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你勿要想三想四了,若要论起好事,决计轮不到我等的!”
“我倒觉得那些荒民,确是些有志气的蛮儿,我等若是连荒民都不如,还如何在古界立足?”
“哟,说得你好似英雄一般,我却未觉得,他是在欺骗我等,我倒觉得,他当真有些不错的际遇,赠送我等!”
“王二,你勿要这般乐观了,你想什么呐,难道脑袋是让驴给踢了?”
众说纷纭,那片荒莽的原野上,倒似是被这片喧哗的人息给点燃了。
而这时,那玄天忽的闪过一道炸雷。
轰!
伴随着这声炸雷,那玄天忽的变了模样,乌暗的云彩渐渐地散去,散发着冷霜的寒月,亦渐渐地从众人的眼底消失。
转而是七轮太阳,竟静静地从地平线处生了出来。
大地又变得沸腾,吵闹,那片片屋脊,承受着七轮烈的炽烤,些许沙尘忽的一阵翻腾,顺着那屋脊上的瓦片,飘到了大街上叫嚣的小摊上,随之又随那行人的步足,飘到了饮水的井口处。
一粒沙尘,轻轻地砸在水中,发出一声啪嗒的轻响,那声音微乎其微,便是贴近井口也难得闻到,那井水中好似陈酿了一番故事般,静静地出了一道涟漪。
大地的温度,慢慢地生了起来,而那荒原上片片的烈焰,也渐渐失去了踪迹。
黑色的土地上,生着些淡灰的莽草,便是那片苍梧,也呈现着一片乌色。
有七八成的人员选择追随于良妄去那梦想之地,于良妄笑吟吟地凑近于尊,道:“于兄,待会儿定不要惊讶!”
于尊愣了愣,道:“有何讶异之处,于尊倒是期待!”
于良妄言笑晏晏地望着后的众人,道:“这些痴儿,当真随我等来了!”
于尊心底一怔,此刻的于良妄却与狱界的独孤银澈有所出入,倒好似过了千年之后,两人重逢一般,于良妄经历千年的磨炼,才得以如此心硬如铁,而于尊的心房,却仍有一些柔软的儿。
于尊叹了口气,道:“尽量勿要伤害他们罢!”
于良妄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于兄,你不知啊,你当真不知啊!”
于尊静静地瞥向后的那群人,他们之中或有些年纪不大的少年,或有些垂暮的老者,他们形色不一,但脸上却同样洋溢着一片灿烂的笑容。
于尊张了张嘴,却又用牙齿抵住了唇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于良妄,幽幽道:“尽量给他们留些命罢!”
“哦?难道于兄不想见你的她了?”于良妄愣了愣,幽幽道。
“难道见她的条件便是牺牲这些人儿的命?”于尊愣了愣,哀叹道。
于良妄静静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幽幽道:“于兄,他们可不是一般人呐,你且仔细瞧一眼罢!”
于尊愣了愣向后望去,却见他们的额头上竟皆垂着几根红发,若不是仔细瞧一眼,是决计发现不了的。
“银澈兄的意思是?”于尊愣了愣,心底顿生了一丝寒意。
于良妄笑了笑,道:“没错,他们便是荒民!”
“那......”于尊略有一丝苦楚地望向夏雨欣,却见夏雨欣也正瞪着一双大大的眸子,望向他。
“哼,你看什么看?难道本小姐的脸上有光不成?”夏雨欣闷声将头转向了一边。
他略带一丝疑问望向于良妄,于良妄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道:“没错,她不是荒民!”
“那.......”于尊略有一丝不解地望着于良妄。
于良妄心领神会,道:“于兄,因我等所去之地,非同小可,那些门派中人,皆已回到门上,请命门中元老!”
经于良妄这般解释,于尊登时明悟了,道:“好罢,我等便携尔等,去那片向往之地罢!”
于尊眯着眼,好似明白了那向往之地是何方一般!
却不知这一究竟有几个时辰,几人行了好久好久,那七轮烈,却依旧挂在玄天上,丝毫未收敛些度。
于尊向后望了一眼,却正巧与一少年对上了眼光,于尊静静地望着那少年,心底竟似燃起了一片玄焰般。
于良妄顺着于尊的眼光望去,笑晏晏的回头看向于尊,道:“无需惊讶,那人乃是荒民中的圣童!”
于尊心底一滞,喃喃道:“圣童?”
于良妄笑道:“就如我等的门派中,首座门下的大弟子一般!”
“哦......难道这荒民中,也有门派?”于尊讶异道。
于良妄笑晏晏的望着于尊,道:“他们之中怎会不生门派?不然他们的武道,又从何而来?”
于尊拍了拍额头,道:“你说得倒也有理,只是如同他们这般,不论些生死,那门派中的比试,岂不是残忍到令人发指?”
