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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肉机性能得到了验证,曹恒回到太子城,就宣告了要集中处刑人贩。
听说有新型刑具要用来处死贩卖人口的人贩,很多附近的人慕名而来,绞肉机附近一时之间居然人山人海。
曹毅头天观看过一次处刑,并没有参加第二天的集中处死人贩的宣判。
处刑的时候,那些人贩凄厉的喊声和鬼哭狼嚎的哀求在太子城外回荡,却根本没有任何人对他们抱有同情。
既然选择了做那些畜生也不如的事情,他们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太子城虽然没什么百姓,即便是有,也不过都是最近才迁移来的少数人,可附近的村镇和因为战乱逃进山里的人却还有一些。
随着处刑的进展,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太子城外。
数百个人贩被陆续送上绞肉机,曹恒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
头一天调试绞肉机的时候,他看到人被打成碎肉还会觉着心惊肉跳,真的到了处刑的时候,他居然淡定和从容了。
杀人他都不怕,何况杀这么些禽兽?
要不他他们生着人的外形,换成是野兽,杀死以后分尸烹煮用来果腹,又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太子。”张绍来到曹恒身旁:“处刑看来是要一直延续好几天……”
“这么慢?”曹恒问了他一句。
“只有一架绞肉机,却有很多人犯。”张绍说道:“要不太子还是不用在这里盯着,等到人都杀光,我再去向太子禀报。”
“记住了。”曹恒说道:“这些人贩祸害百姓让人家破人亡,为求一方安宁,我们是绝对不能容下他们。”
“太子交代的,我都记下了。”张绍答应了一声。
曹恒站了起来,对张绍说道:“昭告天下,就说太子城外用绞肉机处死人贩,让天下间那些还在试图铤而走险的都听明白了,凡是以让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为代价生存者,一律处以极刑。”
“我这就让人去办。”张绍答应了一声。
没再多说,曹恒转身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走远,张绍向在场监督处刑的魏军喊道:“处刑继续。”
死在太子城外的人贩并不是特别多,不过三两百人。
可新式刑具却让那里成了不折不扣的修罗场。
当天晚上,张绍来到曹恒的住处。
听说他来了,曹恒让人请他进屋。
进了房间,张绍向曹恒躬身一礼:“见过太子。”
“不用多礼。“曹恒抬了一下手,向他问道:”城外的处刑怎么样了?”
“回禀太子。”张绍说道:“今日共计处死人犯五十七名,由于天色已晚,明日一早继续。”
“处置了整天,才杀死五十七个。”曹恒问道:“你觉着我们有没有必要多造几台绞肉机?”
“我觉着没有必要。”张绍说道:“刑具最根本的目的是威慑,这次处刑以后,用不了太久消息就会在整个大魏散播开,而且火舞还会持之以恒的抓捕那些人贩。我来求见太子,其实是有件事想问……”
“你说。”曹恒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有些人贩在做了两次以后,就收手不再做了。”张绍问道:“像这样的人要不要处以极刑?”
“他们有没有贩卖过人口?”曹恒向张绍反问了一句。
“有。”张绍回道。
“有没有令其他人家破人亡?”曹恒又问了一句。
“也有。”张绍又回道。
“那就行了。”曹恒说道:“杀过人,总不能因为收手就认定不是凶犯。既然做过那种事情,他们就要为做过的一切负责。并不是我不给他们改正的机会,而是他们已经做了,在我这里就已是一个死人。”
“太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张绍说道:“我只是觉着杀戮太重……”
“杀戮太重?”曹恒嘴角牵起一抹很淡的笑容:“只要杀无辜的人,我才会觉着杀戮过重。杀他们这些人,别说只有几百,就算是几万,我也会把极刑持续下去。你刚才说了,绞肉机没有必要再造,我依着你,倘若父皇没有制造绞肉机的话,天下应该只有这么一台。这台绞肉机只是用来处置罪大恶极的凶犯,至于其他死刑犯,多半是不打算用的。”
“太子的意思我明白。”张绍回道:“明日一早还要处刑,我先告退。”
张绍退下,曹恒随后也离开书房去后宅歇息。
离开曹恒的书房,张绍正要走出官府,一个人从旁边蹿了上来,一把给他的胳膊拽着。
被人拽着,张绍吃了一惊,正要喊出声,就听见那个人说:“你这么晚了还来,难不成是要请太子再多弄一台绞肉机?”
听见声音,张绍松了口气。
抓着他胳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兄长张苞。
“兄长突然扯着我,可是把我个吓的不轻。”张绍说道:“太子刚才倒是说了,要再造一台绞肉机,可我却对他说没有必要,他也没再坚持,想必是不会有第二台。”
示意张绍跟在离开官府,到了大门口,张苞向他问道:“是谁想出的那个鬼主意?好端端的人,硬生生的给打成碎肉,可是比凌迟还要残酷。你这次处刑,究竟还要杀多少人?”
“所有人贩全都要处以极刑。”张绍回道:“今天只杀了五十七个,明天继续,算上火舞持续从别处送来的,以后估计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要杀。”
“以后处刑,难不成就用绞肉机?”听说每天都有很多人要杀,张苞倒抽了一口凉气。
“当然不是。”张绍回道:“绞肉机只是对那些罪大恶极的凶徒,一般的死囚犯还没有资格用上它。”
“可这次……”张苞想问这次为什么全都用绞肉机处死。
“兄长应该也听说了,太子愁着太子城里缺少百姓,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人贩来找他,说是可以从别处拐带妇人来到这里。他们也不想想,太子需要在这里充入妇人,还需要他们从外地拐带?这些人真是为了赚取黑心钱,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像他们这种铤而走险,给百姓带来无数祸患的渣滓,当然要来一次彻底的清扫。”
“你说的都对。”张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说太子把太子城交给了你,这里以后有多重要,你应该是很清楚,你可得好好用心,不能让太子失望了。”
“兄长放心,既然太子把太子城交给了我,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张绍问道:“这么晚了,兄长怎么还没睡下?”
