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桌前,一位蓝发少女正在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看,忽然间眼前的电梯门打开了。
“我不是说……”
王可抬头一脸不悦,但随后就愣住了。
“纳……爸爸?”
“你怎么来了?”王可说着连忙站起,表情带着疑惑和欣悦。
“来看看你。”纳特克斯盯着她的眼睛,很是随和地说道。
“爸爸你都没有通知我,不然我就提前准备了。”
她在不经意间又对纳特克斯使用了之前的称呼。
王可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杯子前往咖啡机。
摁下咖啡机的按钮后,王可带着笑容对纳特克斯说道:“坐啊,不要老是站着。”
说着她拉着纳特克斯的手,领她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就去把倒好的咖啡拿了过来。
“抱歉爸爸,只有这个了。”她双手捧着咖啡递给纳特克斯。
“没事,我不太在意这些东西。”纳特克斯耸耸肩,单手接过了咖啡。
喝了一口后,纳特克斯看向眼前坐姿显得拘谨的王可,脸上露出微笑:
“王可你最近还好吗?”
“啊哈哈,当然还好,公司的事务我都应付得过来。”王可对纳特克斯回以笑容。
“许久不见,你看起来依旧那么可爱呢,王可。”
纳特克斯单手托腮,微眯的眼睛盯着王可的脸。
听到这话,王可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握紧了放在双腿上的手,一脸羞涩的模样。
“是……是吗?”
“当然了”纳特克斯嘴角上扬,表情温和而友善,他身子微微向前倾,“尤其是你穿上袍子的时候,是最可爱的。”
“这个……”王可不敢抬头看纳特克斯,“要是爸爸真的喜欢的话……我……我可以穿给你看。”
“是吗?”纳特克斯脸上笑意不变,“那真是太好了,又能见到那么可爱的王可了呢。”
“说起来,我好久没见到王可穿袍子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公司需要嘛。”王可抬头露出歉意的微笑。
“真是辛苦你了呢。”
“没……没有的事,应该的。”
“你今天很忙吗?”
“不的”王可连忙摇头,随即又小声嘀咕,“爸爸在的话……”
“那太好了,王可你想穿回你喜欢的袍子吗?我这里刚好有一件。”纳特克斯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爸爸想的话,可以的。”她抓住了自己的裙摆。
纳特克斯立马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继续微笑道:“王可你什么时候那么害羞了?”
“有……有吗?”王可眼睛乱转,手抓得更紧了。
“是的呢,之前你不是很喜欢亲近我吗?”
“那……那不好,太鲁莽了,我已经不喜欢那样做了。”王可摇摇头。
“是吗,说起来,王可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袍子呢?”
“都可以的,只要爸爸你喜欢就可以了。”
“哦,我喜欢的就可以了?”纳特克斯捏住下巴,作思考状,随即又露出笑容,“那你会喜欢一件暗红色的袍子吗?”
“可以的。”王可脸颊微红,或许是因为袍子的颜色。
“那么要是这件袍子的兜帽上还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涂鸦呢?”纳特克斯笑意越来越浓。
“也……可以?”王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抬头去看的时候,纳特克斯的表情却很自然。
“像这样?”
一件袍子凭空出现在桌子上并摊开,这件袍子满足了纳特克斯所说的特征,但这件袍子上却沾染着猩红色的干涸液体。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不用想都知道这液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件袍子,王可眼睛微缩,表情呆滞地看着纳特克斯。
“爸爸,你这是……”
“喜欢吗?”纳特克斯露出微笑,但那笑容看起来有些不寒而栗。
“还认得它吗?”
