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荣光站在被城上投石车毁坏的叛军投石车战阵前,摇着手中鹅毛扇子对负责管理投石车的投石校尉打义章破口大骂道:“你们的一个个都是猪脑子吗?啊?你把投石车都集中一个地方,是怕城上的投石车砸不烂你?你这么多投石车,就不能分散开,多设几个战阵?是城里投石车多,还是咱们投石车多?”
投石校尉打义章恍然大悟,急忙吩咐人把投石车分散,分成几个战阵,以应对城上的投石车。毕竟城上的投石车数量少,他们的投石车数量比城上至少多几倍。这一次,河顿是经过充分准备,他提前准备好了冲车、投石车、攻城车,没有像之前在南湖城下那么狼狈。
常荣光看着打义章高大的背影,气愤愤骂道:“这些个蛮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打义章是蛮族人,因为河顿之前去蛮族聚集的达叶城巡视,见这个蛮族人极壮,极勇,所以才把他招入麾下。常荣光一向看不起蛮族人,此时见打义章的脑子转得不够快,就更坐实了他对蛮族人的看法。
两名小卒飞奔着过去,把巩金凡的侍从乙敬铃拎到了河顿面前,河顿望着匍匐在面前,瑟瑟发抖的乙敬铃,沉着脸问道:“金凡哪里去了?”
乙敬铃惶恐叩头道:“太上皇,昨晚巩先生说他闹肚子,一会儿跑一次茅房,后来大军开拔的时候,巩先生的肚子还没好!所以他让我跟着大队人马先走,他随后就赶来。没想到,直到天亮,巩先生也没有赶上来,他有可能是路不熟,走岔了路!这事也是怨我,该留下来服侍他才对!”
河顿正在疑惑,只见随身亲兵又带来了一名低阶校尉,亲兵对河顿禀报道:“太上皇,昨晚初校尉他们断后,他说他见过巩金凡!”
姓初的校尉见了河顿,急忙跪倒叩头,“太上皇,昨晚巩先生拿着你的金令箭,往咱们原来的旧营盘方向去了,他说是王爷遗落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文书,因为过于重要,所以让他持令箭亲自来取!小的见他持有王爷的金令箭,自然不敢拦他,放他过去了!”
河顿皱了皱眉头,不解道:“不对啊!寡人昨晚忙着,根本就没有时间管他的事情,更没有什么重要文书留在营盘要他去取啊!寡人若有重要公文遗忘,也是让别人去拿啊!”
一旁站着的谋士李邦达猛然省悟,跌足道:“王爷!这个人有反骨啊,他八成去投奔河成秀了!快派人去查查金令箭有没有少了!”河顿沉着脸,目视身边的一名亲兵,那亲兵立刻领会河顿的意思,转身骑上马,飞奔着去中军帐查点金令箭的数量。
不多时,那亲兵跑了回来,手里提着金令箭的箭筒,一脸疑惑道:“王爷,五支金令箭都在这里呢,一支也没少啊!”
河顿伸手从箭筒中抓出五支金令箭,左右瞧瞧,忽然挑出其中一支金令箭,恨恨道:“这支令箭是假的!假的!”河顿把那支金令箭折断,掷在地上,果然是支木制的令箭,只是外表涂了新漆而已!看来这人是早有预谋逃走啊!
旁边闪过梅炎生,高声道:“太上皇,属下愿带五百兵马出去,把巩金凡给抓回来!”
河顿烦恼道:“现在抓他回来还有什么用!他必然是觉得在寡人手下不得意,所以才投奔河成秀去了!寡人要是知道他藏着这么个心思,就不带他来京城了!”河顿心里还是有些不解,这人明明献了一条毒计坑害河成秀,这怎么一转眼又逃走了?
李邦达在一旁进言道:“王爷,现在唯恐这人是去投靠河成秀,他若是去投靠河成秀,咱们这边可就一切都透明了!咱们的什么事情,他都知道!一旦河成秀知道咱们的秘密,这仗可就不好打了!依我看哪,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攻打平东城,只要打下平东,咱们就可攻可守了!”
河顿咬牙道:“小小平东,不在话下!只是河成秀这个小崽子,寡人必须要弄死他!梅炎生、傅龙艺,鱼乘良,速速召集高手,咱们杀回去,在路上迎击河成秀……”
天刚刚放亮,城南五十里外,河成秀新营地,负责在营外几里哨探的几骑斥候见一骑马从河顿大营方向如飞而来,立刻张弓搭箭,大声喝道:“是什么人?快站住,不然我们要放箭了!”
只听那骑马高声道:“几位大哥,可千万不要放箭!我是易怀县衙的师爷,我叫巩金凡,我要求见陛下!”
