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草原吹来的冷风一吹,这一激灵不要紧,我终于恢复了记忆。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前因后果和所谓的前生今世。还想起了当初自己刻错碑文的老爷子说过的话。
说让我万万不能说实话,就是你看穿了,也不能说出实情。
看来今天真的应验了,刚才斗胆快活快活嘴,就已经惹来杀身之锅。
我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这次穿越还带着老爷子给的任务呢?
就是替老人家寻找东西,什么东西老人家不让我对任何人说,我也绝不能对任何人说。说了,不但回不去自己所在的朝代,而且还是死路一条。
有人问,为啥选我去穿越,而不选别人。
我想原因就一条,就是因为我曾经碰过人家祖传的东西。因为我有特异功能。
话说1991年那年秋天,那时我还是一个连队的文书。
那天,我们连正在海边靶场打靶,炮火连天整整一个上午。
这时连长问我:“文书,你问问营部,现在几点,咱们是不是可以带回了?”
“带回”的意思就是全连人回营地吃饭午休。
由于我们打的五七炮炮声太响,在靶场上没人敢带表,生怕把手表的蒙子给震碎了。
连长催我问几点,我没有直接问营部,只是仰头看天。
此时的太阳正火辣辣地照在头顶,我脱口而出:“连长,现在是11:45。”
连长185大块头一脸横肉,牛眼睛一瞪:“竟他妈扯淡,白眼说瞎话,快问营部,别墨迹!”
看连长不信,我服从命令立马摇动话机,营部那边回话:“11:45。”
传给连长,他一惊:“你小子行啊,算你小子蒙对了啊!”
还有那么一个夏天,连长家属,也就是媳妇来队探亲,到我们山沟里度假,我们管她叫嫂子,嫂子这是我们对来队家属的统一称呼。
嫂子这个人哪都好,人长的标致,有文化,有爱心,可最大的毛病就是忘性太大。
有一天她竟把钥匙锁到屋里去了。
等我们训练回来,她还在连部门口站着呢,一脸愧疚。
连长一听就不耐烦了,回头跟我说:“文书,快去驾驶班,找家伙给我砸开!”
砸开?
那时候的大多是脱扣的那种明锁,锁头一旦砸开就废了。
更何况我打心眼里不愿意去驾驶班,讨厌那些“吊兵”,他们“吊兵”以为“离地三尺”就高人一等,总是瞧不起人。于是我就跟连长说:“别找工具了,我来开吧!”
“你咋开?”连长问。
我说:“咋开您就别管了,弄开就行呗!”
连长一挥手。
我就让嫂子接了挎包,袖口往上一撸,两只手紧紧地握住那银黄色的锁头,眼睛慢慢地合上,仰起头,一二三,只听“嘎登”一声,锁开了。连长和嫂子一下子愣了。
这下倒好,连长让我的本事给震住了,之后是见谁向谁宣传,说我家文书怎么怎么地厉害,怎么怎么有特异功能,会空手开锁。不但在山沟里出了名,就连驻扎在城市里的旅部机关都知道了我的手艺。
之后不管谁家锁坏了,或者那个锁打不开都来找我,有次后勤部财务科科长座位下的保险柜打不开了,我没有用钥匙就打开了它。我成了当时旅里最有名的兵。
不过,好名声,我并没有把握好。
正所谓成在有名,败也在有名。
那是当兵第三年的开春,我们部队已经换防到新的城市郊区,负责辖区防空安全。
这天,我邀请小徐子上街,因为这时候的小徐子身份已经变了,可不是当年的小徐子了。他已经调到师部当上了我们部队最高首长的公务员。
要说大城市就是比我们山沟里还有郊区热闹多了。
到处是高楼大厦,满大街的车来人往,我俩的眼睛都不够使了。
我们漫无目的地转悠,顺着一条宽宽的街道一路向北,途经一座向市民免费开放的展览馆。展览馆安保森严,出入安检搜身。我俩好信儿想进去看一看。
这栋展馆一楼和二楼是近现代的藏品,三楼才是真正意义的古代藏品展览馆。
这层展览馆占地面积很大,四周墙壁灯光非常柔和,靠墙体摆了一组又一组玻璃柜。展柜里展放着一组又一组贵重的展品。
有带着历史痕迹的宝剑,有布满花纹的瓷器,还有极为少见的标有特殊符号的地图等等,反正大多数都没有见过。
等我们转了一整圈,快要下楼梯口的时候,我和小徐子同时被一个物件儿吸引了。那是一头趴着的小羊,只有巴掌那么大。赭石底色上有翠绿色的斑痕,靠近了看,这头小羊前半身是羊头,后半身竟是狼狗的身形。羊的两只犄角不是往前伸的,而是向后边儿背着,与羊身一体的底座应该是玉石材质,有一指多厚。下有标签:婆娑昆仑羊。这只卧着的昆仑羊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小徐子可能比我更感兴趣,我拉了他几次都没有挪动步子。
于是我小声地说:“你要是喜欢,我给你拿回去!”
小徐子比我矮半头,眼睛却很大,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探头,轻轻地说,“咋拿回去?”
我说:“你先下楼!”
小徐子听我的话,转身往楼下走。
见他离开,我开始背过身去,用军挎包儿挡住玻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从展览馆一楼和二楼上来参观的人变得多了起来,他们有说有笑,和我们擦肩而过。
等我们离开这栋楼来到公交车站,挤上了公交车,坐定后,小徐子贴在我耳边说:“咋样?”
我专注他那渴望的神情,伸手把他那胖乎乎的小手抓过来,使劲地按到我的军挎包上。
小徐子一怔,手一下子抽了回来,脸都红了。
看小徐子这般表情,我便得意了。
小徐子一脸严肃,看前后没谁注意,就说:“我是跟你闯着玩的,你还当真了,这可是g宝啊,偷它可是这是犯法啊,我们贪大事了!”
“可拉倒吧,有那么邪乎吗!”我不相信。
“那咋办呢?”我问。
小徐子低下头想了想,抬起头把住我的肩膀,小声音地说:“我来想办法!”
“你这个东西先给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明天中午,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心里一直很佩服我这个老乡,他脑袋瓜子好使,反应又快,我们三百多个老乡都是一个火车皮拉来的,唯独他一人被调进机关,而且是给最高首长服务是有道理的。
第二天中午,小徐子果然来了电话,约我在营区一个十字路口见了面。
他表情格外紧张,当面递给我一条红梅烟,让我赶紧打开。
我看里面根本没有烟,是一匝又一匝百元的钞票。
我很震惊,“你哪来的这么多钱?给我干嘛?”
小徐子嘘了一下,说,“这是用你那羊头换的。听我说,明天或者后天,你们连会通知你到炊事班工作,你啥也别说,照做就行了,知道不?这些也够本了,否则就把你抓进去,懂不!”
“我懂!”,看小徐子这般严肃劲儿,让我既兴奋又害怕。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钱,太让人意外了。同时也知道这次把事整大了。
果然拿到钞票第二天,我就接到连里的通知,从连部文书岗位下来,到炊事班喂猪。喂猪了就不可能当先进了,也争取不到考军校的名额了,我渴望以久的报考军校,立功提干还有转志愿兵的那些光宗耀祖的愿望,好像一下子全部成了泡影。更让我意外的是,我以前那些“空手开锁”,“隔山识人”,意念移物“小搬运”等能力也随之全部失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