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当真要去?”王若烟揉了揉太阳穴,双手托住下巴,煞有其事的质问道。
江宁微微笑了笑:“还是要去一趟的,光靠着徐大哥,怕是有些困难。”
“相公只需要告诉他怎么办就是了,你的武艺比徐大哥可差了远了。”王若烟嘟了嘟嘴:“再说,八月十五族中要提前结算开会了,此次还有族中的叔伯也会来,看来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远超预料了。”
江宁点了点头,知道王若烟嘴上这么说,已经是对他极为担心了,但从徐宁上次带回来的消息来看,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那丢失的三次货物,虽然只有几万两,对于王家而言无关痛痒,但是王家的货却不能走秦岭这条路了,绕道而行,八百里秦岭,这如何使得?
“今天是七月初三,还有一个月零十二天,算上路程,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便会回来的。”江宁道。
“哎……”王若烟叹了口气,见江宁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阻拦,只得嘱咐道:“那相公你多加小心,多带些银两在身上,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用些钱财。”
江宁起身,点了点头:“放心吧,你相公我,吉人自有天相。”
说着就朝着门外走去,王若烟也起身,跟着江宁下了楼,走到了别苑的门口,为江宁整了整衣服:“相公……”
江宁自知王若烟心中还没有做好准备,自也不会强人所难,伸出手在王若烟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放心吧,有徐大哥呢。”
说完,徐宁已经牵了快马,到了江宁身前,江宁翻身上马,双脚一夹,那棕色烈马双蹄猛地朝前一抬,嘶鸣一声,载着江宁朝着胡同外奔去。
“嫂嫂放心,有我在,无人敢动江大哥分毫……”徐宁双拳一握,手中提着长枪,双腿一夹,快马朝着江宁追去。
王若烟看着江宁的身影,心口猛地一紧,朝着胡同口喊去:“相公……我等着你回来……”
“这不是若烟吗?怎么?你那位夫君出门了?”说话的自是王星河,如今连姐姐都懒得喊,直接喊了王若烟的名讳,再也不是当初死皮赖脸的借钱的模样了,颇有些落井下石的姿态。
王若烟并不想搭理这位表弟,冷冷道:“出去办些事,过两日便会回来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呵呵,若烟,我看你这位夫君可靠不住啊,若不是这个废物,王家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困难,扫把星。”王星河口无遮拦惯了,如今又是王若烟落难之时,自也不会顾及那么多,在他看来,没有劝王若烟休了江宁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一个女儿家,终归只要回归到相夫教子的地位的,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王若烟瞥了一眼王星河,冷笑道:“但凡你们争气一些,二叔也不至于至今还未出山,有这等闲心还是管好自己的生意吧。”
说完,转身便进了院子,留下王星河微微怔了怔,却从未想过王若烟会这般护着江宁,丝毫没有怪罪江宁的意思,旋即回过神来冷笑道:“哼,走着瞧,看你还能厉害几天……”
二人骑着马,路过了柳记,柳思思早已经在门口等候,手中也拿了一个包裹,递给了江宁:“公子一路小心,思思酿好了酒,等公子回来。”
江宁笑了笑点了点头:“那可得多备一些才是,哈哈……”
徐宁在一边也是呵呵一笑,却见从柳记店中走出一人来,歪着脑袋道:“哟,送情郎呢?”
能这般说话的,除了苏芸儿,便不会有其他人了,端的是她美丽动人,一举一动极具灵性,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算是说出了柳思思不敢说的话,只见柳思思面颊微红,瞪了苏芸儿一眼。
却听苏芸儿笑道:“昨日姐姐便说你们要出远门,估摸着也得个十天半个月,我可没姐姐那么心细,这里面有些吃的用的,也算是我苏芸儿聊表心意,你们放心好了,你们不在,我肯定能毫升的照顾姐姐的。”
说完便拉着柳思思进了门,柳思思手扶住门框,回头一望之间,竟有一种生死分别之感,双眸之内竟缓缓闪动着不舍之情,看的江宁心头一酸,却只能强颜欢笑,纵马离开。
二人出了杭州城,一路向北,顺着官道而行,出了杭州的地界,便很少看到农田村庄了,偶尔有炊烟袅袅,也是三五之户,与后世自然是无法相比的,不过大夏朝对于官道的管理还是有较为明确的章程的。
州与州之间,每隔百里,便会有一处驿站,驿站并不大,但围绕驿站而建的,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只有几十户人家,茶馆、酒楼、客栈也只都只有一个,做的就是来往商贩和管道的生意,而物价也是距离州府越远越贵,而一般的县村都不会设置在管道附近,少则数里,多则百里,避免对官道的阻碍,这一点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八百里秦岭之地,距离杭州这样的富庶之地不算远,有三分之一都在浙南府的地界,与杭州中间隔了玉州、客州两地,不过三百里的距离,快马也就五日左右便到了,江宁与徐宁二人路上没有丝毫停息,终于是在第五日晚,到了秦岭山脚下的一处镇子,名为“南湾镇”。
二人到了镇上,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七月的天,已经是很长了,这个时候若是放在杭州这些城市,或许是刚刚开始吃完饭,酒楼、妓院、西湖刚刚开始热闹起来,而这南湾镇,路上却鲜有人走动,偶尔一两辆马车经过,也是急急匆匆的赶路,家家门户紧闭。
徐宁见江宁有些疑惑,旋即解释道:“大哥不必吃惊,远处数里便是秦岭了,算得上是进入秦岭的最后一个镇了,翻过了秦岭山脉,就到了宁山府,便不是浙南府的地界了,再加上八百里秦岭之地,不知道藏了多少匪寇,宁山府和浙南府年年剿匪,可匪患却从未消停过,年初又有了难民之灾,现在秦岭的匪寇只怕是有增无减了,这些镇子中,应该也会有些点子的,一举一动都和山上有关联,白天还好些,一入夜,便是人人自危了。”
江宁叹口气道:“也是,安土重迁,谁也不愿离开这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匪寇再残忍,也需要吃喝拉撒,不会将镇子毁了的,充其量也就是那些东西罢了,一旦动了人,怕两府又要围剿,呵呵,得不偿失了。”
“我们先住下,找个包打听问问情况再说。”江宁又道。
王家的三批货,便是在这座南湾镇被截下来的,这也是江宁此次到这里的原因。
“我来过一次,也算熟悉一些,镇上有一个头目,江湖人称独眼兽杨恒的,算得上是与秦岭各家都较为熟络,定期收些保护费送上去,保得住这镇子一片太平,上次来,被我打折了一条腿,现在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徐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