于良妄笑着望向后的那片荒民,讳莫如深道:“难道......于兄还把他们当做些人儿吗?”
于尊怔在原地,那一刻,他才感受到世间的苍凉与晦暗,那一刻,他的世界似崩溃了一般,所有的物质开始重新构造,包括那生命和血,那一刻,他略有一丝回悟,他静静地长大了,似一棵拔苗的嫩芽,突地一天,便生长成为一棵顽木。
于尊叹了口气,面对着于良妄,幽幽道:“何时解决圣童?”
于良妄笑吟吟,道:“这圣童嘛!乃是祭品!”
于尊心神一滞,心底略有些发憷,紧握着源天刃的双手,则不停地颤抖着:“什么?祭品?一个好好的人儿,竟要沦为祭品!”
他惊愕地望着于良妄,猩红的眸光里,略带着一丝狠厉,他忽的举起手中的弯刀,向于良妄,大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于良妄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于兄,要杀要剐,敬请随意!”
于尊猩红的血眸,登时间一片清明,他静静地望着圣童,却见那圣童竟笑吟吟地望着他,他心神滞了滞,垂下握刀的手臂,他静静地端望着于良妄,幽幽道:“银澈兄,难道真的别无他法了?”
于良妄依旧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我或者他,你随便选择一个罢!”
“罢了,罢了,难道我不见她,还不可?”于尊懦弱地摇了摇头,道。
于良妄眼神中,似有一潭澄净的湖水般,他望着于尊的眼神,不卑不亢,丝毫无些胆怯之意,他道:“若是你想死在这里,我便可以成全了你!”
那句话竟是那般的决绝,倒应了那句话,“若不前进,等待你的唯有死亡”
于尊眼神闪过一丝不忍,道:“那我等便在此将这些人儿诛杀了罢!”
于良妄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诛杀,而是祭品!”
于尊手指紧紧地握着刀柄,一道道青筋,自他的手臂中鼓起,似一条条虬龙一般。
他长舒了口气,他的眼神渐渐地变得坚定,眸中那片猩红的血丝亦渐渐地褪去。
他静静地望着那笑晏晏的孩儿,噼啪一声将那柄黑铁弯刀,掷于地上。
圣童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他了双唇,嘶哑的声音,告知于尊,他饿了,他想要吃人!
再观于良妄,他正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可是信了?”
于尊静静地望着圣童,他的指尖渐渐变得苍白,胳膊因过于用力,而蹦出了一条条青筋,那青筋犹如虬龙一般,甚是骇人。
他苍白的面容上,渐渐少了几分血色,他长舒了一口气,捡起丢在地上的弯刀。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圣童,众人的心脏,亦随着他的步伐,噗通,噗通,有节奏的跳动起来。
他面色煞白,呼吸渐渐地趋于平顺,而此刻在那莽原的尽头,确是一声声蹙急的喘息。
圣童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而于尊则瞬间消失在原地,他如一道光,嗖的一下,便无了影踪。
再现时,却已在圣童的边,他手握着源天刃,锵的一声,砍在了他的臂膀上。
于良妄静静地望着于尊和圣童,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而此刻,圣童的一条臂膀已出现在于尊的手中。
于尊脸色愈发的难看,那圣童竟然又生出了一条臂膀,于尊闷哼着,又是一刀,这次两条臂膀被他瞬间削落。
圣童声音嘶哑,笑晏晏道:“没用的,无论试多少遍都是没用的!”
他讥笑着看向于尊,他的呼吸始终是那般的平顺,那削落的臂膀,倒好似不是他的一般。
他一步一步地迈向于尊所立之地,他忽的消失在原地,他似一片影,那影覆盖了万千莽原,那影好似包裹了千军万马一般。
他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方,此时,于尊静静地望着长空,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一挑,一丝诡异的笑意,浮现在他的脸上。
锵!
一道黑雷,瞬间将于尊包裹了,于尊嗓音沙哑的厉嘶着,那一刻,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他猩红的血眸,似滚动着一叶焰轮,那焰轮疯狂的旋转着,他的周竟在那一刻被一片紫色的炎光包裹了。
众人讶异地望着于尊,道:“那是何等功法?”
“什么功法啊,明明是玄焰!”
“换句话说,这是哪里来的玄焰?”
“李四,你知江湖中事多些,你可曾识得这玄焰?”
“嘘,你听那雷暴声,那道雷光倒似与玄焰结合在了一起!”
“甚么?那极品的焰种,竟可以与霹雳相融?”
“甚么与霹雳相融,那极品的焰种,定是些雷电之焰!”
众人窸窸窣窣的交谈着,这一刻显得如此凝重而诡异。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他生生的扛下来了那道黑色霹雳。
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一挑,静静地观望着圣童。
而此刻,那圣童脸上亦露出了一丝不羁的笑意。
于尊喝道:“可有灵根?”
圣童愣了愣,幽幽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