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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远
袁崇焕想趁努尔哈赤病危的机会,尽量不引起后金注意,好抓紧去抢修锦州城。
而满桂却想趁老奴病危,后金群龙无首之际,对后金地方发起骚扰战,甚至希望再次挑起后金对宁远的进攻。
双方战略思想如此不合拍,袁崇焕和满桂又怎能不发生冲突。
当修筑锦州城的开中物资抵达宁远时,袁崇焕和满桂的矛盾彻底激化。
为了能安稳的修筑锦州城,自开中物资抵达起,袁崇焕就严禁满桂再向后金境内派出任何兵马。
甚至就连向后金境内派遣探马的差事,袁崇焕都转交给了祖大寿。
袁崇焕的此项举动,引起了满桂极大的不满,大吵一场后两人不欢而散。
事后,怕满桂不受约束、自行其事的袁崇焕,在未得到新任蓟辽总督王之臣的同意下,就明发奏章向朝廷要求撤换满桂。
这一下,满桂与袁崇焕的不和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蛮子真是自找麻烦,活该。”
对满桂遭袁崇焕弹劾,祖大寿心中暗暗窃喜。
只是,不知怎的,祖大寿心中除了窃喜还隐隐有着一丝不舒服。
对满桂和袁崇焕矛盾的由来,作为宁远本地将领的祖大寿,从头至尾都看的是清清楚楚。
要祖大寿来点评的话,那满桂现在的麻烦,全都是满桂自找的。
满桂以为自己是谁啊?
他是戚继光还是李成梁?
就算他满桂是戚继光、李成梁,可袁崇焕却不是胡宗宪、谭纶和张居正啊!
祖大寿相信,要是没有胡宗宪、谭纶和张居正的发现提拔及保驾护航,戚继光也成不了大明军神。
可除了胡宗宪、谭纶和张居正几位名臣外,大明还会有那些文官能容许武臣有自己的战略思维呢?
其实,袁崇焕与满桂的矛盾,不就是满桂对后金的战略思路和袁崇焕不同吗?
满桂他作为一个武臣,竟然也敢有自己的战略思路。
这才是袁崇焕对满桂最大的不满之处吧!
看袁崇焕连满桂名字都不愿提起的样子,祖大寿缩了缩头,把心中那一丝不舒服抛到脑后。
要是真能把满桂调离,那宁远可就轮到他老祖来掌军了。
祖大寿心中一片欢喜。
京城
袁崇焕请求调离满桂的奏章,在大明朝廷上引起了一阵慌乱。
魏忠贤还清楚的记得,天启二年广宁战役失败的原因中,熊廷弼和王化贞经抚不和,可是当时朝廷认定的最大败因。
一次经抚不和已经让大明丢了广宁一线,这次袁崇焕和满桂又要再闹次将抚不和吗?
丢了广宁,大明还能在宁远站稳脚跟,这次要是再丢了宁远,那大明也就只能困守山海关了。
更让魏忠贤生气的是,天启二年时,魏忠贤还没能掌控朝政,广宁之败的责任还找不到他头上。
可现在宁远要是出了问题,那责任魏忠贤可就无处推卸了。
“这一个个的,怎么就不能让杂家省点心呢?”魏忠贤揉着眉头,脸色变得越来越阴。
朝臣捐助才刚刚全面铺开,收上来的银子还不到50万两。
赈灾和福建剿倭的事还没弄出个眉目,现在宁远又来给他添乱。这让魏公公怎能不糟心?
你说这满桂也是,没事去勾引后金鞑子干嘛?
你们安安稳稳的去修锦州城不就好了?
锦州筑城的物资,信王不是已经开中送了过去。
城都要开筑了,还瞎闹些什么!
魏忠贤是打心底里不喜欢满桂的做法,相比较而言,魏公公还是觉得袁崇焕的做法更稳妥一点。
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督公,王之臣建议把满桂调任为山海关总兵,这到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望着脸色阴沉的魏公公,崔呈秀小心翼翼的提出他的建议。
自魏公公有了九千岁的叫法后,在魏公公这位九千岁面前,崔呈秀可是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崔呈秀能感觉的到,自成功把朝臣捐助操作起来后,魏公公的威权明显大为增加。现在的大明朝堂,已经再听不到任何反对魏公公的声音了。魏公公九千岁的叫法,已经得到了满朝文武的公认。
当然,对崔呈秀来说,魏公公的威权那是越大越好。
只要他崔呈秀能小心伺候好魏公公,那魏公公威权越大,他崔呈秀的前途也就越光明不是。
听了崔呈秀的提议,魏忠贤阴着脸思索了半天。
“也罢,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魏忠贤长叹一声,拿起奏章向长春宫走去。
满桂作为大明总兵一级的高级将领,他的调动魏忠贤可不敢自行做主。
虽然魏忠贤现在被人称作九千岁,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可就算再得意,魏忠贤也还能理得清自己真正的职权。
一般的政务也就罢了,但像满桂这种高级官员的升迁调动,不请示天启皇帝那魏忠贤是绝对不敢擅作主张的。
穿门过防,魏忠贤才走到长春宫门口,守门的侍卫便凑到近前低声说道:“魏公公,圣驾去了御花园。魏公公可去哪边觐见圣上。”
一边说,侍卫一边还满脸笑容的向魏忠贤拱了拱手。
被侍卫如此对待,魏忠贤也是被人叫做九千岁后,才享受到的福利。在此之前,这些皇帝的侍卫和魏公公可没这么亲近。
矜持的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对侍卫的回礼,魏忠贤掉头又向御花园方向行去。
天启帝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么就改了习惯。他现在每天总要到御花园的最高处,去眺望一下远方。
“陛下……”
魏忠贤走进御花园,看到天启皇帝站的位置时,忍不住就是一声惊叫。
声音才一出口,魏忠贤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他的声音会惊扰到天启皇帝。
在御花园假山的最高处,朱由校手持望远镜正聚精会神的眺望远方。
眼睛虽然盯着望远镜,朱由校的心却并不在远方的景物上。
其实,这段时间天天来看,朱由校对镜头中的景物早就已经烂熟如心了。依然坚持每天来这里望上一望,只是朱由校想靠这个行动来打发一下心中的郁闷。
小五说的一点都没错了。
眼睛盯着镜头,朱由校心中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朕别说走出这座城市,朕现在就是想走出这座皇城,都是万分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