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不可思议的震撼消息在全世界传开:
一颗直径约为月球两倍的星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地月系接近,依照目前运行轨迹,估计数天后恰巧将从地球与月球之间穿过。
神秘天体是什么时候悄然进入太阳系的,毫无观测记录,当它与地月共舞之时,究竟会是一场天文奇观还是大灾难,人们陷入了恐慌。观测发现,这颗神秘星体的形状并不是完整球体,外表就像被撞击过一样,有个占体积四分之一的大缺口,因此被命名为“缺憾”。
粘粘主题公园,加卢卡风风火火只身来到私人住宅区的山冈别墅,敲开了水痕的房门。公园里安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水痕家里也同样显出尤为安逸的气氛,早茶的淡淡清香充满了客厅,主人算是个虔诚的教徒,世界的变化万千对他来说都可以当作一场虚无的梦。
“刚刚听到星降之事,你就来找我了,是不是女王又走丢了?”
水痕将沏好的茶拿给加卢卡,餐厅的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点,而加卢卡闷坐在客厅沙发上,张不开口。樱确实一早就不见了,但加卢卡并不打算再去找她,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他不想再把樱扯进这场即使有女王坐镇也无法避免的争斗,他答应过樱,他决定放弃她。
“怎么了,是她无法承受你,还是你太过于迁就她?”
水痕面带笑意问道。他的洞察力就如大海一般深邃,让加卢卡感到坐立不安。“水痕,原来……原来你早就看出她不是女王。”加卢卡说。
水痕轻声叹息,略略低首,脸上挂起愁容,心领神会地问道:“智晶老人来过对吗?”
“不仅如此。”加卢卡起身,语气沉重地说:“蚩溟就要到了。”
“什么。”水痕顿然震惊。
地狱恶魔蚩溟,伴随着‘缺憾’灾星一道出现,看来这是无法逃避的宿命了。
晨雾朦胧,绿龙浮出水面,衔起冰凉透彻的湖水,展翼飞腾,阵阵沉吟像幽怨哀号,它寻着太阳的温度,身躯盘旋回转,竭尽全力扑打着巨翼,沉缓而费力地甩首摆颈,最终决然准时起航,飞向东方。
中央公园溪流潺潺,樱被掠过的龙之影猛然惊醒,它在樱的头顶上空再次瞬间消逝了。樱惧怕不已,本以为摆脱了加卢卡,回到自己的栖息地,可是她的精神依然饱受折磨。已经连续几天了,樱都在做一个噩梦:她梦见一只绿色的龙伸着宽大的翅膀从她的心脏里钻出,快要撑破她的身体,她寒冷而痛苦地呻吟着,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阳光一丝一缕透过中央公园的密枝,照射在樱的苍弱水嫩的面上,令她感到些许温暖而得以喘气,溪水冲浸着她的长裙,隐印着柔滑的双腿的轮廓,樱弓腰栖坐,显秀出少女妩媚之姿,纤手抚动着被虚汗滋润的垂发,呆滞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觉察到有个轻缓的脚步向她走来,一直到了她跟前,她这才慌然仰起首。她以为是加卢卡,没想到看见的是女魔头雨季。
“你累了吗,姐姐。”
雨季笑貌阴沉地蹲下身来,戴着一双贵气的黑手套,十指挑起樱的两只温凉发抖的手置于膝前,樱轻怕躲闪,雨季便把手伸进樱的浓密的黑发里抚mo一番,含情脉脉似的凝望着樱:“多漂亮的脸蛋呀……我倒真希望你是姐姐。”
樱微闭着眼,脸色发白,她领教过雨季的手段,这个女人笑得越狠就证明她越无情。
果然,雨季放开樱的手,忍不住掩起唇来“哈哈”作笑,狂然弹开掌去,随即赏了樱一记耳光,另只手死死揪住樱的头发,她胜利了。
灼热的痛与羞辱燃烧着樱的肌肤,她顶着撕扯头发的巨痛被雨季狠命拽了起来,刚刚站稳,腹前又轰然踢来一脚,直击痛处,将她甩跌在地上。樱昏昏沉沉捂着身体向后爬动,她感觉到了流血的湿润,忍着没敢叫出声。
“你要搞清楚,就算加卢卡再怎么被你迷倒,你也不会有资格成为女王,我才是女王的继承人,你明白吗——”
雨季跟上前去,随即又补了一巴掌,这回用力猛烈狠毒,樱砰然呕吐,她奋力挪着身子退躲,不知是胳臂酸软还是虚弱阵痛,樱觉得被什么东西突然重重压倒,立刻摔躺了下去,这时发现身后有一个人踩住了她的肩膀,那个人正是ace!
