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醒了吗?老爷让大小姐别忘了去花萼楼赏花灯。”是丫鬟小红的声音。
自打经过之前小巧被杖毙的事情,这院子里的下人一个个都老实多了。
尤其是这个贴身伺候司羡鱼的小红。
人虽然看起来不大机灵,但是胆小。
胆小就会害怕,害怕就不敢乱来,这正是司羡鱼需要的人。
“就来。”司羡鱼随口应了一声,闭眼进入空间……
进入……
进入……
进入失败!
眼睛一下睁开,司羡鱼眉头紧蹙,手指用力按了按自己太阳穴。
感觉很是不妙,“怎么回事……”
“大小姐你快点啊,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急了,奴婢进来伺候你?”
司羡鱼一下掀开薄被,小红还在外面喋喋不休,突然紧闭的房门一下被拉开。
小红一噎,一脸尴尬地看着司羡鱼。
司羡鱼扬了下眉尾,“不是说伺候我?杵在这里干什么?”
“啊……啊!奴婢这就帮大小姐更衣!”
小红绝对不敢说,自己刚才是被司羡鱼给吓到了。
不是觉得大小姐可怕,而是那种面对上位者,长期居于下位的人本能地感到畏惧。
小红飞快低头进去帮司羡鱼找衣服去了。
司羡鱼的目光环顾过外面的院子。
院子里一如往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她的院子很偏,一墙之隔就是街道,可以听到外面热闹喧哗的人声。
今天是皇帝万寿,晚上不仅没有宵禁,还特意准备了花灯会,随便一张望就能看到灯火摇曳,红绸满天,堪比过年。
司羡鱼收回视线,随口问了句,“我休息这段时间,没人来过我这院子里吗?”
小红摇摇头,“没有啊,奴婢一直就在外面守着的,是有谁要过来吗?”
“没事。”司羡鱼沉吟。
她自己也觉得是没有的,她的警觉性还不至于这么差。
那突然进入不了空间,不是外部原因?
“哎呀!”屋子里的小红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很是不妙。
司羡鱼回身走了进去,“怎么了。”
然后就看到小红一脸慌张,手足无措地举着她的一套衣裙。
她裙子簇新,一看就没有穿过,但是衣襟处却破了一个大洞。
小红连忙解释道,“大小姐,这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把裙子从柜子里拿出来就这样了!”
司羡鱼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换一套。”
“好。”小红赶紧把衣服放回去,又拿一套,“穿这套碧水绿的吧,这套也好……哎呀!这怎么也破了?”
司羡鱼快步过去,把衣柜两扇门全部拉开,一一翻过。
小红,“这件也破了!那件也破了!破了破了,怎么都破了啊!”
小红差点没哭出来,“大小姐!这事真的和奴婢没关系啊!奴婢之前碰都没碰过您的衣柜!”
以前小巧还在,伺候大小姐更衣的活儿都是小巧做的,她不过是个在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罢了。
“哎,这件好像是好的!”小红突然翻到了最里面的一套,取出来上下左右都检查了个遍,“真的是好的!”
这是一套烟霞罗绣织金线水云纹的长裙,时下帝京最流行的款式,和衣柜里的其他衣裙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
司羡鱼的手指一一滑过那些衣裙破洞的地方。
洞口都很整齐,一看就是人为。
会做出弄坏人裙子这种行径的,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是闺阁女子的手段。
可是为什么呢?
她这一柜子的衣服虽然不便宜,但是一件件都是空有其表,衣服华丽衣服的,和她司羡鱼这个人一点也不相称。
不管是司音音还是司袅袅,他们自己的衣裙只会比她更多更好,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吧?
即便就是看她不顺眼要故意整治她,还给留下了一件好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呼喊,“大小姐到底好了没有!老太君都在马车里等半天了,哪有让长辈等晚辈的道理!到底懂不懂规矩!”
后面就是一串叽里咕噜带着方言的抱怨。
具体说的什么不清楚,但是个人都听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小红很害怕,“老太君”三个字就让她紧张得不行了,“小姐你先换上吧!让老太君等着可不好啊,奴婢这就帮您换!”
“唉——”司羡鱼正想仔细看看这套衣裙,外面喊话的老嬷嬷已经等不及直接进来了,看到司羡鱼就是一脸嫌弃,敷衍地行了个礼,“大小姐这么半天了还没换衣服啊?老奴来帮把手吧!”
说着衣袖一卷就要上来。
司羡鱼一把抽过衣服推了小红出去,“你招呼嬷嬷,把之前我带回来的龙舌尖给嬷嬷泡一杯。”
一脸褶子的老嬷嬷顿时眼睛一亮,“是那个一两茶叶一两金的龙舌尖?”
这个茶叶她知道啊,那可是贡品啊,最顶级的门阀世家都不一定喝得到的,他们这个司家也只有老太君有资格喝了!
司羡鱼微微一笑,“就是那个,嬷嬷见多识广啊,这样的茶叶就是要给懂的人喝才不至于浪费。”
说着就要转入屏风,小红连忙跟进去,急得快跳脚,“小姐!你什么时候带回来过龙舌尖啊?”
司羡鱼一脸的无辜,“我没有吗?”
小红,“哪有啊?”
司羡鱼转身,随手从茶几上抓了一把药渣,塞到小红手里,微微笑,“去吧。”
她这屋子里还有很多药渣,是之前让小红去抓来预备要给凤临渊配药用的。
小红,“?”
外面的嬷嬷已经在催,“干什么呢小红!倒杯茶都磨磨蹭蹭的,不会是故意不想给我老婆子喝吧!”
小红一咬牙一跺脚,抱着药渣就出去了。
……
丞相府门口。
马儿已经不耐烦地打了好几个响鼻,四只蹄子在地上反反复复抬起又放下。
马车里的老太君拈着佛珠,不发一言,但是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司音音瞥了她一眼,轻轻柔柔给老太君膝盖上加了一条薄毯子,说,“老太君别着急,姐姐她虽然一向惫懒,但一定不会故意要让老太君在这里等她的。”
司袅袅翻了个白眼,“就你会做好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帮她说话,什么叫一向惫懒,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把我们晾在这等她的!”
车帘忽然“呼啦”一下被掀开,一只脚跨进马车的司羡鱼扫过车厢内,顿了一下,“这么多人?那我坐另一辆车。”
老太君佛珠一放,“慢着——”
司袅袅幸灾乐祸!
叫你迟到,这下看老太君不整死你!
下一瞬就听老太君接了句,“你们两个下去,羡鱼,过来和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