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展炼金术过后二十分钟，五只布袋熊终于不负众望把乱坟翻了个底朝天，至少翻了个土。

    它们把挖出来的枯骨堆积在了一起，足足有五米高。当然了，还留了一些相对而言比较新鲜的，放在了远离乱坟岗的地方。

    眼前的尸骨堆便是纳特克斯施展下一个巫术所需要的材料，或者说是基础。

    而在尸骨堆的周围，一个个小得多的红色法阵围着它绕成一个圈。

    如果注意去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法阵都是施展启灵术的法阵。

    纳特克斯的手上抓着一把蜡烛，奈薇手上也有。

    两人分别将手中的蜡烛放在了那些法阵上，摆满的时候看着就像是进行一个可怕的仪式一样。

    当然了，实际情况也差不多。

    接着他拿出打火机，和奈薇一起陆陆续续把那些蜡烛点燃了。

    两人一起行动会更快一些，而且到目前为止，奈薇对纳特克斯的很多帮助客观来讲都非常有用，也就是没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因此纳特克斯也在强迫自己的内心去接受奈薇的帮助，当然了仅限于今晚。

    点完蜡烛之后，他们便远离尸骨堆进行观察。

    那些蜡烛在法阵的影响下，被点燃后法阵全都变成了表面根茎状的凸起，同时火焰全都呈现血红色。

    在这种红色的衬托下，人们都不会去怀疑这是个什么类型的巫术。

    火焰在空中平静地燃烧着，那些尸骨似乎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然而在纳特克斯这边来看，就不一样了。他的手上拿着一根同样燃烧着血红色火焰的蜡烛。

    在他的视觉里，那些尸骨的上方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红色鬼魂，盘绕着那些骨堆，显然是被吸引过来的。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鬼魂虽然依旧在盘旋，但已经离尸骨越来越近了，有些已经进入了尸骨堆中。

    纳特克斯观察到，进入尸骨堆中的鬼魂并不会再出来了，而是附着在了表面，当然了可能也是血红色的背景和数量众多的鬼魂导致看不清。

    眼前的景象绝对可以吓到一个人，那些鬼魂犹如血红色的世界活了过来，像是某种怪物一样在空气中蠕动着，看久了就会让人头晕目眩。

    人类的眼睛已经习惯于各种常规事物，对他们来说，就算是化学上见到的颜色反应都显得如此奇特，更别提文学作品中那些幻想的元素。

    尽管有了很多视觉作品（电影）向世人展示了那些幻想元素，但就和常人无法想象四维世界的景象一样，很多人同样很难想象现实中搓火球或者放激光是什么样的场景。

    因此，没有打破这种思维障碍的人绝对想象不到纳特克斯所见的是怎样一番场景。

    当然，纳特克斯见过远比这更为奇特的东西，思维也穿越了人类永远也无法穿越的屏障。这个世界上的什么东西在他的眼中都是那么“合理”。

    不过他依旧会因为一些见到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而感到惊奇，毕竟昆虫虽然很渺小，但我们人类依旧会对它们感兴趣，不是吗？

    尽管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名手里面有一些神秘物品的普通人而已。

    很快，那些鬼魂就全都依附到那些尸骨上面了，此时这些尸骨表面上已经发生了新变化，一个有一个如同火焰般的扭曲人脸不断从其表面浮现，以至于在血红色的视觉下看到的依旧那么清晰。

    纳特克斯放下蜡烛，视觉恢复正常，再看那些尸骨，尸骨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不过纳特克斯看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些怪异，也可以认为是别扭。

    其实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现象，就比如有两个人是很友好的朋友，有着同一份工作，但其中一个人升了职，另一个没升职的人看向那个人的感觉也会发生不同。

    总感觉他好像变了，但又好像没变。

    纳特克斯不知道这种现象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命名，但他了解。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刚刚在血色视觉下看到的情景在作祟，那么就是尸骨本身的问题了。