蹂踏着女孩白净的肩臂,使出全力的万分之一也足以令她尝尽苦头、不能动弹,看着那张俊雅而痛苦的脸,ace发出叹笑:“可惜我对女人不敢兴趣,否则你今天的运气可能还要更糟糕。”
樱的裙衫已经被蹭开了不少,被露水浸得细嫩发白的腰和腿裸露在枯黄落叶堆积的地面上,渐渐蜷缩身体,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ace的强大力量,脆弱的身躯暴露在恐惧与威胁之下,无力抗争,心里却能够冷静地去想很多事情。樱又像往常那样出神地望着中央公园里的花草,听着溪流声发呆,忘记了一切身体的伤痛,这里依旧是让她精神得到安慰的家。
“看样子她只是个普通女人,你已经证明了。”ace从貌如昏迷的樱身上嗅出了血意,这时对雨季说道。
“留着她或许还有用,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现在就杀了她。”雨季说。
“朱塞佩的话,可能会为她流血,看看吧——”ace流露出一丝冷笑。
樱木然缩抱双臂,这时被ace一脚踢开,翻滚到了小溪旁。清冽的溪流冲刷着乌黑柔软的长发,樱蜷着身子侧躺着面向小溪,脸贴靠着泉水浸润的绿草,渐渐恢复了粉红的面色,她悄悄地呼吸,半天都没有反应,感觉ace和雨季似乎都走远了,她瘫软了下来,放松了神经,一阵后劲十足的困痛立刻令她浑身抽动,她呻吟着,朦胧中觉得被一只手拽了拽,随即翻身过去,眼前出现的是银发女孩艾蕾雅。
“你不是女王。”艾蕾雅疑惑地打量着樱,又望了望那两人离去的足迹,回首郁闷道:“你跟我来!”
樱被拽住手臂,踉跄起身,不知要被艾蕾雅带去哪里,她害怕极了,如果他们一定要杀了她,她情愿是在中央公园里,这样即使肉体消亡,精神也能够得到慰藉。
艾蕾雅借助王将之力隐行出了中央公园,一直朝别墅区走,最后把樱带到了她和妹妹的住处,艾蕾雅恢复原形,将樱推进了门。
艾斯蒂尔正闷闷不乐呆在家中,看见姐姐带着昨晚舞会上的美女一起回来,她悲喜交加迎上前去,立刻又感到不痛快,莫非姐姐抛弃了那个男人现在又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她悲苦着脸,于是转身低下头说:“姐姐,我做饭去了——”
“艾斯蒂尔,我上次对你说过的那个欺侮我的人,就是她。”
这时,艾蕾雅使劲往前一推,把樱推给了妹妹。艾斯蒂尔不知所谓惊忙接住了樱,她目瞪口呆:“唔,这个……”
“对姐姐不敬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吧?”艾蕾雅拍了拍手,忍俊不禁道。
“哦……哦!”艾斯蒂尔这才反应过来,愁容顿时变作笑颜,她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望着樱,眼神变得兴奋起来。
樱瘫倒在艾斯蒂尔怀里,像个睡美人,全身已被水浸湿,玲珑剔透,她的肌肤手感细腻润滑,散发着诱惑的香气和温度。艾斯蒂尔快要流口水了:“姐姐,来帮帮我,我们进屋去吧!”
“废话,难道你还想独吞不成!”艾蕾雅紧跟一步,和妹妹左右拥抱着驾起了樱。
姐妹俩当然是睡在一间房了,淡红色调的卧室里摆放着深红色的床,蚊帐也是红色的,柔软的床上摆满了毛茸茸的玩具,屋子里插着各种颜色的鲜花,芬芳淡雅,梳妆台上点燃了几只白色蜡烛,映照着四周墙壁,上面挂着照片、风景画、各类饰件和一只精致的皮鞭,在烛光里荧荧闪闪。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樱被推dao在床上,心惊胆寒地挣扎起来。艾蕾雅一边给脸上擦香水,一边解开自己衣服,笑说:“你怕什么。”
这时,艾斯蒂尔全身扑倒压了上去,美美地亲了口樱柔嫩的脸蛋,一只手摸着樱的腿,伸进裙子里,另只手随即扒开了樱的上衣:“我们不会让你吃亏啦——”
“呜——”
惊泣声和欢笑声交融糅合,宛如远方天空传来的隐咒,那是念给樱听的绝望的呻吟:你完了,留着受压迫的不纯洁的躯体,等于失去自由而尊贵的灵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要解脱吗,那么享受吧。
受‘缺憾’灾星的影响,今日公园游客数量暴跌,粘粘主题公园取消了大部分游园活动,与此同时,辟谣的呼声也在高涨,人们被灾难和预言恐吓也不是一两次了,然而有关方面的报道还没有新的结论。
公园里清净了许多。唯月独自走在别墅区的小路上,一点也看不出她神情焦虑,反而显得悠闲自在,她哼着小曲,丰满的身姿,皮肤白嫩,衣着也是一色白,穿行在绿树的掩映下,幽静飘舞,活像只“白无常”。最近已经很少有女孩子敢在公园里单独走动,只有唯月是个例外。
来到一处单幢别墅前,四周都没有人,唯月不慌不忙敲了一下门,信心十足地站到一旁,恭谨地等候着。不一会儿,听到主人兴奋地开了门,出来的是金发女孩飞飞和她的宠物小黄瓜。原来这是飞飞的住所。
“怎么是你?”飞飞很纳闷,于是四处望了望,哭丧着脸说:“萧怎么没来!他好讨厌,就这样把我给甩了吗!”
