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崇军与蒙面人对拼了一招后,冷不防被对方飞起一脚,踹的倒飞出去,砸的桌子四分五裂。跟在贾崇军身边,漂亮的像是少女的小厮,一直吓的哆哆嗦嗦,躲在角落里,见到主人被踢飞,惊呼一声,不要命的跑过去,搀扶贾崇军。
蒙面人想要趁机杀人,被贾崇军鲤鱼打挺后,射出的毒针逼退,见小厮跑到身边,心里温暖,说道“没事,退下。”与此同时,躲开毒针的蒙面人,如闪电般冲来,贾崇军挡在小厮身前,掩护他逃走。
噗呲,血液溅射,贾崇军腹部中刀,他难以置信转身,下意识的反应,一掌拍出,小厮像是倒飞的麻袋,被打出幽香厅,砸在一楼的木板上,血肉模糊。就在贾崇军中刀的一瞬间,扑来的蒙面人停步,嘴里发出吼声,转身逃走,接着,其他的蒙面人,不在凶狠扑杀,抽身向着各个方向逃走。
贾崇军一刀破开大厅的木门,跳跃,落到一楼大厅,抓着被砸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小厮,凶狠问道“是谁派你来暗算我的?”
小厮头破血流,双腿折断,胸口中了贾崇军一掌,五脏六腑,骨头,碎裂,口吐鲜血,用含糊不清的语言说道“我,我,叫做,花,花,清廉,鄞州花百川的孙子。”最后一句话,他吼了出来,声音震耳。
贾崇军将他扔了出去,砸在地板上,鲜血咕咕从伤口冒出,花清廉仰面朝天,呼吸困难,嘴吐血,笑了。
“花百川,花百川,你是他的孙子。”贾崇军咬牙说道,感觉剧痛袭来,望着伤口流出的血,变黑,眼前的世界变黑,意识消失,手中的刀,当啷落地,朝着地板倒下。
戚光伟几个箭步,来到贾崇军的身边,摸了摸脉搏,鼻孔,没了呼吸,魅隐司一位高手来到,检查后,摇头说道“头,伤口处有毒,没气了。”
“把他”戚光伟正想说,救活两字,从小厮嘴里套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看见小厮的样子,知道,只剩下一口气的他,活不了。
小厮花清廉望着楼内的天花板,脑里浮现前尘往事,鄞州花家,算不上顶级势力,但百年家族,在鄞州也不容小觑,家主花百川,曾经为官,告老还乡后,经营家族的产业。那夜,只有十二岁的花清廉被爷爷叫去,考校学问。慈祥的爷爷,平日里对孙子们是娇惯的,但考学问时,板起脸,对不学上进的子孙,会惩罚,打板子。花清廉书读的好,爷爷寄予厚望,常说,你是我花家的麒麟儿,光宗耀祖,就指望你了。
和往常一样,爷爷捋须,满意点头。嘭的一声,一个人撞进来,满身是血,是花家的耿护院,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大批黑衣人杀来,看样子,是要灭族。爷爷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的面色大变,几息后,当过官,见过大场面的爷爷,反应过来,立即布置,并派人护送花清廉赶快离开。
到处都是拼杀的声音,死人堆积在路上,花清廉吓的浑身发抖,被护卫扛着,朝着最近的出口,跑去,有黑衣人杀到,护卫放下花清廉,与敌人拼杀,同归于尽。花清廉听见了喊杀声,越来越近,目光一扫,此时站在小广场上,来不及躲避了,情急之下,他立即将死去护卫伤口处的鲜血涂抹在身上,脸上,并将衣服撕碎,趴在地面的七八具尸体旁,直挺挺,屏住呼吸。
大批的黑衣人杀来,将见到的每一个花家人杀掉,领头的男人面相凶恶,指挥着手下们对百年家族花家,赶尽杀绝。花清廉的运气好,装作死人,没被发现。他冒险睁开眼睛,维持三息,看见主使者的面貌,将其记在心里。
黑衣人们走后,花清廉望着家族成员的尸体,放声哭泣,悲伤痛苦,他寻找还活着的人,见到父亲,母亲,哥哥,都已经死了。爷爷还没有断气,告诉他,赶快逃,逃的越远越好,不要想着报仇,灭花家的势力非同小可。说完后,爷爷断气,花清廉抱着爷爷的尸体,哭了好一会,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降临大地,此时已经入秋,秋雨阴冷,寒冷裹住花清廉,将他从悲痛的情绪中暂时抽离出来,他冷静的思考,从爷爷的话语中,他听出了此事,背后的黑手,不简单。同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批黑衣人,和官府勾结。花家出事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府衙距离不算远,怎么可能没有衙役,捕快,士兵赶来。自己也许是家族唯一活下来的人,不能让人知道,自己还活着。
花清廉收起悲伤,急忙赶到家族的宝库,如自己预料一样,家中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在书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自己藏的碎银子,急匆匆,逃离花家,离开鄞州。
