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松的事告一段落。第二天,大军开赴安多哈尔。
头一天晚上,阿尔萨斯派人给王宫送信,说了两件事。第一是请求派狮鹫空中侦察安多哈尔和壁炉谷地区,特别是山里。
根据吉安娜的观察,虽然原理尚且不明,但有天灾军团建筑的地方必定会有那种腐地。这样他们不可能完全隐去踪迹。
调用狮鹫是个很麻烦的事,不过阿尔萨斯相信父亲是不会拒绝的。这能让人类军队抢得先机,就像昨晚那样。
第二是建议父亲最好将乌瑟尔调回洛丹伦城,白银之手圣骑士也都集中起来,加固城防。虽然迦勒底说天灾从者基本会集火他们,但也不能不考虑洛丹伦城遭到强袭的可能性。
有乌瑟尔在,至少能坚持一阵。而吉安娜已经在洛丹伦城设置了可以维持半个多月的传送锚点法阵,这样她能随时打开一个通往城内的传送门。虽然只能传过去几个人,也足够了。
另一边,吉安娜收到了好消息。
“来了来了!”
前往安多哈尔的路上,吉安娜忽然兴奋地招手。
有只乌鸦朝她飞来,落在手背上。它的双眼有一层蔚蓝的光。
吉安娜的手指在乌鸦头上轻敲两下,那蔚蓝光就化作烟雾一样的魔力炸散,形成一连串漂浮的文字。
“好啊!”
读完内容的吉安娜连说了几声好,手一抬,乌鸦就飞走了。
“药物准备完毕!”吉安娜对旁边的阿尔萨斯说,“车队中午出发,估计傍晚就会运到安多哈尔了!”
“这么快就好了?”阿尔萨斯惊讶道。
“毕竟是老师亲自监督,大家肯定全力以赴啦。”
“不愧是安东尼达斯,真靠得住!”
阿尔萨斯握紧的拳头挥了一下,这绝对是他这几天听到的最好消息。
如此,所有病人都能得到医治,天灾军团想靠瘟疫打垮洛丹伦的计划将彻底破产。
剩下的就是将敌人一举击溃了。王子的兴奋很快化作全身的动力,挥舞马鞭。
“加速前进!”
*****
安多哈尔是洛丹伦的粮仓之一。在知道新的瘟疫能感染粮食之后,泰瑞纳斯立刻向安多哈尔派人,命令市长停止粮食运送,已经运送的要追回,已经送达的要留存记录。
所以大队人马进入安多哈尔市之后,阿尔萨斯首先要确认的就是这些工作是否完成。
“一切都在按陛下的指示进行。这是所有追回和送达粮食的记录,请殿下过目。”
城镇大厅里,市长【托里安】,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向阿尔萨斯呈上一本笔记。
“嗯。”
阿尔萨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认认真真看了三遍,还拿出一本记录着已出现瘟疫的小镇名册,进行对照。
已送达的小镇与发生瘟疫的小镇名字完全吻合,说明粮食运送得到了有效控制。
“这样就好。”阿尔萨斯满意地把笔记还给托里安,“今天肯瑞托的药物会送到这里,城里有病人吗?”
“目前还有145人,都超过了三天,尚未出现其他症状。”
王子“哦”了一声。看来瘟疫也不是百分之百把人转化成僵尸,多少能放心些。
“等药物送到,就让这里的病人先用吧。”
“真是太感谢您了,殿下。哦对了,请问殿下接下来有何安排?”
