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一会儿,朱钧道:“时间不早了,晚上留这里吃饭,咱兄弟俩好久没有喝一杯了!”
朱钰点点头,也没有拒绝,而且,他这一次过来,恰好也有点事情要跟朱钧说,便对常氏道:“你去看看英文!
常氏撂下一句,“你们哥俩聊着。”
便离开了。
“老六,我这里有件事要跟你说!”朱钰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件事跟观音奴有关系!”
“大哥,什么事?”朱钧也懵了,观音奴天天在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事?
“哎,拱卫司传来消息,说是蒙元伪帝将王保保一家给擒杀了,理由是王保保一家勾连外敌,还说王保保一家是中原人,是中原人安插在他们蒙元的间隙,已经余半个月前斩首了!
这件事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现在观音奴有了身孕,若是知道这消息,怕是会受不了,你最好注意点。
我估计,要不了几日,这消息就会传到京城了!”朱钰也是眼神复杂,本来想通过观音奴招揽王保保。
可现在好了,王保保一家全都没了。
得知这事儿,老朱当天都没有吃点心,郁闷极了。
朱钧一愣,旋即大笑起来。
见朱钧大笑,朱钰皱起眉头,“老六,你笑什么?”
朱钧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哎哟,没想到蒙元人居然玩这一招,还挺厉害的!”
“虽然你同王保保没有见过面,而且,此人虽然没有归降,但也是一条汉子,咱父皇也是心心念念想要招揽他啊。
而且,他也是观音奴的亲哥哥,你的大舅子,他死了蒙元虽然自折一臂,但是......你也不至于笑得如此高兴。
若是让观音奴知道了,她该......”
闻言,朱钧笑得更厉害了,“哎哟,我不行了,大哥......”
他明白应昌那边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原因很简单。
若是让王保保光明正大的逃走,那伪帝还有面子吗?
将王保保‘合理’的斩首,反而能够震慑人心,从而达到收拢权力的目的。
至于王保保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在蒙元人眼中,他一家已经是个死人了。
看来蒙元那边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
他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道:“大哥,我也有个惊喜要给你!”
说着,便推着朱钰往西院走。
“什么惊喜?”朱钰越发不解。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朱钧推着朱钰来到了西院,这会儿院落里王保保几个儿孙正在哪里打闹,看到朱钧过来,连忙行礼,“姑父好”
“嗯,乖,你们玩着吧!”朱钧点点头。
朱钰看了他们一眼,只以为是汤家或者徐家那边的孩子。
朱钧推着朱钰来到一个房门前,敲响了门,“大舅哥,我,朱钧!”
“来了,稍等!”里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旋即房门打开,王保保看着朱钧,“妹夫,有事?”
“给你介绍个人!”朱钧道:“这是我大哥,当朝太子!”
王保保一脸错愕的看着轮椅上的朱钰,朱钰跟朱钧有六成相似,只不过下颌胡须比朱钧长,看起来也更加的稳重。
他回过神来,急忙抱拳,“王保保见过太子殿下!”
“王,王保保?”
朱钰整个人都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朱钧,“老六,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就是这么回事,我派人把大舅哥一家人给救出来了,伪帝之所以宣布将我大舅哥一家斩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罢了!”朱钧笑呵呵的道:“本来我打算进宫的时候在同你们说,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你先来我这里了。”
朱钰吸了口凉气,不过他到底见多识广,城府也够深,很快便镇定,伸出手虚抬,“王太尉,不必多礼,我受了伤,不便于下地,莫怪!”
“谢太子!”王保保这才重新站直身体。
他看着朱钰,朱钰也才打量他。
“好,太好了,我父皇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让王太尉加入大业,共骧大业,没想到王太尉居然已经进入大业了。
我父皇知道此事,必然高兴,到时候,定然要跟王太尉痛饮三杯!”朱钰喜不胜收,朱钧真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谢太子抬爱,只是王保保没有入朝为官的打算!”王保保直言道:“在家三兄弟,只打算为吴王府效力,还请太子殿下谅解!”
“这个......”朱钰沉吟片刻,“太尉可是担心大业不重用你?”
“非也!”王保保摇头道:“在下已经厌倦了朝堂的尔虞我诈,只想过的简单一些,纯粹一些。”
“大哥,这件事稍后我在同你说!”害怕二人谈僵,朱钧连忙岔开话题,“而且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晚上咱们边喝酒边谈。”
朱钰也道:“如此甚好!”
王保保笑而不语。
随后,脱因帖木儿,金刚奴也闻声过来,得知大业太子过来,也是纷纷拜见。
朱钰既和善有平易近人,倒是让二人心生好感。
朱钧也是急忙吩咐厨房做菜,等到傍晚,几个人在房间里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
丝毫不提让王保保兄弟入朝为官的事情。
朱钰只是说,“太尉的想法,我已经知晓,大业没有逼迫人的习惯,只是我父皇知道了,必然会过来拜访。”
“太子殿下言重了,丧家之犬有何颜面让大业皇帝陛下亲自上门拜访!”王保保连忙起身,举起酒杯道:“应该是在下进宫求见陛下,只不过,在下初来乍到,吴王又没回来,实在不是不便入宫。
并非有意懈怠。
在下自罚三杯!”
说着,王保保连喝了三杯酒。
既然要在大业讨生活,那就不能恶了皇帝和太子。
他已经知道蒙元那边将他合理的‘杀了’,现在的他就是个‘黑户’。
真正的丧家之犬,卖国贼。
已经无路可走了。
又有何资格在骄傲呢?
就算他不愿意突破内心的底线,也不能视大业君王的善意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