小黄瓜爬到飞飞的头顶上,安慰道:“别泄气哦,我家飞飞漂亮可爱,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子哦!”
飞飞抹着眼泪:“不要,才不要,我就喜欢他嘛——”
唯月腼腆一笑,温柔说道:“飞飞,萧大哥让我来请你过去呀。”
“你说什么?”
“他说不该对你那么冷淡,他还想见你,我知道他很想你。”
唯月低声矜持说着,飞飞立刻羞红了脸,风liu倜傥的萧寒月是绝对不会对一个痴情于他的女孩无动于衷的,飞飞相信自己拥有让男人心动的魅力,即使一时不肯接受,最后也要拜倒在她裙下。可是,缺少了一向寸步不离的姐妹如月,唯月的行踪越发显得诡异,这让飞飞的宠物小黄瓜起了疑心。
“他要是真有心就自己来好了。我家飞飞已经够伤心的了,绝不会轻易低头哦!”小黄瓜碰了碰飞飞的辫子,摇摆说道。
“男人嘛,总要顾及面子,所以才会托我来这里说情。反正就这一次机会了,你们商量着办吧——”
唯月笑了笑,故意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飞飞低头羞涩沉默着,心里也很是矛盾,虽然是她主动靠近萧寒月的,可她毕竟没有做好真正交往的准备,平常总是抱着童话般的憧憬,她还太年轻,如果现在要她付出爱的代价,不知是幸福还是忧愁呢。眼看着唯月就要走了,飞飞终于迫不及待追了上去,她露出纯真的笑颜,激动地说:“等一下,我马上跟你去。”
“飞飞?你真要去?决定好了吗?”小黄瓜有些担心。
“当然了。你看,我这身衣服还可以吧——”飞飞欣慰点头,欢快地转了一圈,黄裙随着金辫飘转起伏。
唯月鼓掌道:“迷死人了。走吧。”
飞飞没去过萧寒月的住处,听唯月说是在离这里很远的一个住宅区里,不过萧寒月已经在约好的地点等她们了,那是公园的一座游乐场,今天游客稀少,那里是约会的理想场所,不会被打扰。
小黄瓜的担心不无道理,听说最近公园里有不少女孩子都在单独出行时失踪了,而且最后会死得很惨,警方至今都没有找到破案线索,传言说罪犯是个专门欺负女孩子的色鬼,手段凶残,被怀疑是从外面流窜进来的社会腐败青年。直到公园方面启用了新型安全系统,才很少再听到女孩被杀的消息。
粘粘游乐场正中竖立着一座大风车,风车的基座是通往迷宫隧道的入口,等待着游人寻趣探宝的迷宫世界畅开了大门。飞飞兴高采烈跟随唯月来到了风车下,唯月止步说,萧寒月就在迷宫里等候着,要飞飞自己进去找。
“不是说立刻就能见面么,又给我出难题……”飞飞犹豫不决道。
“这个迷宫这么大,正是验证你们俩缘分的机会,也是考验你心意的时候,你要是真爱他就进去见他吧。”唯月说。
“别进去,飞飞,他一点诚意也没有,分明是想捉弄你!”小黄瓜嚷道。
飞飞犹豫了半天,脸上浮现出天真期盼的表情,她心目中的王子也许就在前面等着她,幸福从来都不会落进手中,而是要靠自己伸手抓住。她跨上台阶,弯腰把小黄瓜放在地上,说:“你在这里安心等我,不许跑远哦。”
“飞飞!飞飞——”小黄瓜焦急地又蹦又喊,飞飞却匆匆就进了迷宫,它只好一跳一跳跟了进去:“唉,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唯月静静前走了几步,一直看着飞飞的身影消失在迷宫长廊无数的转角,她渐渐露出一丝放松而深沉的微笑。迷宫隧道内部其实是展览馆,一座神奇的殿堂,分散陈列着丰富多彩的艺术品,就连墙壁上也挂满了历史悠久的壁画,由于是迷宫构造,游客通常都需要仔细寻找并发现宝藏,很难一次浏览全部内容,人们可以挑选心仪的宝贝,最后在隧道的另一个出口付款结帐。
吱呀——风车底座的两扇仿古大门慢慢地关牢了,唯月撑落双手,她会心一笑,转过身靠在门上,两缕湿发垂至额前,这时呼吸渐渐急促,神情也变得惊奋,她终于情不自禁狂笑起来:“萧大哥是我的!敢抢走他的人,都得死!”
