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等命中应有之人!”那一刻,于尊的脸上,挂着一分愁容,道:“命......甚么才是命......”“我与琪儿,各自天涯,难道这便是命吗?”他一脸凄楚的笑意,清冷的泪,一行一行的流了下来。难道,这便是命吗......头顶上的寰宇,旋转了一周又一周,或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人,你会绕着她旋转,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可那个人,早已不在我身边,早已不在了......当再次望向天幕时,他一脸苦涩,道:“前辈,我的快乐,还会回来吗?”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啊!你若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有怎会一直在此,哭哭啼啼?”男人?他揉了揉双眼,猩红的瞳子里,一片血丝,他的眼睛,红的厉害,那时的他,或许很疲惫罢!而这一刻,草庙外,却下起了雨,雨水滴滴答答,点缀着这片深沉的夜,雨水一夜不绝,他推开门,走出门外,当他望向天空时,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此时却变得一片殷红。而屋檐上的水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那是一滴滴血珠,天穹上,竟然下起了血雨。啪嗒!啪嗒!啪嗒!更像是生命的回音,当他看到一条条顽强的生灵,从泥淖中,爬起来时,他的心底,是那么的震撼,他被这一幕惊到了,真可谓是天人莫测!他们爬起来了,他们苍白的身体,没有一分血色,他的心底一滞,呆呆地望着脚下,那片山川厚土。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黑暗中,听到冰寒的风,在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风声紧,落雨绵,簌簌的叶片,被风雨吹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深秋之后,即将是一片寒冬,那时的光景,或许比此时所见,更加的浩瀚、壮观罢!密密麻麻的夜雨,下了一遍又一遍,偶有晴空朗月之时,可过后,便又是阴云密布的一刻。而此时,这片黑暗的城池里,那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大战初时,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草庙外的那片天幕。他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一分无畏的笑意。而,那位苍老的男人始终尾随在他的身后,男人更像是仆从,他缄默不语,可其气势,却是那么的凌人、高傲!长剑在玄天,静静地回旋,乃是剑魂,剑魂自儒士碑中倒拔而出,此时,遨游于天幕,似乎在等待它的主人。男人望着天幕,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老头子,他都来了,你还要等到何时?”可,此言过后,世界也再次变得阒寂,市井之气,已不再阗咽,他望着天幕,静静地深思着,“这方世界的源头,难道真的是天人之作?”他没有忘记,此时的他,仍在梵界,他也没有忘记,此境分为虚境与真境,正因为看的太透,心底才会多出了一分烦忧!他沉默着,后来,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男人,道:“真实的世界,在哪里?”那一刻,男人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一滞,过后,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看来,此境仍是虚境......”男人道:“没错!你所见到的皆是故时的场景,原本存在的一切,早已与现实划清了界限!”“果然如我所料......”于尊再次沉默了下来。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那时的星光,穿透了云层罅隙,依旧是那么的璀璨、明亮!“随我来罢!”男人道。在茂密的雨丝下,那些皮肤苍白的夜行人,从于尊的身畔,静静路过,他们在这片雨夜里苏醒,或许,这片古城中的百姓,皆是如此醒来的罢!