无依无靠,漂泊四方。花清廉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不敢用真名,隐姓埋名,逃到了万里外的城镇,卖字为生,勉强度日,命运也许觉得他受的磨难还不够,入秋时,花清廉得病,请郎中,开药方,花了不少银子,他借了高利贷。病好后,他无钱还债,债主那个麻子脸的大汉,笑容满面,建议他,入伙。用花清廉读书人的身份,英俊的外表,坑蒙拐骗。
花清廉从小读圣贤书,不愿行骗,被麻子脸大汉带人,打的几乎断气。他咬牙硬挺,没有屈服。麻脸大汉怕出人命,下令混混们住手,留下话,不还钱,让你生不如死。某次,花清廉被堵在巷子深处,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倒在地面。麻脸大汉侮辱他的家人,血气方刚,忍耐了很久的花清廉终于爆发,抓起了旁边小摊面板上立着的一把菜刀,杀了麻脸大汉。当鲜血溅射了他一身时,他的心里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是解脱的舒服,自己杀人了,杀人偿命,不用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被关在大牢里,秋后问斩的花清廉,等待着到九泉之下和家人团聚的那日,就在离问斩还有三日的那个夜晚,天黑无月色,牢房外昏暗的灯火下,狱卒们,喝酒划拳,脚步声响起,一个读书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狱卒们打量来人时,读书人身形一晃,到了狱卒们眼前,一抹剑光闪过,五个狱卒,同时倒地,鲜血染红地面。他继续前行,一路来到了关押花清廉的牢门外。
躺在臭味熏天牢房里的花清廉,坐直身子,望着读书人,没有畏惧害怕,心中好奇不解。
两人对望几息,读书人手起剑落,啪,牢门的铁锁,铁链被劈开。
牢门被读书人一脚踢开,他走了进来,冷声问道“我知道你的事情,我只问你一句,想不想报仇?”
报仇两个字在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从小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花清廉何曾吃过苦,现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都是那群黑衣人,他们该死,可是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如今,恶念之门打开,眼前的读书人化为魔鬼,引诱着自己一步步迈入地狱。地狱,自己不就是活在地狱之中吗,生不如死,如果能为家人报仇,即使死了,也值了。
“你帮我,我愿意做任何事。”花清廉的眸内写满了怒火与执着。
读书人点点头,说道“记住,事成之后,你和仇人,同归于尽,这样你也愿意做?”
“我不怕,只要能拉他一起死,做什么都行。”花清廉喊道。
“和我走吧。”读书人说道。
花清廉从阴冷潮湿的草堆上,站了起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顶天立地,有勇气直面天地风暴,像个堂堂正正的人那样活着,有血性的活着。
读书人在前面走着,脚踩着尸体,花清廉惊恐的望着满地的死尸,这些人,是监狱守卫。
他怎么做到的,杀了这么多人,面不改色,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杀人后,这么平静,仿佛这样的事,做过无数次?花清廉心道。
读书人带着花清廉,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城墙下,左手抓住他的肩头,向上飞去,高高的城墙,被读书人轻轻一跃,跳到城墙上。整个过程,快速,眨眼功夫完成,花清廉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读书人粗大的左手抓着他的肩头,从墙头跃下,轻飘飘落在城外,走了一会,上马,向着远方奔去。
一路之上,花清廉知道了读书人的身份,淮北农民起义军,军师,段兴鸿,而自己的仇人,那位亲临灭族现场的指挥官,叫做贾崇军。
小船飘在碧波之上,距离左灵城越来越近,站在船头的花清廉知道自己生命终止之日,进入倒计时,但他不后悔,不畏惧,花家三百四十八人,除自己外,全部被杀,这血债,若自己不去结束,一辈子心难安。
命该如此,唯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