得轰轰烈烈,当真厉害得很。倘若我能像你们这般大干一场,也不枉此生了。”叶枫豪气干云,道:“江湖的和平,向来靠的是刀剑,而不是嘴巴!”
何冲连连称是,将叶枫换下的衣服卷成一团,又包上块石头,将舷窗轻轻推开一条细缝,把衣服慢慢的扔了出去,居然一点水波也没溅起,好像生怕会让别人发现似的。
叶枫不由一怔:“他这是做甚,弄得神秘兮兮的?”便在此时,只见两人走入舱内,轻声道:“公子,赵大侠醒了。”何冲问道:“没大问题吧?”
两人道:“身上刀伤剑创,一共三十七处,但不致命,我们已经给他敷上了金创药。”叶枫惊喜交加,心中怦怦乱跳,喃喃道:“赵……赵……大侠?”
何冲笑道:“就是你的同伴,都是血性男儿,可惜我做不到。”叶枫听得赵鱼平安无事,不禁长长松了口气,道:“好……好……”心头激荡,连说了几个好字,再也说不下去。
贾平趴在窗口,往外看了看,道:“差不多一柱香功夫,就轮到我们了。”何冲道:“神都帮的动作好快。”叶枫竖起耳朵,只听得远处隐隐传来吼叫声,打骂声,不由挣扎起来,怒道:“真是欺人太甚,我和他们拼了。”
何冲按住他的肩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两位大哥,我们按计划行事,不得有任何闪失。”
两人应了一声,匆匆而去。叶枫心头一片茫然:“什么计划?难道他们变革缺少人手,想拉我入伙?我干不干?”瞬时间,只觉得热血上涌。
何冲牵着他的右手,道:“你随我来。”原来这舱室处于船的最低层。两人顺着楼梯上去,走了不多时,鼻子闻到了一股脂粉味道,竟然和温柔乡并无差别。
那种味道,叶枫一辈子也无法忘怀,忍不住头晕目眩,双脚发软,险些从楼梯栽了下去,何冲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他,关切道:“神都帮决找不到你的。”
他生怕叶枫不放心,又道:“你在,我在,你亡,我亡。”叶枫吸了口气,缓缓道:“这是甚么地方?”何冲呵呵笑道:“暂时保密。”
又走了几步,涌入鼻内的香味愈发浓烈,让人几乎忍不住想入非非。叶枫尽量想尽量控制自己不往某个方面去想,但偏偏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温柔乡里那些身无寸缕的妖艳女子的身影,飘忽不定,心如乱麻。
何冲斜眼偷看着他,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哈哈一笑:“看来你是个正人君子。”叶枫不知说甚么是好,低头前行,一言不发,心道:“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一副色胆,这个世界有许多坐怀不乱的浓眉大眼,我就是其中之一。”
忽然间清清楚楚传来了女人的言语声,所谈论的内容不是男女情爱,就是闺房艳事,妖娆不堪,放荡风骚。叶枫只听得怦怦心跳,走一步就深喘一口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何冲面含笑客,好像看到极其滑稽好笑的事。叶枫更是心慌意乱,急忙偏转头去。不防眼前正好是根柱子,砰的一声,额头撞个正着,何冲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大笑,叶枫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寻条地缝钻下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这段路格外的漫长,既想即刻到达终点,又想这样一直走下去,刺激夹杂着紧张。
忽然眼前一亮,竟是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只见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桌上摆满各色精致的茶果点心,两边墙壁挂着数十副画卷,上面画的是男女各种交合的姿势,极尽诱惑。
叶枫仿佛让两根尖针扎入眼珠一般,赶紧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何冲笑道:“想看就看个痛快,人都敢杀,还怕看几幅画?”
