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波巴望向楚随心的元神,笑呵呵道:“木灵,老僧虽然可以把你的元神召唤回来,却治不了你的伤!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老僧再有本领也是挡不住的。有些难注定是你自己的,没人能替你承受、分担。”
朗波思在一旁嘟囔道:“你也别说的那么好听,什么替不替别人承担了,只要你那徒弟不出来祸害人,就比什么都好了!”
其实众人心中都是这个想法,只是碍于达波巴的实力强大,所以谁也不吭声。只有静乐师太假意瞪了朗波思一眼,低声斥道:“小孩子不要多嘴,没大没小的!达波巴大师是前辈,哪你有说话的份?还不退到一边去?”
达波巴并不理会朗波思,这些话对他毫无意义。他向倒在血污中奄奄一息的红色蛇头一挥手,乱石堆前,立刻有一阵清风拂过。只见智多措的元神已经脱离蛇体,飘飘渺渺跪在了达波巴面前。众人大惊,连这种状态也能给复活?
智多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元神手脚,知道自己又活过来了,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他自知罪孽深重,伏在地上向达波巴叩头不止,哽咽道:“多谢师尊!弟子有罪,请师尊责罚!”
达波巴正色道:“你这孽徒!为师讲过多少次,就算千年不得正法,也不修一日野狐禅!你倒好,为了区区武功,竟然直接入了魔道!要不是今天为师赶来救你,你就要堕入地狱了!凡事都要从正道着眼,岂能因为一时的得失就误入歧途?我罚你回寺里抄写摩严经三年,再闭关三年!”
智多措不敢多说,再次叩头道:“弟子知罪!弟子认罚!”
达波巴再一挥手,又一阵旋风刮过。地上已经破碎的血钵也合二为一,完整如初。达波巴一招手,那血钵便凌空飞起,飞向了达波巴,达波巴将血钵接住,再一指,血钵又化成了血海魔珠。达波巴从从容容,将血海魔珠收在袈裟内。
朗波思在一旁看着,真是忍不了,上前质问道:“这位达波巴大师,那血海魔珠本是害人之物,我们刚才差点儿都惨死在血海地狱里!你徒弟也给它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师父毁了它实在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又把它给恢复原状了?你既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又为何要留它在世间害人?”
达波巴不以为然的大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同样是一个人,你一直有善念,行善事,那就是好人,有恶念,做恶事,那就是恶人!世间本就是善恶同在,佛魔同存的,没有恶,人会知道什么是善吗?害人的并不是这魔珠,而是拿魔珠的人。难道世间没有了这颗魔珠,那些坏人就不会害人了吗?”
见白杨道人面露不悦之色,达波巴又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道长,此行老僧已经先到过你的枯木观了,据老僧看,你自己修天道的本事还可以,可你收徒弟的本事就不怎么样了!你那几个徒弟的资质还不如你呢!”
情绪已经平复的冷若霜站在楚随心身边,刚刚擦去眼泪,听见达波巴的话,指着智多措嗤笑道:“好!这就是大师你收的好徒弟!你收徒的本领确实是很高!应该比这位道长高两座枯木观吧?”
智多措跪在达波巴面前,羞惭无地,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自己没面子也就算了,害得师父这样平时不出世的高人也跟着一起丢脸。
达波巴哈哈大笑,并不以为忤。达波巴嘴角翘起道:“万事皆有因缘,这次也是木灵该有此一劫,至于我这孽徒,我自会严加管教!”
白杨道人却笑眯眯摇头道:“大师此言差矣!若说比徒弟,楚随心的神游之术也是贫道所传授,按理说,楚随心也算是贫道的弟子之一,贫道的眼光可不算差吧?!大师若仅是以成就来论定收徒弟的本事,那么你的这位弟子只能用成就越大破坏力越大来形容了!我枯木观中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是断断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达波巴眯起眼睛看着楚随心,半晌后失笑道:“嗯,如此说来还是你略胜一筹,将来你门派的武功恐怕就要靠此人发扬光大了!不过,老僧要提醒你,当他的师父可未必是好事!现在他的元神受到重创,并不是那样好医的!可你是他的师父,又怎么可能对他的伤情坐视不管呢!”
白杨道人慨然道:“为人师者,说不得要为弟子操碎了心,大师不也是不远万里为救你的弟子而来吗?说一千道一万,只要弟子将来能有所成就,那就是当师父的骄傲了!本门功夫传下去,总不能一代不如一代吧?”
达波巴不置可否道:“道长,你既然修天道,也该知道天道是超常之道,不可随意用于俗事,否则的话,多半会受天罚的!轻则伤身,重则丧命。希望道长你能好自为之!此番老僧为了救他们两个人的性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唉,天机不可泄漏,老僧言尽于此。”
白杨道人稽首道:“多谢大师教导,贫道记下了!”