迷宫隧道里静悄悄,若是平常还能多几个伴,可今天居然连只鬼也没有,穿行在迷宫世界里的飞飞感到疲惫而心慌,身边幸好还有小黄瓜的唠叨,可是也只会更加令她心烦。飞飞觉得自己迷路了,她从一个首饰间走进一条壁画通道,这个时候忽然停电了,眼前一片漆黑,空寂的走廊里只能停见自己脚步的回声。
“这下可好,本来就是迷宫,又看不见路,我该去哪里找啊……”飞飞搂着小黄瓜,她快要绝望了。
“这里很恐怖哦,飞飞,我们怎么办。”小黄瓜哆嗦着。
“萧——”
飞飞仰起头,冲着黑暗大喊了一声,身体靠着墙渐渐滑落,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哭泣了:“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愿见我,是不是我很讨人厌,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纠缠你,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个非常轻浮的女孩,一定是的,我太沉迷于幻想了,所以我总是这么孤单……可是,萧,只有你肯陪我跳舞,就算知道我在任性耍脾气,你也愿意陪我,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受……萧,我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接受我吗——”
黑暗的迷宫之中看不见飞飞的眼泪,却骤然飘浮起了点点幽绿的鬼火,在隧道空间里狂乱飞舞,紧接着传来了幽魂般的鬼男的哭笑声:
“呜噢哈哈哈——”
风车徐徐转动着,风和日丽,粘粘游乐场静无一人,从迷宫隧道里乍然迸出女孩的惊哭和惨叫,没有目击者,也没有警报声。
“缺憾”灾星转移了所有的注意力,也许人类还未曾意识到,灾难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它每一天都在发生,或许比星辰撞击的景象还要凄惨……
天使儿童福利院,童话城堡式的主楼建筑里传出小朋友们悦耳的嬉闹声,这里依然显得祥和宁静。老师们大多没来上班,小伊一个人带着孩子们正在做游戏,她告诉他们,再过几天就可以看到星月相会的奇观,孩子们显然都很兴奋。
教室门外的楼道里出现了灰色旧风衣和徘徊的脚步,素有“天使尘埃”之称的院长angel缓缓走来,神情焦虑,口中深长地喷出“七星”香烟的迷雾。他掐掉烟头,这时,伸开的手掌里是一颗灰色的糖豆,他犹豫叹息,握起手指将糖豆装进风衣内侧,然后走到了教室门口。
“爸爸!”
孩子们丢下玩具,立刻蜂拥围到了angel的身边,他们当中的姐姐夏夏则是第一个拥抱住了爸爸,激切不已,原来angel经常外出,福利院的孩子们想见他一面是很不容易的。
“院长先生。”小伊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微笑打招呼。
“夏夏,你先带他们去玩,爸爸有重要的话要对小伊老师讲。”angel抚mo着夏夏的头说。
夏夏依依不舍的,她很听话,虽然才十二岁,却是最懂事、最有号召力的大姐姐,她一会儿便把孩子们都招呼进了教室,接着做游戏。小伊跟随angel到了走廊的另一端,伴着迎风飘扬的灰气,angel又点燃了一支烟。
“院长先生,谢谢您准假,我昨天过得很愉快。”小伊摘下眼镜,沉不住气说。
“是去了东郊的公园吗,是和逍遥一起吧。”angel吐着咽气说。
“嗯……对啊……”
“你太善良了,我还是想提醒你,他是个危险人物。”
angel轻轻咳嗽,这时说了声抱歉,然后把烟灭了。两个人静静对立,眼神却互不相对,彼此的心里泛起了惆怅。该说什么好呢,小伊无法面对angel那沉思的神情,更不愿面对他整天烟雾缭绕和邋遢的外表,她看不惯,她不能理解angel为什么要刻意把自己伪装成一文不值,自己明明拥有无私的爱心和过人的相貌胆识,逍遥也是一样,那种把真心当作秘密收藏的男人,小伊已经受够了……
她忘不了angel在磅礴大雨里向她下跪求婚的情景,为此她悄悄立誓会永远留在这孤儿院里。在她拒绝两个男人的同时,谁又能体会到她内心的痛苦,她只能慢慢地等待,等到他们由虚伪变成透彻的那一天。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angel不由自主点上烟,沉沉说道:“我大概要走了。”
“什么?”小伊心里一颤,手中的眼镜微微抖动。
“一些个人事情需要处理,把孤儿院交给你,我会很放心。”
“院长先生……”
“你听好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就去粘粘主题公园,找一个叫水痕的人,他会帮助你的。”
angel深情地望了小伊一眼,吐着迷雾转过身,两手插进旧风衣的口袋里,似留非留的,却等不到小伊的任何回答,于是叹息离去。小伊含着眼泪默默戴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水痕”,让她呆楞,angel院长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呢。
正当城市笼罩在“缺憾”灾星阴影之下、人心惶惶的时候,粘粘主题公园却再次发生一起神秘的杀人案,警方在游乐场的风车迷宫隧道内发现女孩的尸体,经过认定,是参与连环奸杀案的同一案犯所为。
萧寒月因为昨晚劳累,今天起得晚,在自家用过茶点之后,按照与唯月、如月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来到别墅区外围的一座凉亭,休息片刻,正在品茶等候,发现有个东西一颠一颠从眼前经过,辨认出那是昨天某人的宠物小黄瓜。
“什么!”
