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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凌总算知道了他们说的是什么,他一拍脑门,“巧了,我倒有一只,也是一个朋友送的。”
太叔凌的话一出,大家都把视线投向了他,他摸了摸下巴,“不过我那只性子野,来了这行宫就飞去玩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召回来。徒儿,去把为师那柄玉笛拿来,待为师吹上一曲。”
萧子渊懒得拆穿他师父,什么朋友送的,压根就是他师父从慕容北辰这里抢的,生生把人家一对儿拆散了。
对太叔凌这厚颜无耻的话,慕容北辰也淡淡瞟了他一眼。
萧子渊把那笛子拿了来,太叔凌把笛子凑到嘴边,作势要吹,一口气都提了起来,却又生生放了下去,呵呵笑了两声,转而对他徒弟道:“徒儿,还是你来吧。”
萧子渊淡睨了他师父一眼,接了过来,默默在方才他师父凑近的地方擦了又擦。
这又是他懒得拆穿他师父的第二个谎言,那鸟他师父抢了回来就撒手不管了好吗,一直都是他这个徒弟在养好吗,所以这玉笛也是他用来训练神鸟的好吗!什么为师的玉笛,什么待为师吹上一曲,他师父真的越来越无耻了。
少年双目低垂,薄唇轻启,骨节分明的手在笛上有规律的点按,笛声飘荡,清脆悦耳,清远悠扬,一时竟叫人沉醉。
一曲未完,一个小小黑影便从夜空中俯冲而下,落在了他的肩上。那外形,与凝猫的那对颇有相似,最大的相似便是它们尾翼上的那一缕嫣红。
小鹦鹉颇有灵性,对着熟人脆生生地打着招呼,“乖徒弟!乖徒弟!懒师父!懒师父!”
小鹦鹉眼珠一转,一下又看到一个漏网熟人,扑着翅膀便飞了过去,呱呱直叫,“主人!主人!”
萧子渊:……叫谁主人呢!真是个养不熟的!
众人这都明了了,原这神鸟是慕容北辰送给五鬼神医的。只是他们不知道,此神鸟非彼神鸟。
眼看着一场毒杀侦破案件就要演变成了神鸟观赏讨论大会,有人正待拉回正题,站在慕容北辰肩上蹭他的鹦鹉就一下飞了起来,却又不飞走,只围着慕容北辰,往他衣袖上啄,啄了两下,就脆生生地叫了起来,“血缕衣!血缕衣!”
这两声,很成功地把物证找了出来,凝猫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太叔凌读不了鸟的唇语,不知道这笨鸟说了什么,但他却敏锐地观察到了所有人脸色的变化,以及这笨鸟的不寻常。
他大步走向慕容北辰,把那笨鸟赶走,自己上手一验,脸色也跟着变了。
“你衣袖上有少量血缕衣残留。”
“我没碰那玩意儿。”
他们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如此便能断定了,这事儿是专给慕容北辰下的一个套,而这个套的成本竟这么大,不惜搭上燕王的性命。
他们都没来得及再多做交流,慕容捷就已经叫了起来,对着慕容北辰炮火全开,“十九叔,眼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神鸟都说了你身上有血缕衣,我父王不是你下毒所杀,又会是谁?皇祖父,请您一定要为我父王做主!严惩真凶!”
顺德帝眼中闪过沉痛,“辰儿,你……”
慕容北辰眼神冰冷桀骜,“他还轮不到我费心亲自动手。就算要动手,也不会用这么粗糙又破绽百出的法子。”
慕容捷一时又气得浑身哆嗦,“我父王都已经被你杀了,你竟还这般侮辱他!你……皇祖父自会有决断!自会替我父王做主!”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间,顺德帝面上皆是沉痛和为难之色。
众臣们第N次希望自己能原地隐形……皇家的事,谁愿意掺和?一个不小心没把好龙脉,表错了态,那可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慕容捷再度重重叩头,“皇祖父!请您为我父王伸冤做主!”
顺德帝缓缓抬眼,看向慕容北辰,声音带着些许嘶哑,“辰儿,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慕容北辰神色冷傲,语气淡漠,“该说的儿臣方才都已经说了。”
顺德帝一时默然。
这时,另一个不知名的王爷站了出来,“父皇,此案目前为止十九弟的嫌疑最大,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十九弟既然有这嫌疑,就应当暂时收押候审,直到寻出真凶。”
凝猫一听,整个身子都顿时绷住了。
看过那么多穿越宫斗剧,凝猫并不傻,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慕容北辰,甚至要置他于死地!
皇家的斗争,从来都是严酷而残忍的。而圣心难测,慕容北辰之前又那么屌,丝毫没给顺德帝面子,万一顺德帝借着这个机会就把这个碍眼的儿子除掉了呢?
凝猫拉着黄天仕的手又紧了紧,“爹……”
黄天仕:……爹可真后悔带你来了这儿!
上头,顺德帝沉着脸久久没说话,下头的人一个个都垂着头装聋,当事人慕容北辰就像是一桩冰冷的木雕,面无表情。
正这时,黄天仕颤颤巍巍地起身,行至正中,跪倒在地,“皇上,微臣斗胆,于此案有疑要禀!”
黄天仕感到周围各种目光都嗖嗖地射了过来,后背禁不住湿了一大片。
慕容北辰的眸光微动,一直没任何表情的面上总算变了变。他微微侧头,将目光投向凝猫的方向,却发现她和她大哥正凑在一起,不知在捣鼓什么,压根就没看这边。慕容北辰的心头再度升起一股波澜。
顺德帝略感意外,但还是说:“黄爱卿,你有何见解?”
黄天仕暗暗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才道:“此案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表面上看辰王殿下的嫌疑最大,但实际上,大家却都被惯性思维所限,忽略了一些细节。微臣的猜想也许并不对,但也能为此案侦破提供一条新的思路。”
他顿了顿,往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景瑜点了点头,他这才又道:“微臣再斗胆,请犬子向众人回放一番方才的情景,皇上看了,自然能明白微臣的意思。”
众人闻此,好奇心都被提了起来。顺德帝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别样意味,“好!朕拭目以待!”
景瑜和景琉两人起身,手中托着托盘,盘中摆着一块完整的肉块,行至正中,行礼叩拜。黄家原本的位置,就只剩下凝猫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而她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萧子渊已经站在了那里。
凝猫双目炯炯地望着场上,全身都绷紧了。
萧子渊的眸子澄澈,薄唇紧紧抿着。那头,慕容北辰的眸子愈加深沉,太叔凌也扬了扬眉,朝他徒弟抛了记饶有兴味的眼神。
人群中,一双好看的眸中也闪过一丝异样,事情似乎比预想的,更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