大厅中央站着十余名妙龄女子,长相均是美艳无比,难描难画。只不过每人眉宇间透着一股寻常女子所没有的妩媚妖艳,她们身上的衣着也单薄得很,好像恨不得要将某些部位暴露出来。
叶枫脑中“嗡”的一声响,心中慌乱,一个趔趄,险些撞到何冲身上。众女子只笑得花枝招展,道:“何公子,你带个绉儿来做甚?”叶枫心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看来我以后要做个贱男人。”
何冲大笑道:“你们不是整天叫嚷着想吃绉儿么?谁生下来是天生的情场老手?”众女子也不害羞,笑嘻嘻道:“是你手把手**了青青,还是青青手把手**了你?”何冲笑而不答,眼睛却瞟向一位身着粉红衣裳的高挑女子。
那女子盈盈笑道:“你看我做甚?难道你记不得,是谁**了谁?”何冲笑着点了点头。那女子看着这些女子,板起脸孔,道:“我们私事,关你们甚么事?有本事自己找个男人**去。”
这些女人也不气恼,笑嘻嘻道:“我们明白了,原来是你**了他。”何冲笑道:“又要麻烦姐姐了。”那女子嗔道:“你麻烦我的事还少?”这些女子笑道:“白天烦,晚上烦,谁叫你是我的小冤家?”
何冲道:“这次非同小忙,你一定得帮我这个忙。”走了过去,俯在那女子耳边,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些甚么。
那女子一双妙目凝视着他,叹了口气,道:“你呀,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五百万,每次帮你的忙,自己都要吃亏。”众女子笑道:“你不想帮忙,我们帮就是。”
那女子笑骂道:“你们这些小贱人,整天不务正业,满脑子想着怎么抢别人的男人。”众女子道:“你看上的男人,总是错不了的。”那女子瞪着何冲,正色道:“你若敢和她们不三不四,和她们嘻皮笑脸,别怪我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
何冲道:“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人。”众女子跺脚叫道:“我们有那么讨人厌么?”何冲道:“各位姐姐,你们都美得很,只是在下不懂得欣赏。”众女子呸了一口,道:“虚伪。”
那女子横了他一眼,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喜悦,抿嘴道:“你莫骗我就是。”何冲笑道:“我怎么会骗你?我就是骗我老爹,也不敢骗你。”
那女子眨了眨眼睛,道:“你真的宁可骗你爹,也决不骗我?”说到此处,不禁心花怒放,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众女子道:“只听过见色忘友,见色忘爹,还是头一次听到。”
何冲一本正经道:“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那女子嫣然一笑,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她目光流转,慢慢的移到叶枫的脸上,问道:“你是他的朋友?”
叶枫只觉得似一道暖暖的春日照在身上,说不出的畅快舒爽,道:“是。”那女子淡淡道:“你跟我来。”
她说话声音不轻不重,却如高贵女王不可抗拒的命令,叶枫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身上手里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何冲耸耸肩,摆出了个顺其自然的表情。
那女子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回首笑道:“大家都是好姐妹,千万别趁火打劫,去勾引我的男人。”众女子格格笑道:“青青你忒看低了你男人,他眼里只有你青青一人,便是我们脱得精光了,他也未必会看我们一眼。”
她们看着何冲,问道:“我们脱光了,你敢不敢看呢?”何冲道:“男人怎么可能不看女人呢?”那女人不由面色一变。何冲又道:“只有青青让我怦然动心。”
众女子道:“花言巧语,难怪青青对你爱不释手。”叶枫这才知道她的名字是青青,世上叫青青的女人很多,却从未有像她这般令人动心痴迷。
她就似细如轻雾的江南烟雨,三月里淡淡的柳絮,恋人嘴里的情诗,每看一眼,每读一句就忍不住要心神俱醉,无法自拔。
叶枫心中不由自主涌上几句话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在,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住,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时间他竟似痴了,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青青笑道:“你们这些小狐狸精,你们一定偷偷勾引过我男人,是不是?”众女人得意道:“那是必须的,只不过从没得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