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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廖淳说完,周遭一众的羌、胡将领们便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会儿轮到廖淳被笑得是一脸的疑惑了,而陈幕、姜兰甫等随着廖淳从荆州来的弟兄们也都是狐疑不解,眼看着刚刚想出的妙计都落了空,这帮羌、胡将领们却为何还笑得如此这般的开心?
鞠羟摆着手对廖淳等人解释道:“廖兄弟,你们有所不知,这金城郡虽大,但这葵园峡却是金城郡之门户,是通往长安去的唯一的一条道,嘿嘿!所以啊我们截断了此处保管官军运不过半粒粮食去,能活活饿死他们!”
原来如此!
廖淳听后这才又长长的舒出一口起来,原本还以为自己想出的破敌妙计竟然百密一疏,忽略了这最重要的一点,不过幸好却是虚惊一场!点头叹道:“此真乃天助我也!”
而后又对众人说道:“既如此那就依我之计,陈兄(陈幕)领一支人马伏于峡谷入口之处,待官军粮队到来之时,放其过去,待其走入峡谷深处之后,截断其归路;我与鞠羟头领各领一支人马伏于峡谷两边的崖壁之上,待官军粮队走到之时,我等从崖壁之上以滚石檑木击之,点燃干柴扔下,烧其粮草,如此便可兵不血刃而断其粮道!”
众人听罢又大赞妙计,各自整装便要去埋伏。
这时,泥鳅突然问道:“淳哥,怎么不再派一队人马去守住这葵园峡的另一头,这样便可以将那些运粮的官军统统的砸死、烧死在这峡谷里面了,如果不守住那一头,万一走脱了一两个官军,跑去给攻打榆中的官军报信,待官军大队人马杀来之时岂不是大事不妙?”
廖淳听了正要回答,那陈岭已然笑着拍着泥鳅的肩膀说道:“你淳哥啊,要的就是让那些运粮的兵卒逃了去,去告诉攻打榆中城的官军,他们的粮道啊被截断了!”
泥鳅听了似懂非懂,倒也不再吭声。
当众人以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只等着官军粮队到来之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拖着长腔说道:“妙计啊~确实是个妙计!廖头领,只是老朽想问一下,你知道这官军的粮队什么时候会从这里过去么?”
这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那老东西姜半仙,此刻他正独自一个人坐在离众人不远处的一块崖石上看着崖下的风景,离众人聚首商量之处有一些距离,然而他一出声,在场的所有人便都听出了是他来,包括鞠羟手下的一些将领和瓦喀部的那些羌将们。因为这一路上老神棍可是吐沫星子横飞的给大伙儿说了一路的故事,虽然说得大多都是他祖先姜太公的故事,大伙儿也都认为他是在吹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说得那些故事确实好听,也因此大家伙儿便都记住了老东西姜半仙的声音。
发现这说话的人是姜半仙,廖淳便转头答道:“我不知道官军的粮车具体何时会来,但是官军轻装急追而来,想必带不了许多的粮车辎重,而如今已围城攻打多日,想必粮草将尽,我等只需在此静候以逸待劳便可。”
说到这一处,廖淳发现姜半仙只笑着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心中暗想,这姜半仙会如此问,一定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他一定有话对自己说,于是忙向着姜半仙走去,问道:“老爷子必有高见,请快说!”
姜半仙也不管廖淳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依旧坐在那崖石之上,捻着自己的那一小撮山羊胡须,抬头继续问廖淳道:“要是那官军的粮队已经从此地走过去了,又当如何?”
廖淳一听姜半仙这么一问,急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官军的运粮车要是刚刚过去了,那该怎么办?要是官军的运粮车刚刚过去了,那自己的这计策便落了空了,虽然这葵园峡乃是出入金城郡的唯一之路,截断了葵园峡便截断了官军的粮道,但是官军要是刚刚运了粮食过去,那等官军下次粮尽之时,少说也该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说自己守在这里手头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十天半月的,就是自己真能撑下去,那榆中城那边也未必撑再得了十天半月呀!
想到这一处,廖淳急得忙拉住姜半仙的手说道:“老爷子必有办法,不要再卖关子,速速教我!”
而这时,不等廖淳说完话,一只手又突然从廖淳的身后伸了过来,一把便揪住了姜半仙的衣领,将他生生的从那块崖石上提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声音厉声骂道:“你个老东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当这会儿我们有空听你说书呢!再给我装腔作势,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这揪着姜半仙大骂的自然就是那贼老大陈幕。
姜半仙原本是想装腔作势的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那鞠羟等人不是觉得廖淳他用兵如神么?那自己要是能让廖淳着急的求着自己教他破敌之策,岂不是更能显示自己的智高一筹,让那些一路上总是觉得自己是在吹牛的那些羌、胡们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那兴周八百年的姜子牙的后人,自己到底有没有那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本事?然而当他端足了架子,也弄得廖淳急得火烧眉毛似的向自己求教,本该装出一副羽扇纶巾、道貌岸然的样子,举重若轻的娓娓道出破敌之策之时,却被陈幕横插了一杠,给生生的搅了局。
姜半仙心里对着陈幕是千般诅咒、万般恶骂,然而口中却不敢骂出半个字来,他望着身下百丈山崖,腆着张吓得面无血色的老脸,一个劲的求饶道:“嗨!嗨!嗨!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快,快,快,先把我放下来,廖头领,廖将军,快让陈大,大当家把我放下来,放下来吧……”
姜半仙被吓得是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了,廖淳也怕陈幕万一失了手,真把姜半仙给摔了下去,伤了他性命,赶紧从陈幕手中接过姜半仙说道:“陈兄,你也知道,他说话向来就是这个样子,就让他慢慢说嘛,又何苦再吓唬他?他也一大把年纪了,万一……”
“得,得,得。”陈幕不耐烦的打断道:“你做好人,我做恶人,我要是不吓唬他,他还以为我们这是在茶肆喝茶,听他说故事呢!”说罢气呼呼的拂袖走了开去。
廖淳忙冲着陈幕笑着喊道:“陈兄,消消气,我都知道!”说罢,又转向姜半仙道:“老爷子,你就快说吧,军情紧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