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颇为无言以对。

    好家伙，还能这么玩啊！

    这才多久，这就欠了系统一屁股债了。

    苏离看着那-398万的绝望值，整个人已经麻了。

    虽然吧，他其实并不在乎这种数据，但是他本身的性格就是那种……别说是欠几百万，就是欠一点绝望值就会睡不着觉的那种。

    “所以，这是性格拿捏？”

    “专治我的强迫症？”

    “信不信我立刻就不再有强迫症了？”

    苏离心中也是腹诽不已。

    然后，他怎么看那“-3980000”的数字，怎么不舒服，便念头一动，让这系统再多扣两万绝望值当利息。

    果然，当绝望值变成了“-4000000”的时候，他便觉得顺眼多了，也舒服多了。

    魂源珠的优化，苏离没有去感应。

    这个时候，他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绝望值虽然扣除了，但是魂源珠的蜕变，苏离却暂时压了下来。

    苏离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这时候，他隐约感应到了现实之中有人摸了一下他的脸。

    冰凉冰凉的手，触感倒是不错。

    “穆霜霜回来了。”

    苏离心中知道，这是穆霜霜提醒他下线回现实。

    先前接受了前身所有的记忆，并且切身体会之后，苏离有些明白前身苏言的情况了。

    有一件事他颇为确定——前身苏离，应该是激活了人生绝望系统，但是没来得及绑定就发生了某些事情。

    换而言之，前身苏离在天渊之中，踏入过真正的绝境。

    为什么苏离能如此肯定？

    因为，在模拟之中，释放前身的时候，他其实产生过一道大彻大悟的念头。

    这种念头，和人生绝望系统最开始提及的那句“心不死道不生”很是相似。

    这种念头是——心不灭，道不生。

    而那一刹那，苏离感受到前身的状态是很透彻的。

    是那种放下了所有的幻想，放下了对所有人的期待的状态。

    苏离前世也从三十六层的天台一跃而下，自然很明白一件事——一个人在进入绝望之前，一定是还存在着幻想和期待的。

    他会幻想着爱情，亲情或者是友情，但是前身苏离没有。

    他的生活里，有且只有爱情，以及那份亲情。

    他幻想着这两份情可以让他走出绝境。

    但是，事实恰恰相反。

    对前身打击最深的正是青梅竹马的师姐和师妹的冷漠，也是师父的冷漠。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对她们设防，所以，这种伤害来得尤为痛彻心扉……

    最终，他放过了他自己，也放弃了他自己。

    他心死如灰，没有找寻到存在的任何意义，因而才真正的绝望了。

    或者说，走到那一步，他连绝望的意义都找不到，因为他自己不在乎，别人也同样不会在乎。

    他是孤独的，也是寂寞的，更是痛苦的。

    最终，他跳下天渊，却是解脱的，也是释然的，更是放下的。

    这，大概就是绝望之后的超脱，放不下之后的放下。

    “或许，你可以称之为‘绝悟’啊，绝境顿悟！但是那也仅仅只是释然，是无力挣扎之后的摆烂躺平。”

    “心不灭，道不生？真到那一步，什么意义都失去了，那心灭了道生了的意义又将何在？”

    苏离能感受到前身的这种情殇，却并不认同，更不会真正的感同身受。

    因为他和前身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单向奔赴，更不会一厢情愿。

    他非常懂得及时止损！

    因为，当别人好意思伤害他的时候，他不会不好意思去伤害别人！

    唯有强大，身边才会环绕温柔，世界才会对你温柔以待。

    前世他用一辈子领悟了这个道理，如今他也不想、更不会给别人伤害他两次的机会！

    苏离没有选择下线。

    子衿和蒹葭的领悟还没有完成，还处于一种没有守护的状态。

    他提前走人，太过于失礼。

    至于穆霜霜，苏离并没有觉得她有多么重要，也知道她并没有多大事来找他。

    苏离静静的站在此地。

    他没有去看身边的两位绝世佳人，反而特意避开了她们所在的方位。

    目光无意逡巡之下，苏离再次被王炀尸体旁不远的镇魂碑所吸引了。

    镇魂碑上，染上了一些鲜血。

    以至于原本上面的苍古气息里，隐约透出一丝诡异阴邪的气息。

    苏离对这些诡异阴邪的气息并不感冒，更没有半点儿畏惧。

    只是，他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镇魂碑的部分因果纠缠，还有常庆自天书书页上看到的被镇魂的凄惨场景。

    他不屑的笑了笑，随即抬腿走向了镇魂碑。

    来到镇魂碑前，苏离一脚将王炀的尸体踢飞了出去。

    这具无头尸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之后，“啪嗒”一声摔落在了远方的一滩烂泥里，溅起一层腐臭的泥水，引起一团密集的、狰狞而黝黑的甲壳虫子惊惶乱窜。