茶碗砰然碎落,萧寒月拔扇起身,瞠目结舌,他听完了小黄瓜绘生绘色的惊恐万分的描述,痛拳垂击在石桌之上,眼里翻涌着泪光:“是我对不起飞飞……”
“可是,为什么会是唯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萧寒月痛苦失常,瘫靠在亭柱上。
在公园某处响起另一声哭喊。艾蕾雅姐妹的房子里奔出了仓皇逃离的樱的身影,她捂着披挂不整的衣衫,流着屈辱的眼泪,哭声悲怜凄凉,战战兢兢地跑出小院,一头栽倒了下去。
烛光还在闪烁,卧室里透出温暖的红色光晕,艾蕾雅与艾斯蒂尔赤身盖着被子,抱作一团,屋顶上的风铃摇曳响动。
“姐姐,她好像很不喜欢哦……”艾斯蒂尔噘起了嘴。
“算啦,随她去吧……”艾蕾雅叹了声气,心想,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想回去送死吗,要不是被救到这里,她早晚会变成雨季那种恶女人的玩物。艾蕾雅自认为好心带樱回来,甚至还以为樱对她有好感,现在看来全都是错觉了。
“姐姐,那我们不管她了,我们两个人就……”艾斯蒂尔吻着艾蕾雅的唇,身体开始蠕动。
“那个,今天不是……”艾蕾雅躲避着,脸色立刻显得尴尬。
艾斯蒂尔这次很明事理,她微微一笑,松开姐姐的怀抱,躺到了一边,呆望着天花板。“对不起——”艾蕾雅握住妹妹的手,心情渐渐沉重,不知该说什么。
“姐姐,没什么啦,你不用管我。”艾斯蒂尔天真地笑着,头偏到一侧,望着艾蕾雅说:“姐姐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吧,那样我也会很高兴的。”
妹妹的笑容和话语令艾蕾雅更加难过,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呢,可是面对她们之间越来越少的冲动感觉,艾蕾雅再也不能回避下去了。然而她现在担心的是,像她这种情况,又有哪个男人肯要她呢……
告别了梦魇一般的处境,樱步履蹒跚地前行,迷迷糊糊分不清方向,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最后靠着路边一棵大树坐倒,破成片的衣杉和裙子贴在身上,又湿又脏,没吃的,没水喝,像个乞丐……乞丐却是不会进到这里来的,她就像公园里的一座活雕塑,供人观赏。
大概过了没多久,樱感觉到身边坐了一个人,她睁开眼睛,把头抬起,这时立刻有只手帮她把垂散的头发捋开,樱看到一位活泼健康的女孩冲着她微笑。
“姐姐,你好。”女孩穿着朴素,笑貌清醇,长着一对会说话的眼睛。
樱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干涸的喉咙里在打颤,女孩于是把自己瓶子里的水倒了一些,喂给樱喝,她笑眯眯说:“姐姐,我可以称呼你姐姐么。我叫清影。”
樱心生感激,点头致谢,女孩便将她轻轻拥抱,而后吐了吐舌说:“姐姐,你真好。”
樱慢慢捂住裸露的身子,目光低沉,显得失落憔悴。这时,女孩蹲在樱面前,柔缓地抚mo她的臂,说:“这样就不会痛了。”
樱没有反应,接着就听到女孩滔滔不绝讲道:“真是奇怪呢,我一直都想,要是能有个姐姐多好哇,那样的话,就会有人疼我了,我也可以在姐姐面前撒娇,我还可以照顾她,帮助她,听她的话……结果呀,我就在这里找到了你,姐姐!呵呵,太好了,我呀,从现在起就是你的妹妹了,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要好好孝顺你,你也要疼我哟……”
女孩卧在樱的怀里,温顺而幸福地摇着脑袋:“不管,不管,就这么定了,我们要永生永世在一起!”
