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阁屋内,顾雍离去,李典留下。
同样留下的还有曹丕那徘徊犹豫的身影。
吴质与刘桢对视一眼。
刘桢感慨道:“东吴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吴质看了眼屋内的李典,低声沉吟道:“也不算吧,毕竟他们是真的放了李典将军,反倒是我们这边,空口白话,什么都没有。”
说话的时候,吴质与刘桢均抬眼望向曹丕,见他依旧在凝着眉踱步,气氛格外的压抑。
还是刘桢,他受不得这份气氛,主动问曹丕:
“子桓,你觉得…丞相会答应东吴么?”
“父亲最重义士。”曹丕的脚步一顿,语气笃定,“东吴要文远将军,那无论如何,父亲也不会答应,更何况,江东…这里是最畏惧文远将军的地方,却也是最恨他的地方,将他送到东吴,那无异于千刀万剐,父亲也将为世人耻笑…”
吴质颔首,“所以,顾雍抛出了另外一份‘诚意’,东吴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一份‘诚意’吧?”
的确…
就在方才,顾雍将李典交还给了曹丕,甚至允许李典随时离去,这无疑表现出了东吴“联曹讨荆州”的决心与诚意。
同样的,顾雍也提出了他们的要求。
要么,就把张辽交给东吴;
要么,就以寿春城与淮河为界限,将淮河以南的怀远县、凤阳县、曲阳县、成德县…
其实,就是将除寿春以外的整个淮阴地区…悉数割让给东吴。
要知道,淮河南北统称两淮,大致的范围是南到长江,北接山东,西连中原。
其中淮河到长江这部分称之为淮南,淮南以寿春为代表,淮北则以徐州为代表。
因为寿春城无险可守,仅仅北边有条淮河,很容易被突破,军事上也称不上壁垒,但凡乱世,寿春一代一定是个绞肉机,修罗场。
附近一马平川,双方可以最大限度在这里投入兵力…
东吴要求的割让寿春城外的整个淮南,相当于完全拔出了寿春的爪牙,让寿春城随时暴露在东吴的兵戈之下。
而一旦突破了淮河,东吴就可以北上取徐州,安定两淮,再向西取中原,向北取山东。
这在历史上,是有过成功例子的。
比如,当年的西楚霸王项羽就是这么做的,甚至把四战之地的徐州当首都。
无疑,孙权的目的,是要大肆效仿,为江东的未来争取更多的可能性。
那么?问题来了?
“丞相,会答应东吴么?”刘桢适时发问。
吴质也把目光望向曹丕,事关丞相的抉择,他也拿不准。
只是,曹丕又如何能拿准呢?
他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如若放在平常父亲不可能答应的,可现在…很明显,两线作战,已经带给父亲极大的压力,也许…两害相权取其轻,至少淮南…哪怕是寿春失去了,这里无险可守,有文远将军在,随时都能再拿回来!”
嘴上这么说,可曹丕的心头,又如何不艰难呢?
只是…还是那句话。
一边是孙权,一边是关羽,两害相权,也只能择其轻——
…
…
孙权又一次召见了顾雍、吕蒙。
孙权笑问:“你们觉得那曹操会如何抉择?”
顾雍拱手:“曹操的《短歌行》中有一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何等豪情万丈?倘若…他将张辽交于主公,那他就不是曹操了…至于第二条,割让淮南之地,呵呵…哪怕是对那曹操,怕也不是个轻松的抉择吧!”
闻言,孙权抬眼,“顾老的意思是?曹操会拒绝?”
顾雍低头沉思。
倒是吕蒙拱手道:“此事,末将有些见解!”
“子明但说无妨。”
“此事,曹操不可能答应。”吕蒙凝着眼,这些年他熟读兵书,更是攻于心计,他能看到更多、更远。“若是答应了,那便是妥协了,曹操是不会妥协的…”
“子明的意思,那曹操还是不答应?”
“不。”吕蒙接着说:“曹操嘴上不答应,可局势所迫,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如今因为那飞球,荆州军已然攻下宛城,直接威胁到曹魏的心脏,不光是主公,那曹操也势必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如今的局势…曹操不可能再像是昔日赤壁那般,独自应对两方战场,他不是孙刘联盟的对手了,这样下去,他只会一步步瓦解,而这半年…哪怕他曹操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曹魏败的极惨!如今的曹魏已是危如累卵!”
说到这儿,吕蒙顿了一下。
“曹操要破局,就必须妥协…所以,哪怕他嘴上不答应,可主公要的这些城郡,曹操必定会悄无声息的撤下防护,让主公攻下来!只是…或许不会像我们想象的这么多,曹操能‘割’于主公淮南半数的城郡已是十分不易了…这权且就是他的诚意吧?”