    就比如很多写见鬼的文学作品经常会描写主角在拿到或见到某种很晦气的东西时，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远距离观察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反应，纳特克斯决定靠近观察。

    他的蜡烛由奈薇拿起来，在她的视觉中，那些尸骨表面依旧附着如火焰般摇曳的鬼魂，只要随着纳特克斯的靠近，只要这些东西出现什么举动的话，那么她也就能马上采取行动了。

    纳特克斯来到尸骨面前，心中那种别扭也越来越加重，他排除了是心理学现象的原因。

    靠近着的尸骨看上去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和反应，不过纳特克斯看向一个头骨空洞的眼眶的时候，出现了一种满怀恶意的被注视感。

    兴奋感洋溢在他心中，他这人就是这么奇怪，面对这种东西就是会不由得产生一种兴奋。

    接着他把手放上了那些尸骨上，一种刺骨的寒冷从他手掌传到了全身。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产生抖动，脸上也不自觉挂上一个略显癫狂的笑容，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松开手，而是不断地感受着那种虽不致命但绝对让人难受的寒冷。

    手掌也在摩挲着那些尸骨，当然不是有什么癖好，而是想要感受这些尸骨抚摸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有什么变化吗？”

    奈薇深深看着纳特克斯，看到他脸上的兴奋犹豫了一下，说道：

    “没有。”

    尽管在奈薇看来，纳特克斯的手掌表面已经附上了那些鬼魂，但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

    不过，在看到纳特克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之后，奈薇果断出手。

    她抓住纳特克斯的手腕，把他的手与那些尸骨拉开了距离。

    “你没事吧？”奈薇有些担心地问道，她发觉纳特克斯的手相当冰冷。

    “没事……”纳特克斯深吸一口气，没有和往常一样甩开奈薇的手，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却依旧是笑意，“只是亲自测试了一番而已。”

    虽然他嘴上说着没事，但他此时的皮肤颜色却异常惨白，本来奈薇给纳特克斯制造的身体就是在一定程度上还原他记忆中的人类模样，因此纳特克斯的皮肤本来就是透露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此时看着就像是死人一样。

    “这些东西很热情呢，目前我只感觉到很冷，不知道对我的身体产生了什么影响，说不定像小说中那样折了寿……”

    纳特克斯哆嗦着身体，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开玩笑，可见这家伙是有多么不正常，不过这玩笑不怎么合适就是了。

    “你不能再这么做了。”奈薇皱着眉头，冷声警告。

    “当然……呃！”纳特克斯刚想拿出笔记本记录，双腿便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笔记本和笔也掉到了地上。

    奈薇神色一变，脚下立马涌出大片黑色原初质，将纳特克斯轻柔包裹起来，扶到了一颗树上。

    “没事吧？”奈薇蹲下身子，表情有些担忧，“这里可能不太好，可以去我的身体，我可以修改里面的规则，那样可以缓解你的不良反应。”

    纳特克斯连忙摆手，很大原因是因为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如果……它们真的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其实也挺不错的，比如身体变成了储存鬼魂的容器……”纳特克斯脸上露出笑意。

    “不行！”奈薇喝道。

    “干什么？”纳特克斯表情阴沉，“我只是说出我的一个想法而已，真以为是在用这种烂大街的语言方式安慰你啊？你的这种关心他人的想法真是可笑……”

    纳特克斯内心颇感压抑，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但绝不是被人关心的满足感。他觉得眼前这种场景和对话有些让他恶心。