樱一时经不住精神反差的刺激,感到伤心委屈,终于放声大哭了。姐妹,是在感伤之时能够给予彼此温暖怀抱的人,也许这是很多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是姐妹之间的怀抱是不一样的,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公园路上蹦跳着一只疯疯癫癫的小黄瓜,它要逃出这座公园,它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飞飞被害的场面惨不忍睹,令它惊惶丢魂。
“快点!再快点哪!我要去告诉警察!飞飞,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小黄瓜拼命跳着、跳着,总也跑不快,它好恨哪,为什么自己会是一只黄瓜!“哦呀呀——”哐啷一声,呆头呆脑的小黄瓜迎面撞在了别人的脚上,连翻几个跟头,滚到路边,差点折了腰,它喊着痛,摇晃着直立起来,好倒霉啊,挡路的是谁,小黄瓜猛然打起哆嗦:“唯、唯月……”
“你往哪儿跑呢?”
唯月叉着腰,正站在路中间,面目阴冷,一只手飞快落下,逮住了小黄瓜。
“呜……哇呀呀,你快放开我!”小黄瓜挣扎着,左右扭动,却被唯月捏得越来越牢。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唯月把它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发出笑声。
“你、你要干什么啊!”小黄瓜奋力翻转,吓得没气了。
“你说呢?”唯月从容地摘掉套在黄瓜身上的粉红蝴蝶结,两眼散发着惊奇而充满食欲的目光,于是张开红润的双唇。
咔嚓!黄瓜的头被咬断,随着挣扎与呼喊的停止,一股清新爽口的味道填满了口腔,唯月朱唇湿润,发出甜脆的咀嚼声,白净如玉的面颊皮肤滋润弹动,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惬意,嚼着,嚼着……渐渐地,发觉嘴里有点怪味,而且粘糊糊的,直让她恶心,唯月这才定睛一看:手中那半截黄瓜竟在流血!唯月顿时疯狂呕吐,口喷血沫,她扔掉黄瓜,用脚狠狠去踩,直到让那东西粉身碎骨,污血遍地:
“哼,去死!去死——”
时隔不久,唯月回到家中,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的白连衣裙,她哼着歌,若无其事来到如月的房间。
如月坐在梳妆台前,正在精心打扮。胭脂香粉,无论何种调配,总能让如月显得那么娇冷,清丽脱俗,若不是她向来对陌生人冷淡,还不知会被多少男人尾随纠缠呢。
“哎呀,好啦,你要去相亲啊?”
唯月来到如月身旁,照了照镜子,拿过梳子给如月梳起了头。如月腼腆道:“别寻我开心了,有你在,我哪里还有机会哦。”
“真的么……我就知道你对我好。”唯月趴在如月背上,笑嘻嘻抱着她说:“哦,时间差不多了,萧大哥要着急了,我们走吧。”
两个娇艳动人的美女互相吹捧了一番,于是带着各自的心事,携手出门去了。
风云积聚,公园里飘浮着幽怨,彷徨而忧伤,无法退散,那是被践踏的纯情少女的怨念,不知该归依何处,该诅咒何人,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已然沉寂,留下的只有幽怨,它们恣意飘绕徘徊,无孔不入,寻找着一切可以发泄的机会。
冷风暗林中走来一个孤独的女人,她脚步轻盈,似孤魂野鬼,却长着一副绝世容貌,黑发飘飘,淡红色衣裳裹着纤娇的身材随风飘曳,婀娜多姿,她面白无色,毫无表情。渐渐,她觉察到了两侧林子里数十双盯她的眼睛,他们跟随她移动,隐隐发出器械摩擦的响声。女人面无血色的容颜逐渐袒露微笑,从而停落脚步。
落叶拂地作响,一条笔直的小路从女人脚下伸向前方,它的尽头矗立着粘粘公园里最大的一座教堂。女人目光平视,像死人般没有动静,不一会儿,两侧树林中的跟踪者纷纷现身,大约十几人,前后包围,将目标锁定了这神秘女人,他们都是持枪的警察。
“你叫小雪没错吧,我们怀疑你和近期的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吧!”