“哈哈哈哈…”随着吕蒙的话,孙权爽然的笑出声来。
他一边笑一边拉起顾雍与吕蒙的手:“不论他曹操如何抉择,奇袭荆州这一步,孤是必须要走的!”
说着话,孙权拉着两人行至内堂,一幅巨大的荆州的舆图早已摆开。
孙权指着上面早已标记了的长沙与江陵城,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不曾想,江陵的钱粮竟是出自交州,竟是从长沙中转,如此说来,不止是江陵,长沙也要取…孤决议待得枯水期结束,子明,由你统兵分兵两路,同时奇袭江陵与长沙…”
孙权提到了枯水期。
为何,这个计划要等过枯水期。
这是因为枯水期,长江水岸太浅,大量船舶行驶,极有可能造成搁浅。
且如今已经一月,距离枯水期的结束,也无外乎两个月。
只是吕蒙有他的想法,他连忙提议道:“枯水期结束可不行,需得等到涨水期…”
“为何?”孙权惊问。
吕蒙解释道:“只有涨水期时,水流湍急,激荡起滚滚浪花,水天一色,俯瞰之下便是一片白皙,如此这般…将我东吴的战船悉数染为白色,所有兵士皆穿白衣白甲,白衣渡江,俯瞰之下我军船队将与长江融为一体,如此…便可绕过那天穹之中那飞球的视野。”
说到这儿,吕蒙加重了语调,“主公千万不要以为,关羽能攻克宛城…靠的是那飞球中突如其来的一箭!这些飞球上天,俯瞰之下,整个战场一览无余,这才是最可怕的,若要突袭荆州,当先考虑的必须是绕过这飞球的眼睛。”
吕蒙的话成功的说服了孙权。
其实,吕蒙这话还只说了一半。
还有一半,若是涨水期,大雨之下,吕蒙怀疑…这飞球能不能像是往常一样起飞。
同样的,涨水期的大雨,也给于了这支“白衣渡江”的船队一重最隐匿的防护。
这一刻,孙权的目光灼灼,“如此…还要等半年,孤等不及啊!”
顾雍却提醒道:“此事不能太着急,这半年…且让这一对关家父子再帮主公消耗一番那曹魏的兵马…坐山观虎斗,这对主公,也对东吴有百利而无一害!”
吕蒙也拱手:“末将即刻起就开始操练这一支白衣兵马,半年后白衣渡江,让整个乾坤颠倒,天下震动——”
闻言,孙权将手悉数都搭在吕蒙的手上。
他的话语重心长。
“赤壁一战,公瑾火烧乌林港,成千秋之名,子明是公瑾与子敬都看中的人,昔日的吴下阿蒙也该一鸣惊人了,我东吴缺一个威震天下的将军哪!”
…
…
襄阳城郊外,岘山之中。
——“嗖嗖嗖…”
接连的箭矢从袖中飞射而出,一连三枚中靶,却距离靶心处还有一段距离,却还有两枚箭矢落空。
“还是不行…”
一个年轻的公子双拳握紧,粗重的眉毛几乎凝成了倒八字。
似乎是因为没有五箭全部中靶;
又因为力道与准度没有达到最理想的情形,这个年轻公子懊恼不已。
这公子是关兴,此刻的他正在学习一种刺杀的手段——“影箭”!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名英姿、干练的女子,这女子微微摇头,口中轻吟:“的确差了点儿!”
这女子是陆逊的妻子孙茹。
因为听到关兴要赴北境刺杀曹操,故而她亲自教授关兴暗器之法。
这“影箭”就是她的拿手好戏。
只是,说是“影箭”,其实就是将短小、细密的箭矢藏在袖子里,然后通过特殊的方法,将箭矢射出,这种…往往可以做到十步左右取人性命。
但因为,甩动的距离、力道、准度都需要手腕去调解,故而难度极大。
“好难练哪…”
关兴叹气一声,其实他的进度已经很快了。
可孙茹知道,要完成刺杀曹操的任务,现有的水准肯定不够,故而对关兴要求颇为严格。
“难?”孙茹冷着脸,“你以为刺杀曹操就像是你说话、喝水那样简单哪,你以为刺杀曹操,你提着青龙刀就能杀过去了?”
“呵呵…曹操身边虎卫林立,单单那虎痴许褚的那关?你过得去么?想靠近他,又何其容易呢?”
说到这儿,孙茹叹出口气,突然有些不忍心。
面前的关兴还没有二十岁啊,与陆延一般大,还远说不上成熟。
但为了关兴好,她只能逼自己做到心似钢铁。
“十步,这已经是最有可能接近曹操的距离了!再想多靠近一步,你可知,会有多难?”
