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业愣了一愣,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生意?还没发现你是个生意人。”旋即摆了摆手,示意杨恒离开。
杨恒只是听了一句大当家的,便看到了张守业的手势,识趣儿的退了出去。刚一出大厅,却被赫章等人按住:“说,那个江宁说了什么?”
杨恒虽也是绿林中人,但经过的厮杀与赫章等人相比,毕竟还是差了一些,再加上现在被按在了青山帮,心中自也是犯怵,哪里有心思去记江宁与张守业说了什么,只能囫囵吞枣道:“说什么大当家……做生意……”
“大当家?大当家的在闭关,他小子肚子里憋的什么坏水儿?快说……”赫章厉声喝道,一把把杨恒提溜起来。
杨恒哪里只得求饶:“三当家的诶,当真是冤枉啊,我真不知道他是咱们的死敌,我要是知道,指定已经把他杀了,带了人头来领赏了啊,哪能这么费劲?哥哥们说是不是?”
赫章皱了皱眉:“你和那小杂种是一起来的,你说你不知道你就不知道?当我是傻子不成?兄弟们给我宰了。”
那边绑了杨恒就要朝着所谓的法场走去,这边江宁却笑道:“怎么,大当家,送上门的生意不做?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张守业摇了摇头:“哦?你说说,我是什么风格?”眼睛一眯,也不知是不是阳光的缘故。
“能把一个山寨打造成这样,属实不多,说起来,若是换了衣服,可能你们与军队也就差不了太多,既然有这般手段,那又怎么可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难民呢?更不可能从宁山将军府跑出来。”江宁道。
张守业呵呵一笑:“你这么说,算是恭维?”
江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继续道:“无论你做不做这一单生意,我都要说一说,我说完之后,大当家的你再决定做不做,若是不做,杀了我即可,若是做,你我就是伙伴,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如何?”
张守业道:“你知道的有点儿多,留着你……”
“留着我,对您和青山寨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江宁微微一笑:“若是情报没有错,是杨家与您合作,劫了我们王家的货吧,虽然数量不多,孙实业有限,但是连续三次无法赎回,就是在告诉王家,子午谷的路断了,想要过秦岭,要么绕路,要么化个道,这不我就来了。”
“怎么着,还想化个道?”张守业笑道:“你能活到现在,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江宁没有理会张守业,这是很常用的商业谈判的方法,欲擒故纵,他早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差不多知道张守业下一步要说什么了。
“既然大当家的已经说了,那么王家自然会带着诚意来的,杨家给了多少,王家再加三成,只需借道子午谷,至于大当家的其他的生意怎么做,并无特殊的要求,如何?”江宁道。
张守业冷笑一声:“哼,你当我青山帮是背信弃义之辈?既然你已知道我与杨家有了约定,此事便不是钱财能够解决的,人在江湖,讲究的是一个‘义’字,我若是今日因为你这三成利与杨家毁约,明日便会因为五成利与你王家毁约,这样的约,你敢要?书生就是书生,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
如此一来,江宁心中已经有了估摸,此事并非是金钱利益的关系,而是有更生层次的原因在里面,莫不是杨家与张守业有旧?
“既然如此,倒也是我书生意气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王家不走这子午谷也罢……”江宁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呵呵,想走?”张守业冷笑道:“来过我青山帮,知道的不少,还想活着把秘密带出去吗?来人……”
帐外的看守闻言,十几人呼啦的涌进大厅之内,拦住江宁的去路。
“给我锁起来,压到牢房去……”
江宁被捆住双手,直接被带到了山寨西侧的简易牢房之内,与杨恒关在一处。
杨恒早已经是遍体鳞伤,见江宁被带了进来,坐在地上冷笑一声:“呵呵,我原以为你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江宁见杨恒眉眼之处都被打的裂开,心中却没有丝毫恻隐,等牢门关上之后才开口道:“一会儿他们就会放我们出去的。”
“放你娘的屁……哎呦……”杨恒刚要起身,臀部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到了心底,又一个踉跄坐回到了原地,指着江宁骂道:“你这小兔崽子,现在都成了阶下囚的,还口出狂言,一会儿他们就千刀万剐了你……”
“若是放了我呢?”江宁露出了些许微笑。
“放了你?放了你?”杨恒道:“他们收了钱,要杀了你,你手上还有他们七条人命,放了你?放了你我随你的姓。”
江宁哈哈一笑:“我可没兴趣收你怎么个儿子,当我的下人就行。”
“要是不放你呢?”杨恒下了赌注,反问道。
江宁耸了耸肩:“不放我?那我不就死了吗?还要什么赌注?我用的是命,怎么算都是你划算。”
杨恒想想倒也是,一条命和一个下人的承诺想必,他的赌注看似赌上了尊严,但与性命相比,也就没有什么贵贱之分了。
这牢房使用石头砌成的,只有木门旁边的窗子开着,从木桩之间能看到山寨门口的情况。
入夜,月光从窗户撒了进来,张守业并没有动江宁,或许是在思考究竟该怎么处理,虽然他收了钱,但江宁开出的条件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江宁道出了他的身份,着实是让他吃惊的紧,而江宁仍旧站在窗前,看着头顶的月亮。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外他都是以二当家的出面,大当家的不过是个酒囊饭袋的傀儡罢了,为的就是形成巨大的反差,大当家的身材魁梧,万夫不当之勇,二当家的瘦弱如柴,这也算得上是一条后路,可江宁是如何发现的?他至今都不知道。
“二哥,怎么还不杀了那崽子?”赫章吃了一口肉,一边咀嚼一边道:“那小子定然不是什么善茬,早杀了早安心。”
“杀?怎么杀?当初在杭州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杀了,现在在山寨杀了?他既然能活到今天,还敢到山上来,定然有后手,这后手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现在杀了,后面怎么办?”张守业眉头微皱,坐在首座道。
“二哥就没事儿瞎琢磨……”
“放屁,我不琢磨,能有现在的青山寨?”张守业朝着赫章一脚踹去,赫章咧嘴笑笑,不敢在问,尴尬的招呼兄弟喝酒吃肉,江宁带上来的五百两现银,也够吃上些时日了。
圆月缓缓变成了弯月,一点一点的朝着西边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