“……”
见王可闭口不言,纳特克斯站了起来,开始在办公室走动。
“王可你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
纳特克斯没理会王可的沉默,开始讲述这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勤劳而善良的农夫,他早出晚归地工作,他说话温和,人们都喜欢他。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赶集回家的农夫在路边发现了一条蛇,他并不知道蛇在冬眠,见识浅薄的他以为蛇冻僵了,好心的他便将蛇放在自己的怀中,靠着自己的体温温暖蛇。
“在那温暖的怀中,蛇最终苏醒了过来,醒来后的蛇非但没有回报农夫,反而咬了农夫,最终善良的农夫被蛇咬死了。”
纳特克斯见王可还是低头不说话,便继续说道:
“在这个故事中,农夫因为自己的愚昧和善良最终葬送了自己,这是一个悲哀的故事,它告诉我们要学会判断是非清浊。”
他来到落地窗前,盯着外面的景色,表情很是平静。
“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那位愚昧的农夫,不懂得分辨,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一条即将害死自己的毒蛇。”
“纳特克斯是在说我就是那条毒蛇吗?”王可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而且她换了对纳特克斯的称呼。
“不!毒蛇是没有错的。”
纳特克斯转身看向王可。
“它的‘冻僵’是一种面对恶劣环境进行的生理反应,而农夫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它就是在阻止它进行这种生理反应;它会咬农夫,是因为农夫的过于靠近对它产生了本能的威胁。”
纳特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王可走去。
“蛇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倚靠本能,所以它是没有错的,王可。”
他来到王可的面前,温和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后者愣愣地看着他。
“错的是农夫,因为他被愚昧蒙蔽了双眼,本来他是不会被咬死的。”
“……”
王可脸蛋微红,别过脑袋不去看纳特克斯,一言不发。
“但王可啊”纳特克斯双手捧起了她的脸蛋,将她的脑袋转向自己并看向了她的眼睛,“你不像毒蛇一样依靠着本能,你并不是一条毒蛇,所以,我想知道一件事。”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咬死我呢?”
“我……我……”王可一只手握住纳特克斯的手,一脸的不知所措,“为什么这么说?”
纳特克斯露出友善的笑容,说道:“你知道吗,上次的寻找极乐草,我可是差点死在那艘游轮上了呢。”
王可眼睛猛的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不可能……我明明只让他们对那个女的出手的,他们和我说好了,他们不会动你,这不可能……”
王可有些语无伦次,但很明显她已经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王可啊,你会伤害我吗?”
“不……不会的。”她紧紧抓住纳特克斯的双手。
“那为什么他们要伤害我呢,难道你在欺骗我吗?”纳特克斯的表情有些悲伤。
“我没有!”她一把抱住了纳特克斯,“我没有骗纳特克斯,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让那个女的去死。”
纳特克斯知道她说的是奈薇,他揉着王可的头发,接着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想呢?”
“因为她很讨厌!”王可的声音在纳特克斯的怀中响起,带着明显的激动,“凭什么她能轻而易举地接近纳特克斯,凭什么我必须要通过努力才能换得纳特克斯的一笑,好讨厌……好讨厌……为什么她在纳特克斯面前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她把我心爱的纳特克斯夺走了,凭什么?纳特克斯明明是我的,是我的!她为什么要抢走?
“我讨厌她,我想杀了她,我想要回我的纳特克斯……我想让所有靠近纳特克斯的女人全都去死,明明只有我才能去欣赏纳特克斯……这是我应该有的权利,而不是她的!
“但……但我发现我不可能打得过她……她身上有种可怕的气质……让我很害怕……所……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个方法……让别人来……”
王可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声音带上了哭腔。
“纳特克斯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
她抓着纳特克斯的衣服,哭了起来。
“是吗,原来我在你的眼中是那么的重要吗?”纳特克斯无神的眼睛盯着她的脑袋,“可为什么你要害我呢?”
“我……没有……才没有的事……”王可嘟囔着。
“都是他们的错……那些人的错……是他们主动找上我的……”
“然后呢,你同意了和他们合作。”纳特克斯语气很平静。
“要是那一次我因为你的选择没能活下来呢?”
