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钟见楚随心这样说,也只好嘿嘿干笑了一声,咂嘴道:“我就知道,这事瞒不过侯爷的眼睛!这么说吧,我程钟好歹也算是救了侯爷一命,侯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总不至于杀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吧?我折腾了半个晚上想逃走,可不就是为了活命?当然,我知道,此处没有外人,侯爷就是杀了我,也没有人会知道。可侯爷你是个好人哪,好人怎么会滥杀无辜!”
楚随心看着程钟满是坏笑的脸,走到程钟面前,紫晶剑指住程钟的咽喉,表情冷冷道:“你少给我戴高帽!先不说我是不是好人,难道好人就不杀人吗?正如你所说,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你,我,还有我师弟。本侯现在就是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你说对不对?”
程钟并不为楚随心的威胁所动,点头道:“那是自然!侯爷手中掌着生杀大权,老夫拗不过侯爷!所以老夫是生是死,全凭侯爷高兴!侯爷叫我生,我就生,侯爷叫我死,我也就只能去死!刚才老夫若是不救侯爷,等下侯爷的师弟宰了诸离之后,下一个一定是会宰掉我,为侯爷报仇!我已经无力再战,为什么还要自寻死路?何况杀死诸离只是举手之劳!”
楚随心冷哼了一声,表示赞同道:“你倒是很有心机嘛!不过你放心,本侯不会杀你的,无论有没有人看到都一样!不管怎么说,
你毕竟救了我一命,我再杀你不合适!”
楚随心收了紫晶剑,对朱颖杰笑容满面道:“朱师弟,你怎么赶来得这么快!先前你不是和瞿正南在庄子里动手吗?他怎么样了?”
朱颖杰嘿嘿笑道:“我把那个家伙给射死了!不过我也受了些伤,所以我就躲在庄子里一户人家疗伤,等到天黑后,龙武军的人马包围了大院,我才敢悄悄出来活动活动!没想到就看到那个猥琐又愚蠢的诸离。我一路跟踪他而来,这才有机会救下五师哥啊!这货别的用没有,当一条带路的狗还是很合格的!”
此时,东方天色已经发白,天就要亮了。楚随心望向东方的天际,摇了摇头。太阳一旦升起,他就只有躲回黑色罩袍之中了,不然元神会被阳光灼伤。楚随心斜了一眼程钟,忽然问了一个让程钟感觉到石破天惊的问题,“程钟,你跟谁混都是混,不如从今以后跟随本侯混吧!”
程钟呵呵干笑了两声,有些无奈道:“老夫要是说不降,侯爷恐怕会对我动手!可要真是降了侯爷呢,似乎也没有什么前途啊!今晚龙武军会把河成秀干掉,你楚侯爷就算再折腾,也无力回天!在京师首善城这一带,和亲王府是有着军队数量上的优势,和成秀他是斗不赢河亲王府的!你没了河成秀,势必大受影响,老夫可不做没前途的事情。”
楚随心索性盘膝坐在程钟对面,
斜了程钟一眼,反唇相讥道:“谁说手下兵多就一定能打赢?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明白么?孔家庄中,老百姓人人愿意为了保护河成秀而死,可要是换成河顿、河成秀父子的话,你觉得百姓还会站出来保护他们吗?两者在百姓心中,简直是云泥之别!河成秀得民心,和亲王府失民心,你告诉我河成旭能赢?”
程钟坐直了身子,一副教训人的嘴脸道:“楚侯爷,你觉得几个老百姓能顶屁用?要不咱们打赌,只要龙武军继续进攻,孔家庄必然顶不住!只要河成秀一死,嘿嘿,河范困在深宫之中,还能有什么指望?楚侯爷呀楚侯爷,讲义气是对的,可是也该审时度势吧?你就是吃了太实诚的亏,不然也不会给人赶出大越国!”
楚随心瞧着程钟的脸,失笑道:“瞧不起老百姓?那可是要吃亏的!咱们打赌,河成旭此战必败!你放心,本侯绝不会让河成旭打赢的!这么给你明讲,本侯就是要挺河成秀,我等他坐上王位,至少也要帮他坐稳王储之位!本侯想回大越,离不开河成秀的支持!早早晚晚有一天,本侯得回大越国勤王,本侯需要兵马、钱粮!”
程钟轻蔑一笑道:“楚侯爷,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有什么用呢?你要知道,我们王爷还没回到京城,河成秀就已经给我们和亲王府的世子殿下逼到走投无路了!他困在孔家庄,只
能坐以待毙。一旦我们王爷从波离城赶回来,伏龙城里的河范也就要崩溃了!形势比人强,不是谁有一颗忠君爱国的心就能赢!”