听到警察的督促,女人渐显悲凉的神情,她遥望着远处的教堂,一言不发,白皙的身体肌肤冰凉得像个死者,宛若水晶棺材里容颜美貌犹存的死人,谁也不敢去碰她。
幽怨在飘浮中颤抖,带着少女的隐泣,无处藏身,她们钻进地下,升入天空,去到无穷无尽的宇宙里,她们不知是该埋葬自己,还是埋葬宇宙……
歌声隐约飘扬,唯月正唱着随心的曲调和如月相伴前行。如月今天穿了高跟鞋,走路很不稳,因为她以前很少穿,不过即使这样,她也还是比唯月矮。两个人平时没少比穿戴,只是唯月不太喜欢化妆,她怕麻烦,所以她总是开玩笑似的和卸了妆的如月比漂亮。
寂静的小路上仅有这两个女孩,忽然,头顶刮来一阵黑风,唯月顿然觉得手被震开,瞬间听到鬼男呼啸而过,如月已经被黑风卷起来了!
“呜!”
如月惊声呼喊,红色高跟鞋从空中坠落,鬼男携着黑风之势卷着如月挣扎的身体上下飘腾,钻进密闭如罐的丛林,刮断了树枝,飞叶残舞,很快便从唯月的视野里消失了。
“放开我!”
“噢哈哈——”
鬼男迸发出毛骨悚然的淫笑,他的兴奋是人无法理解的冲动,他终于又得手了,他听从了娘亲的教导,他得到了身心最大的放纵与快感!“呜噢哈哈——”
唯月呆呆伫立着,微微颤动的嘴唇发白,她从来不抹口红,她喜欢煞白的颜色,她总能让阴凉的面色变得像她的衣服一样的白。唯月脸上挂着令她自己也琢磨不透的黯淡笑容,慢慢地,她仰起头,脸旁的发丝垂开,在黑发的衬托下,她的脸就像雪一样白得刺眼了,她瞪大了眼睛,眼角瞠圆,眼球布满血丝,仿佛就要开裂、迸出,她张开了嘴,鲜红的喉舌仰对苍穹,随着她僵硬的躯体和恐怖的鬼脸一同激颤震吼:
“啊——啊——啊——啊——”
飞跃在树梢之间的黑风跌旋振荡,似受到强烈冲击,黑风抖动中,鬼笑变作鬼嚎,另有如月凄惨的哭叫,交织在一起,阴森如地狱,穿心挖腹,鬼男的大脑快要爆炸了!一声狂吼,黑风钻出树梢,从中掉下如月挣扎的身影,落进树林。黑风旋坠而来,以迅猛之势扑到唯月面前,现出了鬼男丑恶疯狂的嘴脸身形:
“先杀了你这个令我心烦意乱的女人!”
唯月吸了一口冷气,落首沉颜,凝望着鬼男那错乱不堪的神情,她竟然沉默发笑!鬼男口中作骂,狂然舞起魔爪,正在这时,他身后亮起万道金光,天雷炸响,如万箭穿心!
“呜啊啊啊!”
鬼男痛声嚎叫,随着血肉焦灼之味,鬼男背后腾起金色迷雾,只见萧寒月把扇肃立,呈攻击姿态,扬扇之中挥出密集射线,他击中了!
“呜啊啊啊——”
金色射线持续烘烤穿射,鬼男吼声撕裂,面目抽搐变形,立时化作黑风惶惶散尽。萧寒月收扇打住,一轮金色箭环发散逝隐,高温过后,吹来一阵冷风,萧寒月打开扇子轻轻摇着,隐隐听到如月在林中呻吟,大概是无恙了,这时见唯月慌忙梳理衣装头面,天真无邪地站在他面前。
“这个主意太过冒险了,稍有差池便玉石俱焚。”萧寒月垂面低语道。
“只要有萧大哥在,我相信一定万无一失。”唯月清纯地笑了笑,情不自禁走过去抱起了萧寒月的臂,她默默靠着这男人温热的肩膀,心里觉得很安静,很安静。
萧寒月神情呆滞,扇子贴附着唯月那透出芳香的头发和温热的呼吸,可是却无法抑制他内心矛盾而透彻的冰凉,他淡淡说道:“我只是不喜欢让女孩子做诱饵来达到目的,尤其不习惯看到女孩露出那种狰狞的面目。这不是我的作风。”
“萧大哥……”
唯月感到手中松弛,萧寒月轻轻将她放开,神情犹豫地走了,抛下的却是一句让她心冷的话,唯月蓦然心颤,眼眶里湿润了。
引诱鬼男现身并将其歼灭的做法是唯月提出的,无论结果如何,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这一切能够让她爱得更深,她情愿成为鬼男口中的肉食。
……但是,飞飞却并不包括在其中……
通往教堂的路铺满落叶,肃静而清冷。被警察包围的小雪,痴目呆立,冷若冰霜,丝毫没有举止反应,仿佛根本不在意,又如同脱离大海的游鱼,被曝晒在炎日下失去自由的生机,然而这一天总要到来,她似乎不想再刻意回避了。
林木隐幽,阴沉传来野兽般的咆哮,警察纷纷举枪仰首,只见头顶旋起一片黑风冷气盖压而下,霎时间,如虎啸狂窜,从十几人当中穿插扫过。
“唔哇!”
