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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轰塌了一角的城墙,在魏军面前犹如虚设。
曹恒下达出击的命令,魏军将士潮水一样涌向那个缺口。
弓箭手在一排重步兵的掩护下,朝着坍塌出缺口的两侧城墙上发射箭矢,压制着城头上的匈奴人。
城头上摆放着很多滚油和石料,偏偏匈奴人却没有办法把它们给推送下来,对魏军根本形成不了任何杀伤。
早就在城里等待着的匈奴人,在魏军冲杀上来以后,也是如同一窝蜂一样迎面杀来。
双方在豁口处展开厮杀,魏军越战越勇,匈奴人则是极力想要把他们给赶出去。
刘猛所部匈奴人,是三支匈奴大军之中人数最少的。
魏军的战斗力原本就比匈奴人高出很多,迫击炮已经起不到作用,山炮却调整了方位,朝着拥堵在豁口附近的匈奴人持续轰击。
山炮的轰击连同魏军的进攻,把匈奴人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战斗仅仅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在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损失之后,魏军从豁口冲进了云中城。
观望着战场,曹恒对一旁的曹毅说道:“要是早知道我们还会再攻打一次云中,当初我就不该让工匠把城墙重新给砌起来。”
“皇兄当初也是没有想到匈奴人居然敢出兵云中。”曹毅回道:“去卑当年也曾与父亲作战,他应该知道大魏将士的强悍,可他却偏偏膨胀到了极点,居然敢派遣刘猛率领匈奴大军进军云中。不仅皇兄没有想到,我估计父亲应该也没有料到。”
“父皇应该是料到了。”曹恒回道:“出征之前,父皇曾和我说过,这次去卑给了我们讨伐匈奴的机会,我们就要好好把握,绝对不能让匈奴人再有重新振作的机会。”
“看来去卑敢于挑衅大魏,也是父皇给了他一些错误的讯息。”曹毅回道:“要不是这样,曾经败给大魏的匈奴人,至少应该先少量出兵尝试。在得到不少好处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大举向大魏用兵。去卑这次用兵,确实是太仓促了一些。”
“匈奴休养生息多年,他们的人口急速增长。”曹恒微微一笑:“相比于匈奴,我们中原人这么多年则是一直在战乱之中。但凡有战乱的地方,百姓颠沛流离,将士战死沙场,人口是每天都在锐减。此消彼长,我们在战乱中每年都在被削弱,而匈奴人却是一年比一年更加强大。倘若我是去卑,也一定会认为如今的大魏不一定是匈奴的对手,向大魏用兵,也不需要太多的琢磨。去卑这么做,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只可惜,他错误的判断了大魏的实力。”曹毅也是嘴角牵起一抹笑容,望着正在向城里涌的魏军:“大魏将士对付匈奴,足以以一当十。即便我们大魏的人口只是匈奴的十分之一,也不是去卑能够招惹起的。何况就眼下来看,大魏的人口可是匈奴人的十数倍。凭着匈奴,想要撼动大魏的根基,根本没有可能。”
“我俩的认知倒是相差不多。”曹恒轻轻拍了一下曹毅的手臂,笑着对他说道:“只不过匈奴人也不是泥捏纸糊的,对付他们,我们还是不要过于自大才好。”
“皇兄说的是。”曹毅回道:“即便我以后独自领军遭遇了匈奴人,也绝对不会轻视他们。”
“独自领军对付匈奴人,你应该没有机会了。”曹恒说道:“不过将来讨伐其他异族,我觉着你还是有些可能。”
曹毅先是一愣,没有立刻明白曹恒的意思。
不过他旋即就反应过来,这次讨伐匈奴是曹恒领兵,既然父皇下了旨意要把匈奴人彻底给灭掉,皇兄又怎么可能给他楼下独自领军厮杀的机会?
