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阶叹了口气,颇为的无奈:“事至于此,也到了该告诉你们的时候了,大将军不让你们知道,是怕你们做错事,如今告诉你们,你们切不可做出什么狂悖之举。”
二人对视一眼,从未见过徐玄阶如此严肃过,旋即也能感受到此事的严重性,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自然是关于宁不悔的身世,只是与宁不悔所知道的,还是有些差距的,而这差距就在于,从徐玄阶口中,宁不悔并不是他们的亲妹妹,而在成都,宁不悔的母亲是被铸剑山庄的庄主凌辱,宁缺征服蛮夷之地回到成都之后,在铸剑山庄见到了这女子,被他解救了出来,半个月之后离开成都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怀有身孕了,宁缺可怜其身世,恰逢他们兄弟二人年龄尚小,亲生母亲难产而死,便由宁不悔的母亲代为照顾,结果却在生宁不悔的时候,难产而死,这件事情也一直瞒到了现在。
而三年前,宁不悔母亲的忌日,宁不悔偷偷跟了过去,才发现了这个秘密,宁不悔质问之下,宁缺将此事告诉了宁不悔,宁不悔要为母报仇,血洗铸剑山庄,而后便杳无音讯,宁缺深知不让宁不悔解开心结,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便对外宣称,宁不悔失踪,着了两年,也就逐渐淡化了此事。
“不悔不悔,当初大将军给她起名宁不悔,就是不后悔将其母女从成都带回来。”徐玄阶道:“可如今看来,到底是将军错付了,还是小姐被蒙蔽了,现在还未可知。”
“定然是被摩尼教蒙蔽了,此番我兄弟二人一定要屠了那铸剑山庄,救出不悔妹妹。”宁元武道。
“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这两封军令,一前一后不过一个多时辰,即便算上路程上的差异,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一封是让我们为先锋,进攻楚州,这说明这一仗要开始打了,紧接着是第二封,大小姐在金陵,加入了摩尼教,公主死在了金陵,呵呵,当真是讽刺,除了大小姐,还有谁认识公主?”徐玄阶摇了摇头道。
“这个屎盆子,算是扣到了我们宁山府的头上,我们不攻,便是不从军令,除此之外,还要罪加一等,往严重了说是通敌之罪,往轻了说是害死了公主,无论哪一项,以当今圣上的脾性,我宁山府怕是要遭此横祸了,看到了吗,这就是朝堂,你们以为能够出世的地方。”
宁元文缓缓的坐到了椅子上,正在梳理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纹络逐渐清晰起来。
“可我们的人分明说是兵部杀了公主……”宁元武怒道:“我们把这个消息……”
“说给谁?”徐玄阶打断道:“说给朝廷还是天下百姓?”
“都不能说……”宁元文忽的开口:“说给朝廷,兵部如何会下这样的决定?是高大人?左相?还是圣上?说的对了,这里面哪一个的权利不在宁山府之上?而且他们不会认的,一推二做五,便是那斥候自作主张,但高俅那里还有一番说辞,是宁不悔杀的。”
“你若是朝廷,你会相信哪一个?天下百姓会相信哪一个?是相信一个大夏朝的皇帝、一个妹妹的亲哥哥,还是相信一个三年前就失踪的宁不悔?”宁元文长出了口气:“终究,最狠不过帝王家……”
宁元文虽然不知道为何官家会这么做,但定然也时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诺大的帝国,如果不能早日荡平贼寇,突厥与大元南下,其代价就不是一个长平公主,而是整个皇室了。
想到这里,宁元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了徐玄阶。
徐玄阶微微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是始料未及的,即刻起兵,进攻楚州,只要拿下了楚州,庐州孤立难援,不攻自破,方腊欲孽,不足为惧。”
“可……可我们的精锐……”宁元武皱眉道。
“精锐是打不完的,只有经过战争,才能够成为真正的精锐,演武场上,是看不出来的,我们要做大事,金陵就是我们的磨刀石,元武,你怕吗?”宁元文上前一步,拍着宁元武的肩膀道。
“怕?我宁元武,什么时候怕过?”宁元武双目之中骤然间燃起斗志:“大哥说的对,此地就是我宁家军的磨刀石,若是小小的方腊都拿不下,如何打的赢其他?我宁家志不在此,什么阴谋诡计,尽管来吧,我宁元武都要把他们踩在脚下。”
“不错,这才是宁山府的二公子。”徐玄阶见宁元武已然是打开了心结,呵呵一笑。
“报……徐州的兵马,今日中午开拔,按现在的行军速度,两日之后,便可到达楚州前线。”斥候报完,拱手听候差遣。
“再探再报。”赵寅挥手,转身对高俅道:“高大人,这宁山府的速度,有些快啊……”
“他们是要速战速决,他们既然已经出发了,我们自然不能闲着,这封檄文传下去,训诫三军,摩尼妖人,凌辱公主,含冤而亡,我等为公主报仇,斩杀妖孽。”高俅说着,放下手中的毛笔,将檄文拿起来,吹了吹,交给了身边的人。
“是……”赵寅接过檄文,转身出了大帐。
“谭将军。”高俅起身,走出了茶案。
谭禛起身,拱手道:“末将在。”
“传令三军,今晚三更做饭,五更启程,你亲率三万大军,前往滁州一线,守住关卡,以防庐州救援,定要坚守到楚州城破。”高俅说着,将军铃木牌递给了谭禛。
谭禛一愣,大帐之中,不可不接,权衡之下,上前一步接过军令道:“末将遵命。”转身也出了大帐。
“周将军,郑将军。”高俅道。
二位将军拱手,准备接令,却听高俅道:“周将军率两万人马,负责前线与滁州一线军资用度,切不可耽误军机,郑将军与我一道,率剩余五万人马,驰援宁家军,誓破方腊。”
“遵命……”二人领了军令,出了大帐,清点人马,不在话下。
而在一边的大夫王和泽,也将这些个军令尽数记录了下来,见高俅走了过来,急忙起身:“高大人高见,下官此次随高大人出来,已然是受益匪浅。”
“王大人言重了,此番部署,可有不妥之处?”高俅眯起眼睛问道。
王和泽心中直骂娘:“娘的,你都安排好了,军令也都下了,把右相的人支了出去打防守,自己的人马不是运粮草就是跟在宁家军屁股后面,当人没什么不妥。”
可口中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高大人堵截庐州援兵在前,谋划军资在后,稳坐中军之帐,运筹千里之外,此战,定大获全胜,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