古城中,茂密的杨柳,随风轻轻地摇摆,那些干硬的枝蔓,像浓墨被水浸湿后,划过的一条条墨痕,它只是随风静静摇摆,而那一页被浓墨浸湿的宣纸,则变得褶皱,墨痕干了......于尊尾随在男人的身后,他们穿越了古老的雨巷,穿过了繁华的市井,穿过了灯火辉煌的酒楼,也穿过了那些被烛火点燃后的温顺与安良。男人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道:“你准备好了吗......”于尊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的!”“墨苑”,望着头顶上的那块牌匾,他轻轻地念了出来。看到那扇红铜的大门,那时的他,可以感触的到,自那道门中,涌出的压抑且沉重的气息。而当他轻轻地推开那扇大门时,迎面而来的是一支墨笔,在眼前,静静地挥写了一个“佛”字!他的心底一怔,那支笔凌空一挥,一片灿银色的光痕,迎面而至。而这一刻,他也看清楚了,在宽敞的院落里,亦屹立着一面石碑,乃是黑石所刻,“烬日碑!”那一刻,当他望向石碑时,那声遥远的叹息,也再次回荡在他的心底,“此地乃是魂舍!”他一脸茫然地望着那座石碑,真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心底喃喃自语,道:“难道,我所到的每座城池,都会有一面石碑,坐镇故地吗?”思卿碑、儒士碑,还有如今立在眼前的烬日碑,这些石碑,究竟意味着甚么?而这一刻,他的心底,也再次多了一个概念——“魂舍!”所以,方才所见的那些自雨夜里,诞出的生灵,此时,若作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他一脸苦涩,心底喃喃自语,道:“那么,墨苑之中呢?”望着烬日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可就在他恍恍惚惚的那一瞬间,那面石碑,竟然绽放出一片刺眼的强光。在他的视线里,是一轮昏时的赤阳,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可它即将要落下来了,它会沉没,会落入黑暗中,落入那片永无宁日的黑夜中......暴躁的火光,围绕着那轮赤阳,疯狂地燃烧着。是深秋时,至为灿烈的一幕,似乎也不会太早沉入到那片深沉且幽寂的寒冬。故时的吟诗人,再次出现在于尊的身畔,他们手执墨笔,挥毫泼墨,而在他们的身畔,却是一位位手舞着长剑的修士。儒士在此,狂人亦在此!墨苑,在深沉的雨幕中,变得愈来愈萧索,而烬日碑上,那轮灿烈的赤日,也渐渐的日落西头,再也不见。黑暗中,那些暴躁的灵魂,依旧在深空间,静静地徘徊。这时的世界,可真是安逸,可平静中,往往会激荡起一片片汹涌的浪花。他望着苍冥,那一刻,僵硬的雨线,落在他模糊的双眼间,他轻轻地揉了揉,一脸苦涩的笑意。而不知何时,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尊魔,被誉为魔主的魔......苍老的男人,站在于尊的身畔,他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这孩子,灵性如此之高,却被凶神夺舍,可真是可怜、可悲、可痛啊!”魔主,在于尊的身后,轻轻地浮沉着,或许,能够感受到魔主的气息,于尊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眼,“退下!”那声高傲且冰冷的声音,响彻在男人的耳畔,男人心底一怔,应是发现,魔主的影像,再次淡去了。男人心底一片惊骇,遂喃喃自语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那时的魔主,在于尊的眼中,更像是一个下人,而这便是于尊在男人心底的印象。他也渐渐地发现,于尊身上的气息,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那些沉重的能量,渐渐变得轻盈,心海中的能量,此时竟在慢慢地转化为魂力。而在魂境中,却有一本古书,乃是《灵苍》,而在于尊心底的一方孤岛上,则连夜下着一片孤寂且萧寒的雪。那片雪,看似轻盈,但在每片雪花上,却尽皆刻着一片古老且幽寂的文字......“难道,他真的做到了?”男人一脸惊骇,他大胆的揣测,但仍旧难以置信。已是深秋,那墨苑里的荷塘,却依旧盛开着一片片红莲,红莲似火,燃烧着整片寒秋,而坐在荷塘间的少女,姿容鲜丽,却难掩眼中的愁楚。这世间的女子,皆有一分哀婉的性子,却皆是鲜丽难当,貌美十分!