这…
随着孙茹的话,关兴重重的咬牙。
他能体会到孙茹的苦心,更是回忆起…那一次,他单膝跪在貂蝉面前时,貂蝉对他的回话。
——“如果你能做到,十步之外取人性命,那或许…我能帮你到北境,实施这刺杀之举!”
这算是考验么?
关兴不知道…
当他知道的是,如果貂蝉同意,如果貂蝉的女儿,那位鹦鹉的女主人接纳他。
那…他关兴将会踏上何等的刀山。
说是龙潭虎穴,一点也不夸张…这是九死一生啊!
这下,关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影箭”,打算继续练…
苦练!
就在这时,岘山的天穹之上,一架热气球出现在了孙茹与关兴的眼中,此刻正徐徐降落。
当然,这并不意外。
自从这热气球横空出世后,它就担负起了襄阳城与宛城联络的重任,信笺的传递自是不在话下,甚至…一些人员的调动,也可以通过这热气球完成。
甚至,在刘晔的指导下。
几个来回,诸葛恪已经能够熟练操作“热气球”,成为了既黄承彦、刘晔、黄月英之后,荆州的第四个“飞行员”!
说起来,热气球也能承担起运送粮食的任务,只是…如今关麟只有两架热气球,粮食运送的规模太小,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帮不到宛城那边太多。
看着那热气球的徐徐降落,孙茹不由得感慨一声。
“昨日,王甫、赵累这些受伤的将领被送了回来,今日回来的又是谁呢?”
身旁一名陆家军的亲卫连忙禀报道:“今日归来的是二将军…昨日,二将军便拖王甫监军告知云旗公子,他今日归来!”
啊…
孙茹一惊。
关兴的心头却是“咯噔”一响,一下子,他浑身都抖动了起来。
然后是颤抖…剧烈的颤抖。
宛若这陆家军亲卫的话,让他一下子就畏惧到了极点。
终于…还是来了。
呼…呼…
伴随着粗重的呼气,关兴像是一只没头苍蝇一般的四处乱撞,整个人完全没了心绪一般。
“不行…我得去负荆请罪,我…我得去向我爹请罪!”
终于,关兴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的心一横,迈开步子就往外走。
一步,两步…第七步,第八步…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枚影箭爆射而出,稳稳的没入了他面前的石阶。
十步射程的影箭,射至关兴的面前…刚刚好!
也正是因为这影箭,心头一片乱麻的关兴脚步定住了,他好像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孙茹已经追上了他,一只手拦在他的面前。
“云旗公子怎么交代给你的,都忘了么?这些时日的影箭都白练了么?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很明显的能感受到,孙茹的话语中带着几许意味深长。
像是,她已经提前知晓,即将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
…
关麟正在与陆逊商讨,接下来的战略。
陆逊一边指着舆图,一边道:“张辽带五万军从汝南撤出,似是绕了一个大弯,往许都城方向行去,如你所料,是曹仁接管了整个樊城的魏军。”
关麟颔首:“张辽与我爹,与徐先生都一样,是个义士,知恩图报…曹操定然也知道,张辽的心不在襄樊,而在东吴那边…况且又经历了这样一番局势的翻转,调走…也是理所当然!”
说到这儿,关麟话锋一转,“倒是没曾想,曹操没有把统兵之权交给徐晃,反倒是悉数给了曹仁…”
“正因为给了曹仁…”陆逊迫不及待的说。
关麟却直接打断了他,“让我猜猜,面对我爹时,按照曹仁一贯的作战风格,他多半与张辽的统兵截然相反,将外派的兵马悉数都收回了吧?是不是将所有兵马都藏于樊城里了?”
随着关麟的话,陆逊笑出声来,“他倒是想,可樊城哪里能装得下十万人?”
“如今,曹仁带五万人驻扎在樊城,徐晃带三万人驻扎在平鲁城,殷署、牛盖则分别带一万人驻守偃城、新野城…看样子,曹仁是要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据守姿态。”
“这样最好…”关麟感慨道:“至少,我爹那边的压力会小很多。”
“那接下来呢?”陆逊好奇的问:“接下来,这仗该如何打?”
“平衡…暂时,我们要维持住这战场的平衡。”关麟脱口吟出这么一句,然后解释一句,“时间是我们的朋友。”
一边解释,他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简,缓缓的展开:“我爹这趟在樊城以北百里联营,以这么多兵士的血与汗为代价,可把一条重要的情报带来了!”
“什么?”
“襄樊之间,汉水流域详细的水利地形图。”关麟打起了更多的精神,指着那舆图讲解到,“我爹已经把汉水流域的水流、池塘、高低这些重要的地理位置,标识的一清二楚,我方才问过黄夫人,因为这水利图,涨水期时引水倒灌的计划几乎是万无一失的,甚至…黄夫人还为我设计好了一条掘开堤坝的图纸,熬到七月…曹魏在樊城有再多兵,也都没用了!”
