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以为,本帅命林芳平越境犯险,只是图着好玩的嘛?”
面对张诚的反问,贺飚、张广达、张国栋等人却不知该如何回话,倒是魏知策在一旁接言道:“镇帅命虎卫营犯险出击,莫非意在扬我宣府军威,并窥察奴酋是否真的返回盛京。”
张诚走回大案几后,笑着对他们说道:“言对其二。”
“还有其三?”
魏知策边问着,边挥手招呼一旁伺候的张成芳,上前给众人填上新茶,他们就这样围坐在张诚的周边。
他们几人都是张诚的老部下,是宣府军中最为核心的那一群人,与张诚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既是上下级,又是兄弟朋友一般的情谊。
待几人坐好后,张诚才缓缓说道:“我也只是猜测,奴酋洪太很可能会在此时回返沈阳,这才冒险安排虎卫营渡河查探。”
张广达眼睛瞪得溜圆,在旁赞道:“镇帅料敌机先,我等皆是深知,每每皆教我等敬佩不已,可末将实在想不通,镇帅又是如何料到奴酋肚子里的?”
自打张诚奉旨升任宣府总兵一职,并受封镇朔将军后,麾下各将便不再称呼其大帅,而是尽皆改口称呼“镇帅”。
这一称呼,才是真正源自于宣府总兵的独有称谓,盖因宣府总兵一般都挂镇朔将军印,所以明中后期的历任宣府总兵,多被麾下以“镇帅”称之。
如今,张诚已然是大明正式的宣府镇总兵官,且也加挂了镇朔将军印绶,也正是直到此时,他才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真真正正的挂印将军。
而此刻,面对张广达的疑问,张诚只是神秘地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啊!”
张诚自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穿越而来,这些料敌机先的奇谋妙计,其实都是自己凭着前世记忆所来!
就算张诚敢于讲真话,他们又会相信嚒?
那时,又该如何向他们解释什么是穿越?
而如今,只需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将这一问题,彻底的给搪塞了过去,且还更增自己的神秘色彩,何乐而不为呢!
张广达的疑问搪塞过去,张诚也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上,他继续道:“我之所以暗命芳平这小子截杀奴酋,除了刚才知策所言外,还有一点就是要借此激一激奴酋。”
“这是为何?”
面对张国栋的疑问,张诚继续说道:“尔等也知,前时与奴大战,擒了些奴贼的拨什库啥的,也得知奴酋自沈阳来时,这一路上可是拿碗接着血水。”
“啪”的一声脆响。
原来是张广达猛地一掌拍在了自家的大腿上,他接着急急说道:“对,那个叫啥……叫鼻……鼻啥来着?”
“鼻衄之症。”贺飚适时提醒着。
“对,对,对。”
张广达急道:“就是这个鼻啥之症。”
旁边的魏知策摇了摇头,为他解惑道:“你这么想就行嘞,就是说鼻血流淌不止,策马奔驰之时,还要在手里端着个碗,是专门用来接这个鼻血的。”
“额滴乖乖……”
张广达大张着嘴巴,良久才又开口说道:“这可是有些吓人嘞。我说不会是真的吧?”
他一脸狐疑的又问众人道:“你说这人身子里,到底能有多少血,可以这么流嘞,这还不把人折磨死喽?”
魏知策面上现出笑意,接言道:“这不正合了咱镇帅之意。”
“哈哈哈……”
张诚与魏知策对视而笑,余下几人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片刻后,笑声渐止,魏知策望着张诚道:“镇帅之意,莫不是效仿诸葛孔明气死周公瑾之策?”
“就是诸葛亮三气周瑜那一段嚒?”
张广达这时似乎也听懂了,他忙急切问道:“可诸葛亮可是三气周瑜,这才把他给气死,咱这才一气奴酋洪太,能成不?”