“我的军队会在这里休整一天,把该办的事办完。这样我才能放心前往壁炉谷。”
“我明白了。那么就让我来安排大家的住处吧。”
“嗯,交给你了。”
托里安连连答应,忍着笑跑出去。毕竟对他来说,能接待王子的机会可不多得。
他要吩咐全城的厨师拿出最好的手艺,再请阿尔萨斯到最好的旅店住下。
看他那高兴样,阿尔萨斯有些不放心,又叫法瑞克跟着。
眼下正是打仗的时候,王子可不希望给百姓留下大手大脚铺张浪费的印象。
稍微休息一番,阿尔萨斯就要开始忙活了。
首先是防务。哪怕可能性不高,也要警惕天灾的正面攻城。三季稻的出现只是个试探,下次再来估计就是从者全员了。
好在安多哈尔南边有河,容易防守。北边是平原,视野开阔。阿尔萨斯派出好几组士兵,在南边的两座桥以及北面的大道上监视,发现天灾马上报告。
可能的话,他要把战场限定在城外。
然后是粮食。城中还有些被污染的谷物,需要吉安娜和圣骑士去净化。
最后是病人。阿尔萨斯去医院慰问了大家,告诉他们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得救。病人们无不向他献上祝福,让王子着实欣喜了一阵。
他又一次确信自己就是为了人民而奔波。所以他要亲眼看着所有病人康复,这样好带着药物前往壁炉谷。
午饭过后。
吉安娜还要去粮仓那边,于是阿尔萨斯带上几个士兵,打算步行到城南的大桥去,看看放哨的士兵们状态怎么样。
在广场那里,他看到了阿尔托莉雅。
“谢谢!谢谢!”
一个车夫对阿尔托莉雅连连说着。他这辆拉着农具的马车翻车了,正想着找几个人把车翻过来,把东西装好,就遇到了阿尔托莉雅。
结果就是不需要叫人了。
“举手之劳,请一路小心。”
阿尔托莉雅微笑着送走车夫,转头看到了阿尔萨斯。
“中午好,殿下。”
“中午好,阿尔托莉雅。散步吗?”
“算是吧。我闲不住,在城里走走,当巡逻了。”
“其他人呢?”
“御主他们都在市长安排的旅店里。”
阿尔萨斯也笑了一下。
“今后还需要你们对抗天灾的从者,趁现在养精蓄锐吧。呃……”
王子想了想。
“有件事我很好奇,阿尔托莉雅。”
“什么事?”
“洛丹伦的日常生活,和你的不列颠相比,区别大吗?”
阿尔萨斯只是想找个参考。父亲说过,王的心中应该记住一座城镇理想的样子,然后时刻督促自己朝这个方向努力。所以他想知道阿尔托莉雅心中所想。
然而骑士王现出有些遗憾的表情。
“我,说不好。”
“怎讲?”
“因为,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好看过我的国家。”
说完,阿尔托莉雅尴尬地笑了笑。
“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阿尔萨斯摇头。
“不会,我能理解。而且以不列颠的境遇,能逆天改命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恕我直言,虽然你的愿望是重新选王,但就算换了别人,恐怕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安慰话阿尔托莉雅听了不止一次,每次她都会面无表情地回答。
“也许吧,但至少会比我好一些。”
“好一些是指他会在城市里巡逻?”
“哈哈,说不定是那样。毕竟,生前我的确没有机会这样在城镇里走走。如果我离开王城,那就是踏上了征途。”
“而现在你有的是机会。我正要去南边的大桥看看,如果你想欣赏洛丹伦的城镇,就让我带个路吧。”
“有劳了。”
于是两人一同往南去了。阿尔萨斯还有很多事想跟阿尔托莉雅讨论。
毫无疑问,这位骑士王就是自己想要找的榜样。
*****
“听话,让我看看。”
某个旅店的后院,立香站在哀木涕面前这样说。牛头人战士左边是惠惠,右边是修玛。
逃无可逃,他扭捏地搓着小手。
“可,可是,俺真的不知道俺有啥算宝具的东西。”
“从者不都有宝具吗?”立香抱着胳膊,“或者应该说,因为有宝具所以才叫从者。”
“那俺不当从者行不行?”
“这玩意儿哪有说不当就不当的?”
“不过也确实有特别的从者,”达·芬奇说,“出于某些原因用不出宝具或者忘了宝具。”
“我可不觉得这牛犊子特别。”修玛歪歪头。
“那么还是问问小刑有何见解吧。”
问题扔给了刑部姬。公主舔了舔手里的棒棒糖又塞进嘴里。
“既然是战士,技能肯定和游戏里的战士相似啦。哀木涕算防战,武器是国王护卫者,所以版本是外域。比较接近宝具的……大概是盾墙?哀木涕应该会吧?”