叹着寒秋里的寂寞,一眼清明,浅望浮云,那时的墨苑里,地动山摇,而眼前的那座烬日碑,竟然在一刻间,成长成为一脉山峦!“烬日碑”,三个大字,遥挂天幕,而这一刻,墨苑里,竟容下了一片沧海。那时的于尊,心神一怔,望着山川与沧海,而那几个古老的大字——墨苑,却挂在了苍石与明月之间,挂在嶙峋的松木与浩瀚的沧海之间。墨苑随风静静浮沉,墨苑随海浪轻轻地摇曳,清澈的笑意,再次挂在了脸上,这一幕,在他的心底,倒是见怪不怪......而这一刻,在远山之巅,他也再次看到了孤苍崖,他的心底,难掩喜悦,因为,在孤苍崖的身畔,有一位一脸明媚的女孩儿,倚在他的怀中。而片刻后,当他再次望向山巅,他的心,微微一颤,那方世界,哪还有孤苍崖的影子?他一脸苦涩的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早该想到的,苍月她......大概回不来了......”而正当他失神之际,一双白皙的柔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心底一怔,反手紧紧地拉住那双手,他的脸上,难掩喜色,道:“苍月师傅,你......你......没事了吗?”见他口齿嗫嚅,苍月掩着小嘴,轻轻地笑道:“师傅,不是站在你的眼前吗?”如此,心底倒也乐得安平,那时的他,心底喜不自禁,道:“师傅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久经世事风云,心底自是有一分苍凉与苦楚,但也不见得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轻轻地诉说。如今,看到苍月再次站在他的身畔,心底的悲伤,便化为了泪水,干脆的从通人力,流淌出来,或许,那一刻的他,应该卸下了一些负重。苍月将他拥入怀中,彼时的苍月,依旧是少女之身,清淡的体香,在他的鼻息间,静静地徘徊,那一刻,他有些心醉神迷。“别走了,好吗?琪儿!答应我,不要再离开了......”那时的他,似在梦中梦呓,是梦里的佳人,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而彼时的苍月,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轻声呢喃道:“琪儿,会回来的,会回来的......”他负重了多少,经历了又有多少?此时,当卸下了负重,他只想睡觉,睡到天昏地暗,睡到灯火殊途......而站在远方的孤苍崖,静静地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他应该还在......”“这一次,他放过我和月儿了,那么下一次呢?如此看来,月儿在他心底,确如月儿所言的那么重要,我该不该放开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角边缘,却是一分愁容。深夜漫漫,却抵不过时光如流,少年慢慢地苏醒,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苍白的夜色,业已褪去,明媚的阳光,刺入眼帘,他轻轻地揉了揉惺忪的瞳子,转过头,却看到苍月一脸温柔的笑意。“尊儿,昨夜睡得好吗?”望着女子,一脸清澈的笑意,他的心底一颤,道:“苍月师傅,我昨日,可是做了无礼之举?”苍月笑着摇了摇头,道:“尊儿,又岂会作无礼之事?尊儿在我的眼底,又岂是那种蝇营狗苟之人?”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苦涩,道:“我本以为今后,再也见不到师傅了......”“我与尊儿有缘,又岂会如此?”苍月笑着握紧了于尊的手指。她将那双有力的手臂,放在唇间,轻轻地吻了吻:“尊儿,答应我,要好好地活着......”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苍月,道:“尊儿,不知前辈何意......”那时的苍月,脸上纵有一分笑意,却依旧难逃于尊敏锐的感官,“师傅,要离开了吗?”那时的他,声音是颤抖的,他拉紧苍月的双手,紧紧地拽住,他就像一个得到糖的小孩儿,生怕那颗糖,会被人抢走。苍月道:“尊儿,师傅只愿你,好好地,一定要好好地!世间离别纵然多,守住内心,后来的,总是最好的!”望着眼前姿容秀丽的女子,他嗫嚅道:“可......这世上的别离,却皆被我于尊逢上了,尊儿,心底好苦,也好累!”苍月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尊儿,你该长大了!”