几名斥候立刻分散开,把这人夹在中间。只见这人骑着一匹好马,手中持金色令箭,中等身材,相貌还算可以,不像是个坏人,于是一名斥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陛下也是你一个小小县衙师爷能见的吗?”
巩金凡脸上堆笑,向几名斥候拱手道:“几位军爷,我叫巩金凡,我可是从反贼河顿的大营偷跑出来的,我带着绝密的消息,要献给当今陛下的,要是迟了些,耽误了时间,可要有大事发生了!你们如果能带我去见陛下,绝对是一大功!”
几名斥候面面相觑,似信非信,一名斥候问道:“巩金凡是吗?我们要怎么才能相信你呢!总不能你上嘴唇一搭下嘴唇,我们就把你带到陛下面前去吧?万一有事,你是个刺客的话,陛下责怪下来,谁承担得了这份怒火!”
巩金凡大笑道:“几位军爷,你们可看好了,这是河顿的金虎令箭,总共就只有五支!我昨晚为了逃跑,特意复制了一支假的,以假的换真的,狸猫换太子,把真的给拿出来,用来跑路!要是没有这支金令箭,我能到这里么?你们放心带我去见陛下,有好处绝对分你们一份!你瞧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儿,我刺杀得了陛下吗?”
斥候伍长瞧了瞧巩金凡,点头道:“万一真有大事就耽搁了!老吴,你们别闹了,我亲自带他回去营寨,就算他是假的,他一个人也翻不了天!陛下身边高手如云,可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手!就算他有那贼心,他也没那实力!走,你随我进营去!”
说着话,斥候伍长亲自带着巩金凡,往河成秀大营方向去了。
河成秀闻报,急忙和楚随心等人出营迎接巩金凡,巩金凡见了新王河成秀,急忙跪地磕头,口称“罪民”。河成秀笑着,上前把巩金凡搀了起来,河成秀脸上堆笑道:“巩先生何罪之有?你能弃暗投明前来投奔寡人,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寡人有了巩先生的助力,是一定能打败河顿这老贼了!”
巩金凡站起身,笑道:“草民原来是易怀县衙的师爷,前些日子河顿带兵过境,以我们知县大人的性命相威胁,草民不得已,只能暂时依附在河顿门下。但是草民一心向着陛下,想寻找机会逃出来归附陛下,直到昨晚,才得到机会复刻了一支金令箭,随后换出真令箭,一路逃到这里给你报信!”
河成秀一边往营寨里让巩金凡,一边笑问道:“巩先生久在河顿帐下,想必知道河顿的底细了?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奇计,能教给寡人,用以破敌的?”
巩金凡答道:“陛下,河顿昨夜尽起营中七万大军,诈称二十万,去攻打平东州了!您如果不救平东州,那么平东州就危险了!可是如果您去救平东州,多半又中了河顿老贼的计策了!因为河顿凑齐了几十号高手,以什么白衣幽灵古木舒为首,还有什么丘半天、宗成绪、鹿金来等等高手在,他们要刺杀陛下!”
河成秀大惊道:“什么?!河顿去攻打平东州了?”
巩金凡点头道:“不错!这是在下献的计策,河顿听了之后,非常满意,亲率大军去进攻平东州了!不过他很快就会带着一众高手杀回来,想取陛下项上人头的!所以他攻打平东,那是半真半假,而取陛下的性命,却是他一定要做的!”
河成秀有些瞠目结舌,震惊道:“河顿哪里来的七万大军?据我所知,他营中不过三万兵马!”
巩金凡道:“首善城中,接近粮尽,河顿父子二人都不想拖了,河顿向河成旭要了三万多兵马,河成旭狠了狠心,也准了。河成旭把城中全部精兵都派出来参战,只留了三千精锐守卫王宫。这父子俩是铁了心和陛下决一死战,所以这一战陛下要是能打赢,就能彻底赢得天下!可要是输了,最低河顿也能攻下平东州,从此逃出升天!”
河成秀咬牙道:“也好!老贼想和寡人决战,寡人就成全他!只是我们去进攻河顿的话,又怕河成旭在后面偷袭我们!”
巩金凡笑道:“河成旭如今穷死了,他手里满打满算,也就万余人马,还多是老弱病残,他能勉强守住首善城就不错了,还有什么本事主动出击?他是怕自己死得慢了么?倒是河顿下了狠心,别说调兵,就连城中和亲王府的一些房屋都被他给拆了!”
楚随心在一旁有些疑惑,半开玩笑问道:“河顿拆和亲王府的房子做什么?这是准备不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