“当然不能成。”
张诚笑着继续道:“诸葛亮三气周瑜,那些都是家言,并不是完全可信的。”
他接着又道:“不过,倒是并不妨碍我等用这个计策。”
张诚挥手示意张成芳给众人斟满茶水,才又继续道:“我也并未想着这一次,就将奴酋气死,但只要能使其动怒,给他来个火上浇油,也就是达成目的了。”
“这一番出哨,其实就是一次示威行动,趁鞑贼新败之余,士气正低落之际,出奇兵截击奴酋,在骑战中击败奴酋护卫,就会极大打击奴贼的战心与士气。
就似芳平这一回,虽与奴酋护卫杀了个旗鼓相当,但你等可知,这一次敌我双方兵马相等,且又是奴贼最擅的野外骑战。
而芳平的虎卫营并不畏怯,反倒是将奴贼杀得连连退却,并不敢追击,这于我来讲便是一场大胜。”
张诚说到这里时,眼睛扫视着众人,接着道:“而我之所以要在军中,广为传扬此事,为的就是激励我军心士气,鞑贼虏骑虽劲,然却并非无敌。
我宣府军将士,只要临阵不怯,个个都能奋勇争先,奴贼也不是不可战胜。
即使不凭借战车、火铳火炮助战,但只要我军训练有素,战时奋勇,依然可以在野战中,将奴贼击退,甚至是将之击溃。”
“镇帅高见,如此深谋远虑,实教知策佩服不已!”魏知策竟亲自拾起茶壶,为张诚添茶。
接下来众人又谈论了张诚所撰写的那一句顺口溜,嬉笑一阵后,便纷纷退去。
临走时,张诚出言提醒他们,最近宣府军这边虽无战事安排布置,但各营也不可就此轻忽,军士仍要每日操练不断,随时保持战斗状态,以待命。
而当几人问他,是否有何安排时,张诚却只是摇头不语。
…………
蓟辽总督洪承畴召集诸官各将议事后,在第二天的夜间不知为何,女儿河与小凌河交汇处往东二里多的地方,正对着锦州城的南关所在,竟一片灯火通明,喊杀震天。
这一番躁动的声音传到南岸,明军各营尽皆大惊,还以为清军趁夜渡河袭营,急慌慌掌灯鸣号,待集合了队伍拉到营外,却又见不到清军攻来。
各官将都是一脸狐疑,就连向来沉稳的蓟辽总督洪承畴都有些略显失态,他的盔甲都没有穿着齐备,只在外面打了一件羊毛斗篷,便急急赶来。
他站在大军阵前观望着对岸,只见冲天的火光与喊杀声主要都集中在锦州南关那边,乍一听来,似乎清军要渡河来攻。
可仔细听去,那阵阵传来的喊杀声却似乎离自己又很远,并未有向南岸渐行渐近之态,众人的心中这才逐渐安定下来。
他们纷纷猜测着对岸清军那边是何变故,当然最有可能便是锦州城内的祖大寿杀了出来,即使不是祖大寿亲自带人杀出,也是派兵出城夜战。
可祖大寿为何要在今日派兵出城,夜袭清军大营,各官将虽众说纷纭,然却都猜得很不靠谱。
倒是作为外甥的吴三桂一语中的,似乎很合实情,只听他说道:“洪督,想必定是城中材薪断绝,无以为生,这才出城夜袭,恐是要派人渡河求援。”
对于吴三桂之言,众人也以为是,就连总督洪承畴也是动容道:“城中材薪一直不足,真是难为祖帅啦。”
此刻,众官诸将围在洪承畴身边,都在女儿河南岸一处为指挥渡河搭建的高台上,洪承畴放下手中千里镜,沉声道:“吴总兵,请你派出一队精骑,往东搜寻,就在锦州南关方向,看可有城中消息传来。”
吴三桂明显有些急切,他说道:“洪督,末将亲自领兵前去,如何?”
“也好,那就劳烦长伯将军。”
…………
吴三桂去后,洪承畴与众官将也不敢回营歇息,都聚在这里观瞧着对岸的动静,如此直到二更天过后,对岸才略显平静,显然战事已经结束。
可左等右等仍是不见吴三桂前来回报,当接近三更天时,才见东面一溜火光急速奔回,众人纷纷猜测,定是吴三桂的回报来了,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片刻后,果见吴三桂急匆匆奔上高台,来至总督洪承畴身前禀道:“洪督,果是城中派人求援。”
“哦。”
洪承畴问道:“如何得的消息,可是有人渡河过来?”