“会倒是会啦……”
“那就用用看。”立香说,他挺想知道那面比自己的脸大不了多少的盾牌怎么变成墙。
哀木涕叹着气。
“唉,好吧。真是的。俺又不是观赏动物……”
“这家伙真啰嗦。”惠惠嘟着嘴说,“要不等他准备好那个什么盾墙以后,让我来一发吧。”
“你给我眯着,”立香说,“晚上我给你完成指标的机会。”
“看好,俺要开始了。”
说着,哀木涕举起盾牌,魔力集中。接着盾牌往下一放。
唰——
他身边就出现了四面圆形的透明光盾,互相靠着,将他围在中间。
“好了。”他无奈地说。
“这就是盾墙啊。”
立香好好打量了一番,感觉和【列奥尼达】的宝具很像,防御用的。
但是。
“怎么只保护他自己啊?”
“游戏里就是这样啦。”刑部姬说,“毕竟mt都会吸引仇恨,确保敌人只打自己。”
“也是,这家伙的嘲讽功底确实不错。”
“但所谓的宝具就这?”
修玛疑惑地看了看,又造出兽人的大斧。
举过头顶。
咣——
“唔!”
斧子砸在光盾上,当场被弹回来。修玛也退了几步。
“还挺硬。”
“那当然啦。”哀木涕笑嘻嘻地说,“每次俺要不行的时候,就指着这个保命啦。”
“不过……”
达·芬奇又检查了一遍数据,还是摇头。
“……这种魔力强度算不上宝具啊。跟同类型的列奥尼达和玛修一对比就知道,连e级都不够,不可能是宝具。”
唰的一下,光盾消失。达·芬奇耸耸肩。
“时间也不长。”
“可这是俺能想到的最好技能了。”哀木涕沮丧地说。
“不用说了,问题肯定出在名字上。”
正当立香想说“别着急”的时候,惠惠抢先说了自己的结论。
然后一甩斗篷,熟练地戴上眼罩。话说她平时都不戴的。
“没错,名字!”
甚至又说了一遍。
“这跟名字有个毛线关系?”立香汗颜道。
“立香你真是不懂啊。响亮的名字不仅能让对手感到恐惧,还能让自己的魔力迸发,才能绽放,达到平时无法达到的高度!”
“说白了就是用特定的词语自我暗示,集中精神呗?”达·芬奇有点不屑地说。
“原理无所谓,重要的是名字。放心吧,我已经替你想好了!”
“谁让你帮俺想了?”
“名字就叫……”
法杖被惠惠转了好几圈拿住,随着一个转身的动作指向哀木涕。
“……叹息之桶!”
…………
……
所有人一时无语,摆出了那种一个刚学会扑克把戏的小孩,神神秘秘地要给你露两手,但实际上他的道具早就掉在地上,自己却浑然不知,让你发现以后纠结该怎么办的表情。
立香张了张嘴。
“你刚才……”
“叹息之桶!”
…………
……
惠惠用力点着头。
“那造型一看就是桶啦,但光说铁桶或者盾桶就太俗了。敌人面对这样的防御无论如何都无法攻破,只能望着它叹息,所以叫叹息之桶!”
修玛认真地想了想。
“嗯,很有道理。”
“修玛,回来以后记得找我做智力测验。”达·芬奇淡淡地说,顺便把这条写在日程里。
立香捂着额头叹息,他是真叹息了。
自从二次指定开始以来,他第一次产生了希望任务早点结束早点回去的念头。
*****
傍晚时分。
有支车队靠近安多哈尔的南大桥,马车在桥头一辆接一辆地停下。
阿尔萨斯和吉安娜已经等候多时。两人看着车上下来许多法师,法袍上都有蓝色眼睛的图案,那是肯瑞托的标志。
终于来了。阿尔萨斯快步走过去。
“诸位辛苦。”
法师们都聚过来,向阿尔萨斯行礼。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走出队伍。
“久等了,阿尔萨斯王子。”
深鞠一躬,用沙哑的声音说着。
“我是车队的领队,肯瑞托高阶法师【希尔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