    苏离收回目光，看向了镇魂碑。

    染血的镇魂碑上，隐约有模糊的字迹痕迹显化了出来。

    上面的是一个“办”字。

    下面是一個“离”或者是“言”的上面那一部分，一点一横。

    再下面没有“之”字，因为完全没有显示。

    最后的那个字，应该是“墓”字，但是却只有一个“日”字呈现了出来。

    “就这？”

    苏离浑不在意，以一种睥睨的姿态扫了一眼之后，走了过去，运转力气，一脚狠狠踹在了镇魂碑上。

    只是，这苍古的镇魂碑竟是纹丝不动不说，上面传来的一股反震之力，让苏离的右腿有些发麻。

    苏离微微皱眉，略微沉吟之后，他没有大动干戈，而是调出了模拟器的面板，开启了人生点评功能。

    这个功能，已经被苏离用成了“百科”。

    当然，这个功能也是相当好用的，模拟器仿佛对这个世界知之甚深，似乎就没有模拟器不知道的东西。

    “模拟器是真的很厉害，又美又飒又可爱，深得我心！”

    苏离在心中还是狂拍了一顿模拟器的马屁。

    他不觉得这是舔，他管这个叫“情商高”。

    【镇魂碑：蕴含天地规则，其存在为灭杀一些无法无天、操控天机之人，让一部分邪恶的魔魂不至于复苏！如果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可以挖开看看其中隐藏着什么。

    注意，决定一旦作出，也要准备好承担相应的后果。】

    苏离若有所思，随即，他尝试着调动孤绝领域以及炼狱囚笼尝试着去覆盖这镇魂碑。

    但却并无任何信息反馈。

    这般手段，除了让镇魂碑上的血痕淡了一些之外，其余没有任何变化。

    “苏天师想要了解镇魂碑？”

    这时候，秦蒹葭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听起来更温柔也更亲近了。

    苏离甚至嗅到了来自于秦蒹葭身上的那一缕独特的芬芳——既沁人心脾又令人心动。

    苏离不动声色的避让了一点点，不想与秦蒹葭靠近。

    秦蒹葭当然挺得住，苏离也挺得很厉害。

    但这样终究不好。

    秦蒹葭莞尔一笑，柔声道：“其实镇魂碑只是镇压天地邪魂、斩断某些天机变化和命运的反复罢了，其更多的还是维系一方区域的安宁。

    这镇魂碑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埋葬了一只强大的血灵体的尸皮而已。

    你想看的话，蒹葭便用《天机心眼法》，为苏天师加持片刻，苏天师一看便知。”

    秦蒹葭说着，双手轻轻抬起，结印。

    非常唯美的动作，却带着无尽的玄妙。

    苏离本想拒绝，但是见到秦蒹葭美丽的结印动作后，顿时便不忍心打扰她，因而相当于默认了。

    下一刻，一道流光忽然降临，覆盖向了苏离的双眼。

    那一刻，苏离的双眼仿佛一下子洞彻了世间的因果与轮回。

    苏离本能的看向了秦蒹葭，却见秦蒹葭美眸之中尽是柔情。

    他的心不由一跳……

    苏离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镇魂碑。

    这一次，他一眼就看清了原本看不清的东西。

    镇魂碑是黑暗的，上面流淌着鲜血，鲜血上又燃烧着火焰。

    而且，镇魂碑不是碑，而是一根大腿的腿骨被利器削成了石碑的模样而已！

    非但如此，这镇魂碑上，还有文字。

    只是，那些文字模糊而扭曲，苏离越是想要看清的时候，眼睛越是模糊。

    最后，苏离感觉到双眼刺痛的时候，他主动的放弃了。

    恰恰这时候，蒹葭加持的《天机心眼法》也陡然消散了。

    “苏天师，天机切莫强求，看到的一切皆顺其自然便可。”

    秦蒹葭也微微有些担心，当即柔声劝道。

    苏离双眼恢复了正常，但是他知道，他的双眼此时已经布满了血丝。

    他的确是上头了。

    “其实，所谓顺其自然我也懂，那是竭尽全力之后的尽人事听天命，而并非是不尽力后的不作为。”

    苏离语含感激之意。

    这时候，岑子衿也走了过来。

    “苏天师对于魂道领域的掌控，可谓是深不可测，子衿获益良多。”

    岑子衿忽然说了一句话。

    苏离闻言，心中微微一凛。

    秦蒹葭附和道：“是啊，魂道领域。苏天师才筑基境就已经掌握了魂道领域，如此绝颠的魂道天赋，将来便是踏入造化境之后的不朽境，也是很有希望的。”

    苏离：“……”

    苏离无言以对，他总觉得，明明完美的通关局，怎么就忽然又要穿帮了？

    这可是现实啊！

    现实穿帮，那不是要被蹂躏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