他愣了愣,当他望向深空时,他似乎再次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是他!救了苍月,她会随他离开,倒也是早已注定的事了。可于尊心底明明很清楚,或许,此时的一切,皆是故时业已发生过的一切,只是,曾经的那个人,却被于尊代替了。而世事的走向,总是令人难以揣测,而这一切,却皆是早已注定的,即便是,苍月和孤苍崖,遇到的不是自己,那么也仍有一个人,会代替自己本色出演。而这一切,却皆向着既定好的方向走下去,换了谁,这种走向,也不会变......这也正是虚境的奥义,而此时,虚境在于尊的心底,其意义更偏向于故时的一切,即,既定好的一切!所以,这场故事的末尾,谁也无法阻挡苍月的离开。但,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仍有一分窃喜,因为,他的师傅苍月,并没有死去,既没有死去,那世间缘深,也总有再次遇到的一幕罢!孤苍崖站在一座绝巅上,静静地望着于尊和苍月,他尖锐的瞳子里,却难掩一分孤苦与忧伤。他听到了他想听到的一切,而彼时的苍月,似乎也无意掩盖这一切既定的事实......当再次看到那群苍鬼,以及老者时,苍鬼与老者,皆跪在天幕深处。而彼时的天空,即将黎明,可在那短暂的一刻间,却再次沉入到了一片深沉的黑境中......走了......看来,这次真的要离开了......这一刻,当再次望向苍天时,那个魁梧的男人,眼底似乎唯有于尊一人。朗朗的大笑声,回荡在这片辽远且沉重的世界里,回旋了一遍又一遍......于尊愣了愣,道:“可以留下苍月吗?”男人的影像,在那一刻间,如巨魔般,顶天立地,而这只是他释放的威压而已。顶天立地的男人,举手投足间,皆有王霸之气,他锐利的瞳子,胜过世间一切神兵利器。而彼时,出现在墨苑里的苍老男人,也再次出现在于尊的身后。“尊儿,难道你不好奇我的身份?”男人笑道。“告诉我你的名字,至少今后我会记得你!”于尊道。那一刻,男人的眼底,是一片瀚阔的莽原,被一簇篝火引燃。后来,暴躁的火势,疯狂地涌向周边,将一切点燃,最后,仅剩下大火之后的一片余烬!“听好了!臭小子!我乃皇甫问天!”皇甫问天的声音,贯穿高天,这一刻,他的气势,竟不输那个魁梧的男人!皇甫问天大笑,道:“师弟,等待他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这片天下!”于尊心底一怔,他说的师弟,又是何人?难道是......那个魁梧的男人?而彼时,浩瀚的长空间,一柄飞剑,嗖的一声,从天幕上划过。恍恍惚惚,苍穹上,多了一个老者,老者的须发尽白,他佝偻着腰,这令他看起来更加的苍老了。男人和皇甫问天皆是一怔,“师傅,你怎会出现在此境......”那时的男人,口齿嗫嚅,倒像是个小孩子,见到严厉的长者时,所露的窘态!这一幕,倒令于尊的心底,来了兴致,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喃喃自语,道:“看来,他很强啊!”也是这一刻,他的心底,再次出现了那双殷红的瞳仁,在墨蓝色的云层间,那双血瞳,始终若隐若现......他的脊背,冰寒刺骨,他皱了皱眉,轻轻地呢喃道:“你又要出现了吗?”而彼时,站在苍穹深处的老者,却皱了皱眉,大喝一声:“杀!”凛冽的剑意,深沉且厚重,像一根根镝箭,刺穿了长天,而彼时的天幕,也再次变得明亮。这一刻,于尊恍觉,在古城的雨夜,诞生出的生命,亦是此刻立于天幕上的苍鬼......而那些苍老的男人,似乎皆是此时立于天幕上的老者的座上客!他究竟做对了?还是一开始便错了?而这一刻,当再次望向苍冥时,站在一座绝巅上的孤苍崖,单薄的身体,再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这一刻,于尊才发现,在孤苍崖身后,竟有一尊魔影。或许,孤苍崖也没有发现,此时他身上的异变罢!当他的头颅破碎时,他脖颈里,再次长出了一个崭新的头颅,长长的血舌,从血盆大口里探出来。这一刻的孤苍崖已没有一分人性......于尊心底有些痛苦的想到,难道我也会变得像他一样?而彼时,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尊魔影,魔影虚实不定,可那尊魔,却在向着更加真实的一幕发展着。当耳畔充满了孤苍崖的厉嘶,于尊的手臂,在轻轻地颤抖着,他不是怕,而是激动,是心底难掩的烈火,再次疯狂的灼烧起来了,一切已见分晓......
作品本身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
K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