腥风血雨中听劈骨削肉,声若暴雷霹雳,色如闪电撕裂,眨眼间,警枪未鸣,人已全部血溅当场!鬼男从幽风中化出原形,呼啸喘气,默立在碎尸血泊之间的小雪被溅红了身体,像个饮血的冰美人。
“娘、娘……”鬼男跌跌撞撞扑到小雪面前,抱着她的腰,心里想着高兴,却禁不住面色苍白地抽搐道:“我好冷,好难过……”
鬼男受了重伤,血流不止,仿佛连拥抱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双手紧紧抓着小雪,他在发抖。小雪神情黯淡,拂动手臂抚mo并感知着鬼男发烫的身体,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注视自己孩子的容貌,他真的完全成为他的父亲了,这让小雪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甚至感到兴奋。
“娘亲……我……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死……”
鬼男的头沉沉依靠在小雪怀里,痛苦而疲倦的眼神显出濒死之人的脆弱,他好想听到娘柔声叫他“小助”,娘却总也不开口,不过没关系,能躺在她的怀里,这样足够了。他还想再吻她一次,舔吮她的身体,就一次,哪怕是最后的愉悦。
教堂的钟声悠然响起,空旷,幽沉,凄凉,绿树掩映之中,渐渐走来一个朦胧的身影,闪烁着深蓝的光芒,脚步沉缓,气息深重。
“死亡是亵du灵魂的人应有的觉悟,你的父亲已经在地狱里领悟到了,你也一样。”
沉闷的声音在寒光里萦绕,人影步步逼近,手中显出蓝光之剑形。
埃!
似一阵阴冷袭来,鬼男惶然惊颤躲向小雪身后,疯叫道:“娘!娘!”
小雪深沉地呼吸,她不再拥抱鬼男,感应着埃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她把手伸进裤腰,心跳开始加剧。“我怕……我好怕……”鬼男注视那蓝色剑光,脸色发青,被切去一指的手跟着身体剧烈抽筋,他是如此的恐惧,恐惧这世上比他自己还要恐怖的东西,他在颤栗,他在哭泣。突然一声凄吼,鬼男两眼发直,只觉得心口猛地刺进了一把冰寒的刀刃,拿刀的,是小雪!
“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小雪颤握着匕首,流出的黑血沾染了她粉嫩的双手,她凝视着鬼男惊惧悲惨的面孔,她冰玉般的神情姿态顷刻流露出火一样的激情。埃于十米之外停步,蓝剑在手中震鸣。
“娘亲……”鬼男哀吟着,奋力逮住小雪的衣裳,捏着浸出血渍的拳头却不知想要干什么,貌如糟粕的面孔此时浮出一线天真。小雪使出全劲迅猛将刀拔出,一道黑血喷溅了出来,鬼男失声嚎叫,断了气,小雪兴奋忘我,随即又插一刀,鬼男瘫软的身体坠落下滑,小雪跟着拔出刀来,那滚涌的黑血便像谢幕一般呈现在她眼前。
埃压抑着身心的震撼,看到小雪由颤动渐渐舒缓,终于转身过来,面向他,小雪的面容身躯充满了血色,她通红的眼睛里褪去了仇恨,流出的是眼泪!
“你回来了,我真高兴……”
小雪泪眼潸潸,深情地望着埃,她袒露出温馨的笑容,那么透彻,那么干净,就像很久以前一样清醇而美好,但只能在这瞬间得以实现……小雪随即提起匕首,令红裙起舞,跟着暖风一起,让尖刀刺入了她的喉咙:
埃,谢谢你,谢谢你最后一次放纵你的小雪,任由她享受安乐,任由她追逐自己的幸福,如果有一天你还能追上她的脚步,她一定还会在幸福的角落里守望着你,真的,谢谢你……
血红的残叶,风中飘零,幽蓝的剑光支撑着埃的身体,悲凉地颤抖。
小雪,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吗,你终于亲手杀掉了那个玷污过你的男人,你得偿所愿了,你夺回了属于你自己的清白和尊严,你可以安息了。
而我明白,你真实的愿望其实是为我报仇。
可是,那个小生命却成了牺牲品。
钟声回响,落叶飘雨,蓝光闪闪跃出剑鞘,埃抽臂拔剑,再也不会迟疑,他左手悬握额发,右手旋剑挥斩,剑光所至轻盈断颈,手持自己头颅,沉膝下跪:
我来替你赎罪,小雪,我只能这样来弥补我的爱与缺憾,请让我为你所犯下的罪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