“是,末将在河岸救得一人。”
“人在何处,可是带伤?”洪承畴急问道。
吴三桂抱拳回道:“禀洪督,来人衣衫湿透,浑身遍布血迹,末将已命人将其护送往总督行辕。”
“好。”
洪承畴点首表示满意,夸奖道:“长伯将军,办事谨慎稳妥,果不负老夫所望。”
他接着又对众人道:“走,回行辕去。”
…………
蓟辽总督的行辕大帐内,诸官各将列坐两厢,而正中一张软椅上,正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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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帅高见,如此深谋远虑,实教知策佩服不已!”魏知策竟亲自拾起茶壶,为张诚添茶。
接下来众人又谈论了张诚所撰写的那一句顺口溜,嬉笑一阵后,便纷纷退去。
临走时,张诚出言提醒他们,最近宣府军这边虽无战事安排布置,但各营也不可就此轻忽,军士仍要每日操练不断,随时保持战斗状态,以待命。
而当几人问他,是否有何安排时,张诚却只是摇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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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辽总督洪承畴召集诸官各将议事后,在第二天的夜间不知为何,女儿河与小凌河交汇处往东二里多的地方,正对着锦州城的南关所在,竟一片灯火通明,喊杀震天。
这一番躁动的声音传到南岸,明军各营尽皆大惊,还以为清军趁夜渡河袭营,急慌慌掌灯鸣号,待集合了队伍拉到营外,却又见不到清军攻来。
各官将都是一脸狐疑,就连向来沉稳的蓟辽总督洪承畴都有些略显失态,他的盔甲都没有穿着齐备,只在外面打了一件羊毛斗篷,便急急赶来。
他站在大军阵前观望着对岸,只见冲天的火光与喊杀声主要都集中在锦州南关那边,乍一听来,似乎清军要渡河来攻。
可仔细听去,那阵阵传来的喊杀声却似乎离自己又很远,并未有向南岸渐行渐近之态,众人的心中这才逐渐安定下来。
他们纷纷猜测着对岸清军那边是何变故,当然最有可能便是锦州城内的祖大寿杀了出来,即使不是祖大寿亲自带人杀出,也是派兵出城夜战。
可祖大寿为何要在今日派兵出城,夜袭清军大营,各官将虽众说纷纭,然却都猜得很不靠谱。
倒是作为外甥的吴三桂一语中的,似乎很合实情,只听他说道:“洪督,想必定是城中材薪断绝,无以为生,这才出城夜袭,恐是要派人渡河求援。”
对于吴三桂之言,众人也以为是,就连总督洪承畴也是动容道:“城中材薪一直不足,真是难为祖帅啦。”
此刻,众官诸将围在洪承畴身边,都在女儿河南岸一处为指挥渡河搭建的高台上,洪承畴放下手中千里镜,沉声道:“吴总兵,请你派出一队精骑,往东搜寻,就在锦州南关方向,看可有城中消息传来。”
吴三桂明显有些急切,他说道:“洪督,末将亲自领兵前去,如何?”
“也好,那就劳烦长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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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去后,洪承畴与众官将也不敢回营歇息,都聚在这里观瞧着对岸的动静,如此直到二更天过后,对岸才略显平静,显然战事已经结束。
可左等右等仍是不见吴三桂前来回报,当接近三更天时,才见东面一溜火光急速奔回,众人纷纷猜测,定是吴三桂的回报来了,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片刻后,果见吴三桂急匆匆奔上高台,来至总督洪承畴身前禀道:“洪督,果是城中派人求援。”
“哦。”
洪承畴问道:“如何得的消息,可是有人渡河过来?”
“是,末将在河岸救得一人。”
“人在何处,可是带伤?”洪承畴急问道。
吴三桂抱拳回道:“禀洪督,来人衣衫湿透,浑身遍布血迹,末将已命人将其护送往总督行辕。”
“好。”
洪承畴点首表示满意,夸奖道:“长伯将军,办事谨慎稳妥,果不负老夫所望。”
他接着又对众人道:“走,回行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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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辽总督的行辕大帐内,诸官各将列坐两厢,而正中一张软椅上,正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