想要独自领军讨伐异族,摆在曹毅面前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等到破了匈奴,以后讨伐其他异族的时候。
“是我把话说的错了。”反应过来的曹毅对曹恒说道:“皇兄这次讨伐匈奴,已是不再会给们存续下去的机会。等到大军去了河套,匈奴人必定会被皇兄从世上彻底抹掉。我还琢磨着将来独自领军对付他们,确实是妄想了。”
“战争还有很多,够你我打的。”涌进城里的魏军越来越多,曹毅恒说道:“如今你还不能作为主将领兵出征,也不要懊恼,总有一天会有机会。”
“我也没想过近期就能作为主将领兵。”曹毅回道:“与皇兄比起来,我是愚钝了很多。如今我只要跟着皇兄,学些用兵的法子,将来才能更好的为父皇和皇兄分忧。”
“你能明白当然最好。”曹恒冲他一笑:“不过心里可别人为我是故意不给你机会才好。”
“皇兄说的哪里话。”曹毅连忙回道:“要是皇兄真不打算给我机会,当初在洛阳,也就不会带着我去恳求父亲。皇兄对我的好,我是时刻铭记于心,不敢有片刻忘怀。”
“你能明白这些道理,那是再好不过。”曹恒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一名魏军军官策马向他和曹毅奔了过来。
到了俩人面前,军官翻身下马,躬身一礼说道:“启禀太子,我军已经攻破云中,城墙尽数落入我军手中,只是在城内还有少部匈奴人正在负隅顽抗。有一部分匈奴人试图向我军投降,几位将军令我回来询问太子,接受还是不接受。”
“匈奴人向来以勇士自诩。”曹恒说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刘猛部众,以往也是忠诚于呼厨泉。接受他们的投降,难免以后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你去告诉将军们,让他们转告匈奴人,城池虽然破了,可也不要让我看不起匈奴勇士。既然是大匈奴的勇士,就要拿出勇士的气魄,至少在他们死后,也给我一个尊重他们的理由!”
“得令!”军官领命离去。
曹毅向曹恒问道:“皇兄要不要进城去看一看?”
“现在就进城?”曹恒反问:“城里还在战斗,你就不怕被误伤了?”
“但凡厮杀,总有死伤。”曹毅回道:“我军已经攻破云中,要是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进城,难免被匈奴人给轻视了。”
“说的也是。”曹恒微笑点头,对曹毅说道:“既然你认为该进城去看一看,那就陪我进城好了!”
曹毅应了,与曹恒上了战马,在中军的簇拥下朝着云中城推进过去。
进了云中城,曹恒等人看见城墙附近到处都是尸体。
倒在地上的尸体有匈奴人也有魏军,其中又以匈奴人为多,每有一具魏军尸体,至少会有十多具匈奴人的尸体倒在周边。
“匈奴人遇见大魏将士,还真是他们的梦魇。”环顾倒地的尸体,曹毅对曹恒说道:“遍地都是匈奴人的尸体,我军将士战死的数目相对少了很多。”
“是不是觉着这一仗打的很是漂亮?”曹恒问了曹毅一句。
“说起来应该算是不错。”曹毅回道:“我军攻城,向来攻城一方死伤本应比守城一方更多。可如今看来,我军有一个将士折损,就有至少十名匈奴人陪葬,确实打的不算太差。”
“也仅仅只是不算太差而已。”曹恒说道:“父皇曾经和我说过,战场上最重要的从来都是人。我们的人少战死一个,在将来的征伐中就会多一分力量。我们的人战死的过多,将来的征伐很可能会是后继无力!”