还是引水倒灌么?
陆逊听着关麟的话,目光则凝于那一封竹简,他能感受到,这是关羽与关家军用无数条“命”换来的水利地形图。
其中已经有黄月英的标注。
哪里掘开?哪里引水?哪里蓄水…乃至于这些位置,竟都可以在、汉水南岸完成,相当于在南岸建立了一个大型的蓄水池,等到涨水期来临,暴雨将至,只需要掘开堤坝,整个汉水流域包括樊城,包括襄阳…将都被大水倒灌!
区别在于,襄阳是有所准备的,而樊城对于这些一无所知!
这么看…
引水倒灌,水淹樊城,这方略…似乎可行!
只是…
“我们倒是能坚持到七月,可…你爹那儿…他的粮食够么?”说到这儿,陆逊露出了几许担忧,“现在曹魏通过上庸与汝南往樊城战场运粮,虽路遥远许多,总归还有希望,可我们与樊城之间并没有粮道,要如何运粮到宛城呢?”
“粮道是有的…”
“啊…”关麟的话让陆逊一惊。
关麟则是指了指天穹,“咱们有空军,他曹魏防的了地面的粮道,又防得住天穹中的么?”
这…
陆逊倒是也听说了,这热气球是在往宛城送粮,可那才有多少,杯水车薪哪!
当然成本也很大。
但考虑到关麟不差钱,这些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一藤筐粮食,那才有多少?够五百个兵士吃上一天的?
可…宛城有两万人哪!
正直陆逊惊诧,关麟的话再度吟出,“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有百十架,乃至于成百上千架热气球呢?如此这般,宛城的粮食、军械,我都可以给我爹空运过去——”
啊…啊…
这次,陆逊呆住了。
他不是觉得关麟是大放厥词,而是…而是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沔水山庄制造军械的速度。
诚如昔日里,一个月内…沔水山庄就能造出了三万多架秦弩,甚至是提前、超额完成。
这份速度让人望而生畏。
不夸张的说,关麟要沔水山庄造出成百上千架热气球,在一个月之内,还真的…真有可能!
这就是所谓的——荆州速度、沔水速度!
见陆逊还在遐想,关麟补充道:“黄老已经回沔水山庄了,我也与他聊过这事儿,他说了个保守的数字,一个月之内…两百架热气球,问题不大…甚至,刘晔先生还特地提及,会改良出一些专门用于运送粮食的热气球!”
这热气球,从关麟把图纸交给黄承彦、刘晔起。
这就是物理学问题了。
物理学问题自然要交给这个时代的“大物理学家”刘晔先生来处理,关麟一百个放心。
“呼…”
听着关麟的话,陆逊长长的吁出口气。
两百个人热气球,可不是闹着玩的呀…这要一起飞过去,铺天盖地,怕是连太阳都要遮蔽,这便是所谓的——遮天蔽日么?
“咕咚”一声,陆逊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说起来,曹、孙、刘在兵力的构筑上各有千秋,曹魏以“骑兵”著称,孙权以“江东水军”闻名,刘备的话…弓弩兵更强一些,蜀军的话则是山地战更胜一筹。
这本是一个平衡的局面。
可倘若…突然出现一支成规模的空军,那无论在侦查上,在突袭上,在兵种配合作战上,所带来的战力提升无疑是巨大的。
是颠覆的。
陆逊不敢想,因为他感觉…这已经超越了他所有的想象力。
空军、战场…这太恐怖了!
倒是关麟在说罢组建空军的构想后,立刻转移话题,“说实在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反倒不是曹魏,而是东吴那边?”
“东吴?”陆逊微微颔首,“孙权的确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只不过,别看襄樊战场打的火热,可樊城依旧没有攻下,孙权应该不至于吧…”
“我担心的,不是局势上让他怀有鬼胎,而是…这热气球,这个热气球的出现,怕是会让孙权联想到更多,联想到长江天堑将会被轻而易举的跨越,想到突然有一天,我军会从他的身后杀出,这些…足够让他寝食难安了吧?”
关麟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他心头的担忧。“现在的孙权,怕是既忌惮于这热气球,又对这热气球望眼欲穿吧?人嘛,都有两颗心,一颗是贪心,一颗是不甘心!”
诚如关麟所言…
孙权的确有两颗心。
一颗是贪图这热气球的心,一颗是不甘于困守江东的心。
就在关麟说到这里时。
“公子…”士武匆匆闯入其中,“二将军来了…”
啊…
此言一出,关麟一惊,他下意识问的不是…我爹在哪。
而是——“我二哥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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