    奈薇没有说话，表情也恢复了冷漠，看不出是被纳特克斯的话伤到了，靠在纳特克斯的旁边保持着沉默。

    懒得理这家伙，纳特克斯缓过劲之后，便再次拿出笔记本记录。

    这次他算是玩脱了，被大脑中的兴奋感控制住了，才忍不住要进行触摸的，要是换作平常，他做这种事情也要戴上手套。

    不过得到的数据也比较直观，起码他明白了这尸骨堆此时此刻具备的特性。

    “引魂术”这个巫术正是创造了那些尸骨的始作俑者，引魂术可以把一个地方的鬼魂吸引到一个地方上来。

    仅此而已。

    而它的施展方式比较模糊，黑色书上只说需要创造一个亡者大量集中的空间。

    这次它的介绍比较全面一些，这样的空间可以是凶杀现场、万人坑、墓地。

    同时一些特殊的物品也能加强吸引的效果，比方说用于启灵的蜡烛，纳特克斯正是使用这些蜡烛达到快速聚集鬼魂的目的的。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个巫术，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关于鬼魂的知识点，告诉了他为什么墓地会那么容易见鬼的原因。

    怎么说呢，除此之外，就没用了。

    不过嘛，纳特克斯是一个相当会挖掘一件事物的人。

    他从这个巫术介绍中立马想到，要是它告诉了自己可以人为吸引鬼魂的方法，那就不可以创造一个充满着鬼魂的环境吗？

    而到处都是鬼魂，这些鬼魂不就是制作怨灵的最有价值的材料吗？

    因为上面说了，生者死之前经受的非常规因素越多，当这种因素满足于形成怨灵的条件（比方说生前被杀，含冤而死，虽然这本书中并未结束有关怨气的概念），死后便有可能形成怨灵。

    这些怨灵的成长需要吞噬其他的鬼魂或者怨鬼，当然了除了生人的，还有游荡着的。

    要是能聚集这些鬼魂，再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他能想到的是炼金术，不就可以制造出强大的怨灵吗？

    有关怨灵的设定就不多介绍了，总之，纳特克斯认为这些怨灵其实就是一种遵循特定模式的程序，只要纳特克斯能往那些程序中添入新的代码，说不定就能达到控制它们呢。

    纳特克斯脑海中浮现出记忆中看过的灵异设定小说中，那些操作怨灵的反派，以及他们制造这些怨灵的方法和场景。

    或许他可以用一用呢？

    同时他还想到了自己的那张照片，里面不是也住着一个怨灵吗？

    而这一次的施展，纳特克斯突发奇想，想着要是把那些鬼魂都聚集到尸骨上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然后就发生了上面的事情。

    “呼……”纳特克斯进行了一个深呼吸，压制住内心的兴奋。

    “对了，我那张照片呢？”想到旁边就是奈薇，纳特克斯没有回头，问道。

    “在这里。”

    一张黑色的照片递到了纳特克斯面前。

    拿到照片，他勉强撑起了身体，再次朝着尸骨靠近。

    听到身后的动静，纳特克斯知道奈薇这家伙也起身了。

    来到尸骨面前时，纳特克斯手中的照片已经浮现出了灰烬。

    “奈薇，那些东西现在怎么样了？”纳特克斯指的是那些附在尸骨上面的鬼魂。

    “它们……”奈薇手上重新拿起已经所剩无几但依旧燃烧的蜡烛，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都缩起来了。”

    纳特克斯再次伸出手，奈薇本想阻止，不过他已经触碰到了尸骨表面。

    “已经没事了。”他这话是说给对方听的。

    “我们要不要把这些骨头都运走？”纳特克斯舔了舔嘴唇，他想知道这些尸骨能不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很多有趣的想法。

    “嗯”奈薇点头，然后问道，“放哪里？”

    “家里。”纳特克斯不假思索就说出来了。

    “家里还有其他人，要不把她们……”

    “呃，那算了，放仓库那里就可以了，当是实验场所了。”

    “可以，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那是自家的仓库，平时也没什么人会去，仓库里放满了布袋熊和当初从岸瑞拉的基地那里顺来的各种东西。

    布袋熊们又可以当帮手，那里又有军火又有军用设备，还有车，很方便。

    “该怎么搬这些东西？”

    “当然是运到车上去了，有照片压制它们。”

    而现在，似乎没事了，要不回去？

    纳特克斯刚有这个想法，看到了那些新鲜的还尚未遭到迫害的尸体。

    他心中又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