“皇兄的意思我明白了。”曹毅应了一句,随后向曹恒问道:“皇兄,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传令下去,就说我已经进城,如今去了官府。”曹恒向身后的卫士吩咐:“告诉将军们,有什么事情,要他们派人去官府找我。”
几名卫士领命离去,曹恒则招呼曹毅等人往官府走去。
刘猛与当初石邪弈于不同。
石邪弈于在云中城破的时候,带着少部分亲随死守官府,而刘猛却要比他聪明的多。
他没有领着亲随逃进官府,而是在城内率领匈奴人与魏军死战。
由于有刘猛的指挥,虽然云中城破了,可匈奴人的抵抗却并不显得凌乱。
曹恒不接受投降的消息又传到了匈奴人那里,明知必死,匈奴人对活下去已经不再抱有指望,当然是拼尽全力与魏军厮杀。
匈奴人厮杀的勇猛,可惜他们面对的是以勇猛著称的魏军。
街道上,到处都是列着整齐整列向前推进的魏军和散乱着抵抗的匈奴人。
魏军冲进城以后,在各处城门都部署了关卡,刘猛和他率领的匈奴人已经成了笼子里的困兽。
曹恒进了官府,环顾着曾经熟悉的景色,对跟在身旁的曹毅说道:“我对这里可以说是十分熟悉,当初击破石邪弈于,我也曾在这里居住过,没想到后来居然会被刘猛给夺去。有了这次的经历,我起誓,从今往后但凡是我打下来的地方,绝对不会再让人有机会给夺走。”
说到这里,曹恒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其中不包括因为战事需要,我故意让给敌人的地盘。”
“皇兄第二次击破云中城,这座城池我觉着应该以皇兄命名才是。”曹毅说道:“恳请皇兄上书父亲,赐予云中城新名。”
“赐予云中城新名?”曹恒笑着问道:“你认为这座城池应该叫什么名字?”
“我认为云中城可以改名为太子城。”曹毅回道:“大魏北面边境有太子城坐镇,无论来的异族多么强横,也是不能撼动这座城池半分。我不仅认为应该给这里改名,还应该在这里驻扎大军,并且在此处囤积军需物资。将来我们要讨伐的异族多半在北方和西方。倘若所有军需物资都从中原调拨,耗费时日太久,不利于作战。倒不如在这里开辟一座关塞,作为大魏将士出征的根基。长久下去,我军再往北方或者西方推进,也不会因为军需物资不足而多有顾虑。”
“改名一事可以从长计议。”曹恒当然希望有一座城池以他命名,只不过由他自己上书给曹铄,确实是显得很奇怪,他对曹毅说道:“至于你说的在这里驻扎大军囤积物资,我倒是认为可行,也会给父皇上书,肯请他下旨允准。”
“皇兄要是不肯上书有关此处改名一事,我愿代劳。”曹毅说道:“皇兄征讨异族立下无数功勋,区区一座城池以皇兄命名,并不为过。”
“不过是征讨了羯人和匈奴而已,我哪有什么功绩可言。”曹恒摆着手说道:“你还是不要随意上书,父皇每天需要操劳的政务很多,哪里能有心思顾及到这些?”
“皇兄这么说我并不认同。”曹毅回道:“以皇兄命名云中城,不仅可以彰显功绩,也可以威慑异族,对大魏只有好处绝对没有任何坏处。即便皇兄不肯答应,这封书信我也是要给父皇写的。”
“不要胡来才好。”曹毅一再请求,曹恒也没有坚持推脱,只是应了一句,就不再多说什么。
曹恒等人在官府里住下,曹毅当即找了个房间,给远在长安的曹铄写信去了。
而曹恒则在前堂,等待着将军们向他回报战况。
没过多久,张苞最先来到。
他并不是空着手来见曹恒,在他身后,还有两名魏军扭着一个人推搡进了前堂。
见到曹恒,张苞躬身一礼,对他说道:“启禀太子,我刚才与匈奴人厮杀,恰好撞见了刘猛。这厮没想着要投降,反倒还带着一群匈奴人企图从我眼皮子地下冲杀过去,被我一个回合就给擒了,特意送来请求太子发落。”
张苞说他擒了刘猛,曹恒连忙说道:“还不快把人给带上来?”
回头看向门外,张苞喊道:“把人给我带进来!”
押着刘猛等在门外的几名魏军,听见张苞的招呼,扭着他进了前堂。
被魏军扭着的刘猛浑身血污,看起来十分狼狈。
到了曹恒面前,他冷冷一哼,很不服气的把脸扭到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