楚随心放声大笑道:“老程,你放心,你们王爷赶不回来了!前些天,你们王爷在波离城被我所擒,正一路押回望野城!我来之前不知道首善城这边出了事,不然我就直接把河顿快马加鞭绑到首善城来,保管你和亲王府那些兵马都出城跪降!现在你们连当家人都没有了,还打什么?”
程钟脱口而出道:“不可能!”可是他见楚随心的神情不似作伪,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楚侯爷,现在我们世子殿下已经占领首善城中除去伏龙城之外的所有区域,除了少部分戍守王城的禁军之外,其余兵马都已经倒向了和亲王府。这附近几座城的兵马,也多半是我们王爷的心腹在主事。就算你楚侯爷有心,你一个人也是无力回天!我劝你还是认命吧!”
楚随心嘴角翘起道:“本侯要是肯像你说的一样认命,那我当初为什么要弹劾种士良?又为什么要逃离京城流亡在外?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在京里什么也不问,做一个太平侯爷,凭当时楚家和种士良的交情,他断不至于为难我!只不过忠君爱国四个字,我楚某还不敢忘!毕竟我们楚家端的饭碗是龙家给的,不是他种士良!”
楚随心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缩入
黑色罩袍之中。楚随心道:“我师父经常说,尽人事,然后听天命!一个人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再看老天爷的安排!河成秀在桑兰深得百姓之心,这远不是河顿父子能比的!很多人只知道趋炎附势,却不知道人心向背更重要!你程钟想和我赌,那咱们就打个赌!”
程钟知道自己能不死,自然快乐非常,程钟笑道:“不知道楚侯爷想赌些什么!”
楚随心轻声道:“就如你所说,咱们赌河成秀的输赢。不过本侯可以笃定告诉你,河成旭最终一定会输在河成秀手里!河成秀若是赢了,你从今后就跟本侯混吧。你程钟在桑兰武林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堂堂杀手你也不缺银子,那倒不如跟本侯做点儿大事,将来能够名垂竹帛,也不枉了来人间走一回!”
程钟哈哈一笑,伸手把落在不远处的骷髅杖吸到手中。程钟表情复杂道:“侯爷想让老夫跟着侯爷做事,老夫这里先谢过侯爷的赏识!见侯爷这么有信心,老夫倒是为和亲王世子捏一把汗了!只是老夫对河成秀可不像侯爷这么有信心,我看这次他是凶多吉少了!”
黑色罩袍中的楚随心大笑道:“好!我也不和你争,咱们现在回孔家庄去,你也别走,我也暂时不走,咱们就看看他们俩到底谁能赢!小小和亲王府,在你们桑兰确实是有很大威势,可放在我们大越国来看,根本不值一
提!而且河成秀是深得民心,连邝九敦和他师父天孤煞星都弃暗投明跟了河成秀,你还觉得河成旭能赢?”
一直沉默的朱颖杰忽然道:“河成秀这小子不错,比那个什么河成旭好多了!我听市井坊间百姓对河成秀抱有很大好感,都希望河成秀能早日继承王位,这口碑可不是谁花钱能买来的!”
楚随心道:“正是!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河成秀身为大世子,这是占了天时,如今虽然陷在孔家庄,可也不算失去地利。至于人和,这一点河顿父子根本就比不了他!连我这个大越来的安越侯都支持河成秀,桑兰百姓就更不用说了,你能说河成秀做得差吗?反倒是河顿父子大失百姓所望,到处怨声载道!”
程钟嘿嘿冷笑,不过并没有出言顶撞楚随心。
楚随心又道:“河成秀这孩子身为大世子,却能够上阵杀敌,又懂得体恤百姓,礼贤下士,他显然远比我们想像中要坚强得多,绝不是河成旭那种纨绔能比!所有小瞧河成秀的人,最终一定会被打脸!我楚随心若是不来桑兰,不结交河成秀的话,他未必能赢下河顿父子。可是很遗憾,我楚侯爷来了!”
程钟把骷髅杖收了,双手抄袖,打了个唿哨。那条被楚随心打晕的大蟒慢慢游了过来,围着程钟转了转,向程钟点了点头。程钟拍了拍青眼灵蟒的脑袋,伸手放在蟒蛇嘴边,那蟒蛇吐出一颗
放着青色光芒的珠子来。程钟叹了口气道:“楚侯爷,你这蟒毒是我弄的,干脆我帮你医好算了!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