“我今晚巡查城防,从这里经过听说你在里面,于是就在这特意等着。”张苞说道:“我倒是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有些事情要给你交代一下。你能明白当然再好不过。”
“兄长说的我都明白。”张绍回道:“在城外忙活了一天,我也是有些累了,不耽误兄长巡查,我先告退。”
张绍离开,目送他的背影,张苞居然感觉自家的这位兄弟有点陌生。
从小就身体羸弱,以致于他不适合习练武艺。
本以为他只能从事一些文官做的事情,张苞是真没想到,杀人的时候张绍居然一点也没有手软。
目送张绍走远,张苞招呼了一声被他安排在不远处等着的兵士们,引领那些人继续巡夜去了。
曹恒离开书房,他本打算返回后宅直接睡下,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去看看曹毅。
太子城里,并没有曹恒的家眷。
陪在他身边的不过是临时挑选出来的美姬,后宅并没有什么避讳,所以曹毅也就和他住在同一座宅子里。
来到曹毅住的屋外,两名卫士见是他到了,赶紧躬身行礼。
“二皇子有没有睡下?”曹恒向那两名卫士问了一句。
“回太子。”其中一个卫士说道:“二皇子今日整天,除了到茅房,就没怎么离开房间。此时屋里亮着灯火,刚才我俩还听见有咳嗽声,应该还没睡下。”
曹恒点了下头,径直走向门口。
太子来了,卫士当然不敢向曹毅通禀。
跟在曹恒身后的一名卫士把门推开,随后站到一旁。
房间里,曹毅正躺在那里。
他其实并没有睡着,整天就这么躺着。
头天见识了绞肉机,曹毅到现在还觉着触目惊心。
追随曹恒来到关外,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杀戮,可像夹肉机这样残酷的刑罚,还真是头一回见识。
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曹毅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见是曹恒,他赶紧爬起,站在床边躬身行了个大礼:“见过皇兄。”
“睡了多久?”曹恒向他问了一句。
“回皇兄话,也没有睡太久。”曹毅低着头回道:“咪咪顿顿的,总共也就只睡了一两个时辰。”
“我听说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去茅房,你甚至都没出过房门。”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曹恒向他问道:“这一整天,你都在琢磨什么?”
“我并没有琢磨什么。”曹毅低着头回道:“只不过是赶到有些倦了,所以才在房中歇着没有出去。”
“倦了?”曹恒问道:“要是真的倦了,又怎么可能睡不着?”
被曹恒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曹毅低着头没再吭声。
“是不是昨天看了处刑,被惊着了?”曹恒问了他一句。
“应该是。”曹毅回道:“从没见过像那样的处刑,难免心中没有一些动荡。”
“你是大魏二皇子,也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曹恒说道:“不过是杀一些人贩,要是连这样的事情都能让你觉着心中动荡,以后又怎么能够为我分忧?”
“皇兄说的是。”曹毅回道:“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并没有什么用。”曹恒说道:“你原本就心境良善,看不得这些,倒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一同前去。”
“与皇兄无关,是我内心不够强大。”曹毅说道:“倘若我能有皇兄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因为看了那些而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睛……”
“明天还要处刑,你接着去看。”曹恒站了起来,对曹毅说道:“你也知道,以毒攻毒才是最好的法子,不克服内心的恐惧,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没办法直面这些。要知道身为大魏皇子,我们是要为父亲分忧。为父亲分忧可不仅仅只是在战场上,很多大魏内部的事情,处置起来甚至要比战场上更加残酷。不敢杀人,至少不敢用极刑杀人,可是你的一个大毛病。”
“皇兄说的我都记下了。”想到第二天还要去城外观看处刑,曹毅就觉着头皮直麻,可曹恒话已经说出口,他又不敢辩驳,也只能应下来。
“最近两天你到我那里睡。”曹恒接着说道:“一个人睡在房里,虽然门外有卫士守候,毕竟也还不是太稳妥。到我那里,你我兄弟同住一个屋檐下,有什么事情,我也好照应着。”
“皇兄每日都有操劳不尽的事情,我怎么敢去叨扰?”曹恒要他过去同住,曹毅回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要紧,多看两天也就好了。”
“也只能让你在我那里住两三天而已。”曹恒说道:“集中处刑人贩,总共也就这么几天,你想多住,我还不会答应。”
曹恒并不是和他商量,而是要求他那么做,曹毅只好应了。
带着曹毅离开房间,曹恒向卫士吩咐:“这两天二皇子会在我那边住着,你们把这里照应好了,不得出任何纰漏。”
卫士们躬身一礼,对曹恒说道:“太子放心,我们必定会把这里给照应妥了。”
带着曹毅离开他的住处,兄弟俩沿着青石小路往前走,曹恒向他问了一句:“绞肉机看不得,凌迟你能不能看得?”
“我还没有看过凌迟。”曹毅低着头回了一句。
“难怪。”曹恒说道:“凌迟是用刀子把人一块一块的给分割了,不到最后一刀,被处刑的人也不会死掉。说起残酷,虽然比绞肉机好了那么丁点,却也是足以让人在死前痛不欲生。不过你要明白,所以会有这些刑罚,只因为受刑的那些人该死。他们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也就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