达波巴低头望着匍匐在脚下的智多措,表情平淡道:“智多措,这次你可做了大错事,回去你要好好的闭门思过。走吧,随为师回大龙圣寺去吧!”智多措叩头称是。只见达波巴脚下起了一朵祥云,达波巴用手一指,智多措也飞上了祥云,达波巴师徒驾着祥云飞上半空。
白杨道人和静乐师太、楚随心一起向飞上半空的达波巴躬身道:“恭送达波巴大师!”冷若霜和朗波思却不肯行礼。
达波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停下祥云,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黄色小锦盒,笑嘻嘻道:“呶,这有一颗丹药,木灵,这是送给你的!将来有一天你会用到的!接着!”达波巴将小锦盒抛向楚随心,楚随心一把抓住锦盒,向达波巴致谢。
达波巴又道:“木灵,你若见到白乐天,替老僧向他致意!”说罢,达波巴催动祥云,带着智多措返回西域,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朗波思颇为不悦,恨恨道:“偏偏是这老和尚话最多!”
静乐师太目视朗波思,眼中有责备之意,沉声道:“今天这一切还不是都因你的妒嫉而起?”朗波思不敢再说话,只好垂下头,不出声了。
白杨道人走到楚随心身旁,一脸关切的问道:“侯爷,你还好吧?”
楚随心挠了挠头,笑着答道:“还好,还好,多亏道长和师太来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我被智多措这厮给折腾个死去活来,有心复仇却实力不济。不过这样也好,这一战让我看清了我和顶级高手之间的实力差距。只是我不明白,达波巴这样高明的师父,怎么会有智多措那样一个徒弟?”
白杨道人望向达波巴远去的方向,感慨道:“这就是江湖,实力就是硬道理啊!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在我们眼皮底下把智多措给带走了,我们却拿他毫无办法,连翻脸的勇气都没有。贫道要是实力比他更强,他敢如此吗?”
静乐师太手中转着念珠,慢条斯理道:“这和实力无关。贫尼来之前已经算过了,智多措虽有血光之灾,却没有性命之忧。刚才尼虽然用真火烧他,也只不过是想吓唬他一下罢了!就算咱们真能杀了他,恐怕达波巴来了也会救活他。”
白杨道人笑了笑,摇头道:“要是真想杀他的话,就不止是毁了他的元神,要连他的肉身也一齐毁了,那样的话,就算达波巴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不可能救了一个没有肉身的人!只是那样的话,恐怕达波巴也不会和我们善罢干休。”
静乐师太回望东方,只见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即将要破晓了。静乐师太笑着指向东方道:“道兄请看,太阳快要出山了,咱们可得走了。你刚才和智多措一场大战,元神恐怕也受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吧?”
白杨道人怀抱拂尘,一脸微笑道:“伤势不打紧!既然如此,贫道就和老友告别了。老友什么时候有空,到我那枯木观去坐一坐,咱们喝喝茶,聊一聊武功,不亦快哉!”
静乐师太合十道:“一定,一定!那么,贫尼就先告辞了!”楚随心和冷若霜也上前向静乐师太和朗波思告别。
只见静乐师太挽了朗波思的手,师徒二人跃下断魂崖,如风一般去了。
白杨道人站在崖边目送师徒二人离去,旋即回过头望向楚随心和冷若霜,笑道:“侯爷,冷姑娘,咱们也回枯木观吧?侯爷的肉身可还在苦苦等着元神归位呢!”
楚随心这才想起,枯木观中自己的肉身正在入定状态,自己可是元神离体的。楚随心忽然又想起一事,笑问道:“道长,这大白天的,太阳马上就出山了,咱们是元神状态,没办法赶路呀?”
白杨道人大笑道:“侯爷,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贫道来之前怎么可能不做准备?”只见白杨道人一扬手,身后飞出两件巨大的黑色斗篷,白杨道人笑道:“你和我一人一件,冷姑娘不是元神状态,用不着这个!”
楚随心大喜,抓过一件斗篷披在身上。这斗篷果然够大,把整个人都包起来了,半丝光亮也透不过来。
白杨道人也把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先把自己包裹好,这才笑道:“侯爷,冷姑娘,咱们走了!”白杨道人抓着楚随心的手,楚随心抓着冷若霜的手,三人如飞一般,离开断魂崖,往枯木观方向去了。
清晨,有人起早赶路,偶然抬起头,见天空中一个白衣女子和两个黑色影子如风一般卷过天空,狂掠而去,当即吓了一大跳。一传十,十传百,有好事者更是声称,自己大白天见到了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