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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去年开春,李广就曾经劝说过弘治皇帝要在万岁山上建造一座亭子。依照李广占卜后的说法,这座亭子建成之后,皇宫之中将会长治久安,弘治皇帝也会当上一阵子的太平皇帝。
弘治皇帝虽对李广说的这些并不是太相信,但还是在去年开始就听从了李广的建议,在万岁上建造亭子。亭子的名字也按照李广的说法,名叫毓秀亭。
在去年的严严冬季,建造毓秀亭的工匠们都没有停歇。因为李广早就说过,毓秀亭建造成的越早,皇宫里的一切事情就越发顺利。就这样在今年的正月十五,毓秀亭终于宣告完工。
这是一座耗资很大的亭子,建造的雕梁画栋,富丽豪华。李广也切实为皇帝能听从他的建议,建造了这么一座亭子而倍感自豪。若干三后,等咱家死了,后人们,尤其是皇宫里的人在看到这座亭子的时候,就能想起咱家。呵呵!这么看,咱家也算是名留青史了。
可今日李广进宫,突然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小公主在昨夜夭折了。
今日才是正月二十一,亭子建成才刚刚有了五天,小公主就死了,这是皇宫万事顺利的节奏吗?
顺便一提的是,小公主的死和周致无关。这只是一种巧合而已。不过周致从史书上也知道,小公主的死也就在这段时间。
所以周致便抓紧准备,布局,借着小公主死的东风,就更容易收拾了李广。
说起来弘治皇帝是天下一夫一妻的典范,他和张皇后感情至深,他一辈子就只爱这样一个女人。张皇后本来是生下了太子朱厚照后,有好几年都没有怀胎。可就在大明弘治八年,张皇后却又怀了身孕,于是就有了小公主的降生。
到了今年,小公主也有四岁了。本来活蹦乱跳的一个小女孩,在今年正月里却是染上了重病。弘治皇帝和张皇后搜罗了很多名医为她诊治,但终究还是在昨夜死了。
小公主俨然是皇帝和皇后的掌上明珠,她这样一死,宫里便是陷入极度的悲伤之中。
说起来不光是皇帝和皇后喜欢小公主,就是太皇太后也着实喜欢小公主。
孝肃周太皇太后年逾七十了,但身体还甚是康健,每日逗弄着小公主玩耍嬉戏,倒也是一件非常愉悦之事。小公主死了,孝肃周太皇太后便也是陷入了极度悲伤之中。
她忽而就想起了李广说过的话,“建造成毓秀亭,皇宫将一切顺利。”
顺利就是让公主死吗?孝肃周皇后本来就对李广没有什么好印象,此时又是想到了李广,更是陡然生恨。她便急急的去寻了皇帝,板着一张脸训斥道,“皇帝今日是李广如何如何,明日又是李广如何如何,现在小公主死了,这还能说李广什么?依哀家看这全是李广招来的祸事哩!”
弘治皇帝本就在十分悲痛之中,听孝肃周太皇太后这样说,顿时龙颜大怒。
皇帝向来对这位皇奶奶很是尊敬,几乎言听计从。现在好了,弘治皇帝便把一切怒火都记到了李广头上。
他暗暗思忖道,朕怕是被李广给忽悠了吧?建造成毓秀亭,皇宫会一切顺利,可现在看来亭子刚刚建成,女儿就死了。如此看祖奶奶说的不错,这是建造亭子招来的祸事呀。
李广,是你害死了朕的女儿,你还朕的女儿。
越是这样想,他越是气愤。没等到李广进宫见到他,他倒是先下了旨意,要宣李广进宫问罪。
李广得到了这个消息,早已呆若木鸡。
小公主死了,京城中也在盛传我家里藏有异书之事。等到那账册暴露后,焉有我李广的命在?
完了,我李广彻底完蛋。
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去见皇上了。
翻来覆去的思虑了良久,李广转身就走。
他是要回家去。
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刘瑾还在等着他。显然此时的刘瑾并没有得到小公主死了的消息。不过他从李广那黯淡无神的表情里早就读懂了一切。
李公公难道支撑不住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要知道,李公公可是风头正盛呀。皇帝很宠幸他,为何皇帝就因为他家里的异书被盗就这样疏远了他?
李公公真若是倒台了,那我刘瑾以后可咋办?
刘瑾顿时茫然无措。
李广现在倒是镇定下来,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朝刘瑾看了看,沉声说道,“小瑾子,这些年你在咱家身边,咱家待你如何?”
“回公公的话,公公待奴才恩比海深。公公虽比奴才大不了几岁,但公公却像是奴才的父母一样,对奴才关心备至。若不是公公,奴才如何会有了今日?”刘瑾说道。
刘瑾说的倒是真心话,而且也是实情。
说起来刘瑾以前只是个混混,并且还杀了人犯了罪。还是李广救了他,想办法让他进了宫做了太监。现在的刘瑾虽说地位也不高,但在宫里毕竟也有很多更小的太监要围着他转呐!
李广轻轻点头,又上下审视了刘瑾良久,才接着说道,“小瑾子,今儿咱家就和你好好唠唠。
你说我们这做阉人的,这一辈子图个啥?拥有女人固然是好的,可我们阉人却是有再多的女人,也是心里感觉卑微。
人嘛,终归是要有点儿乐子要寻,有点儿志向。所以,我们阉人就更加喜欢银子。
瞧着那成堆的数不清的银子,心里才会无比踏实。你说对不对?小瑾子。”
刘瑾感觉今日李广甚是反常,但此时也不便多问,便重重点头,说道,“公公说的对,奴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奴才还有点儿兴致,那就是手里再掌握点儿权利就更好了。”
“呵呵,胆子倒是不小,敢说出心里话。知道咱家为何不过多参与政事和军事吗,当今皇帝的性子你还是不了解。皇上现在其实还在提防着咱家哩。
小瑾子,不说那么多了,你知道满京城张贴的说咱家府里有异书,你知道那异书是什么吗?”李广的小眼睛忽而眨动了几下,问道。
刘瑾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其实那是账册,是各地官员给咱家进贡孝敬咱家的证据。咱家就这么点儿喜好,除了数银子,就是每日翻看账册,享受那种被人巴结讨好的感觉。
看到那账册,咱家就切实感觉咱家这辈子是成功的,心里就无比舒坦。
唉!可到了最后,还是这账册害了咱家呐!”李广痛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