“……”王可没有说话,紧紧抱着纳特克斯。
“王可啊,原来那个单纯的你哪里去了呢?”纳特克斯语气中带着些许忧伤。
“……”
“我知道了,是因为我当初让你吸收的那个总裁的记忆后导致的吧?现在的你,变得更加沉稳,更有野心。”
王可把头依靠到纳特克斯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耳朵。
“对不起,我已经回不去了。”
当王可开始吸收那些记忆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状态了,那些商业性的交易、那个野心勃勃的企业家、那一次次的肮脏行为……当这些成为她记忆中的一部分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变了。
正是因为这样,她在嫉妒心的驱使下同意了和深红之眼的人合作,编造了tiu的病毒需要极乐草的谎言,并计划着在前往菲洲的游轮上把奈薇杀了。
她本以为等到纳特克斯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他是完好无损的,因为失去同伴而悲痛欲绝,然后她就能填补纳特克斯心中的空缺,成为在他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多么希望那是自己的怀中是一个需要被安慰的纳特克斯,自己将送上温暖的慰藉。
但事实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回来的纳特克斯脸上有的只有平静,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他只是完成了王可赋予他的任务。
而最重要的是,那个讨厌鬼也还在。
一切都朝着王可预料的情况相反,当时她的内心是无穷的委屈还有杀意。
她仍记得自己还是幼虫形态的时候,一直有着一双手在抚摸着自己,那手的触感好极了,她很喜欢。
而那时的自己还尚未有意识,只是单纯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触摸着自己。
自己在那双手的喂养下,获取了足够多的养分,进入了成长的关键阶段。
在这个阶段,王虫的生长完全是由它自己决定的,一旦定下来,那么以后的发展方向就会朝着那条路继续发展。
就像纳特克斯曾经在密室中遇到的那只王虫一样,它的发展方向朝着寄生前进,虽然同样具备强大的攻击力,但行动力受限。
而在那个关键时期,那双手将她送到了一个食物的体内,而在那个体内自己接触到了他的记忆,那时她的意识正在生成。
他的记忆很是杂乱,有奇怪的宗教祭祀、有关于性和暴力的各种记忆。
而在这些记忆中,她第一次见到了纳特克斯的外貌,原来那就是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存在。
于是,她从单纯迷恋那双手,逐渐发展成为了迷恋他。
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也变成一个人类的模样,那自己就能更好的靠近他。
在吸收完那个食物的所有记忆后,她变得聪慧,她依照纳特克斯的模样,变成了一位蓝发异性。
但她又不单纯只是变成人类,她足够的聪明和谨慎,她的发展方向是兼具寄生和杀戮的猎食者,她的本体仍是一只怪物,而这只怪物是没有固定形态的,这样她就能在人类和怪物之间进行切换。
在时机成熟之后,她吃掉了那个食物,最终以仿照纳特克斯的模样出现。
在她心中,纳特克斯是一个宏伟的存在,没有他的命令,即使自己已经拥有了不输于人类的智力,但她仍不敢擅自离开当初用来关押食物的笼子。
周围的那些食物她也不敢吃,她怕纳特克斯会生气,她对纳特克斯言听计从。
因此她只能靠吃原本是维持“食物”健康的食物度日,过了好久,她终于是见到了那位她已期待已久的蓝发少年。
但当她触碰他的手的时候,她发现手感不对,她对纳特克斯的手相当敏感,她不可能会认错的。
愤怒的她当即撕碎了这个“冒牌货”,而她也最终等来了真正的纳特克斯并想着去完成他的要求。
“可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要以我最不喜欢的人类形态出现在我面前呢?”
纳特克斯的语气充满了冰冷。
他对怪物的喜爱要远远大于人类,他原以为王可也会以他最喜爱的怪物出现的,但现实让他很失望。
他原本养着王可,就是想要得到一只忠于他的怪物,好弥补他内心的某种缺陷。
“所以我所做的一直以来都是错的对吗?”
王可的声音听不出感情。
还未等纳特克斯说话,他的左肩忽然传来剧痛,伴随着血肉的撕裂而出现。
王可将纳特克斯推倒到地板上,血液夹渣着组织碎片从她嘴巴中滴落到纳特克斯的脸上。
她的裙子一阵鼓动,接着一条黑色的细长尾巴从她身后长了出来,那条尾巴末端是如同长矛但更为锋利而长着几根尾刺的利刃。
那条尾巴缓缓伸向纳特克斯,最终在纳特克斯的眼睛上空停住,利刃对着他的眼睛。
“纳特克斯啊,你真的很让人失望,你无非就是想说我已经没有可能了,干嘛老是要说这些废话呢?”
她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容,嘴角是不断滴落的鲜血,看着十分渗人,之前的楚楚可怜模样已经荡然无存。
“本想多对你撒几个善意的谎的,但现实很让人失望,既然我得不到你,那么杀了你你就只能属于我了。”
“我们能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