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汝大抓了盐帮十余名弟子之后,刘墨连夜将一众家眷送至榕城县衙住下。
因为他知道,盐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的三位媳妇必须要安置妥当。
果不其然,这一举动直接引起了“大地震”。
当天夜里,宫长义紧急召开了会议,身在榕城的长老义愤填膺地表示,要抓了刘墨的三位媳妇,以此要挟何汝大放人。
好在刘墨早有准备,让这歹毒的计划破产。
气急败坏的盐帮弟子,随后表示,要劫了榕城县衙,将手下救出。
宫长义不明白为什么刘墨跟何汝大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身为盐帮帮主,混了几十年,潜意识告诉他,此事绝不简单。
这样的变故让他陷入两难。一方面,手下被抓,自己若无动于衷,帮主威严何在?盐帮威严何在?
另外一方面,何汝大跟刘墨都不是傻子,既然敢抓,指定不会轻易放入。
暴力手段救人?那岂不是公开跟官府叫板?这后续的麻烦可就多了。
思索许久之后,突然他想到一个人,顿时有了主意。
于是便宣布道,“来人,备马,前往苏大人府上!”
宫长义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巡盐御史:苏仲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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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苏仲乐,刘墨大吃一惊。
此人穿一身长衫,生得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一派官相。
但…长得像当官的,行为怎么这么不成熟?
大夏朝廷要对盐帮动手,你作为盐道官员,居然不知?
怎么还跑到县衙来闹事!
大皇子这一派的消息,如此不灵通的嘛?
原来,苏仲乐领着一众手下,深夜造访,见到何汝大也不废话,直接开口便要人。
何汝大也是气场十足,“苏大人,这大半夜你跑来我榕城县衙,开口就要释放囚犯,恐怕不妥吧?”
苏仲乐冷笑,“何大人,我乃巡盐御史,负责江临府盐道。如今本官接到秘告,有不法商贩私下售卖私盐,我不得不管。”
“何人告状,所告何人?”
“既是秘告,自然不方便透露,”苏仲乐回答,“所告之人,都在你榕城大牢里。”
好家伙!这么会玩。
将徐天等人定罪为私盐贩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将人带走?
何汝大显然不吃他这一套,“状纸何在?”
“盐道案子,不需地方县令过问。”苏仲乐道,“状纸,恕本官不能交予你查看。”
“哈,如此说来,苏大人仅凭一张嘴,就想从我榕城县衙带走犯事的囚犯?”何汝大笑了起来,“我若放任,这要是传到黄大人耳中,我又如何交代?”
“黄大人那,本官自会说个清楚,不会为难何大人你。”
何汝大一时想不到如何回答,刘墨见状赶紧替他解围。
“按照苏大人你的意思,不如这样吧,人就留在县衙大牢。您的上司那,何大人也会去说个清楚,不会为难苏大人你。”
“你…”苏仲乐怒不可遏,“你是哪来的刁民,竟敢顶撞本官。”
“刁民?”刘墨算是看明白了,这苏仲乐的消息不是一般的滞后,“失礼了,下官名叫刘墨,乃是新任的巡盐道大使。说起来,也是盐道官员。”
巡盐道大使?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手下”,苏仲乐僵住了。
“小小九品官,居然敢顶撞上司?”他当即斥责。
按照编制,刘墨还真是算是他的下属。
“回大人的话,下官只是在提醒您,按照大夏朝律法。若人犯有除贩卖私盐之外,如持械斗殴伤人者,损坏财物者,应先治其刑罪,再交由盐道官员处置。”
自打封官之后,刘墨日日夜夜都在背诵大夏律,为了老婆孩子,必须得将这些条条框框背得滚瓜烂熟才行。
“跟我讲大夏律?”苏仲乐道,“人犯所贩卖私盐若超过千斤,需交予盐道先行问罪。”
“敢问苏大人,这千斤私盐何在?”刘墨再问。
“这与你无关。”
“何大人是榕城县令,与盐道无关倒说得过去。”刘墨道,“我刘某人乃是巡盐大使,乃是盐道官员,怎会与我无关?”
“巡盐大使几品?本官说与你无关,便与你无关!”
拿身份压我是吧?领导说等几就等几?爷不吃你这一套!
虽然不知道你抢人到底是为了跪舔盐帮,还是抢功劳,但只要有我刘墨在,绝对不能让你得逞!
“苏大人,我刘某人一无功名,二非名门之后。幸得黄大人赏识,保举至皇子殿下,白丁之身授予盐道官职。”刘墨义正词严道。
“不为其他,就为皇子殿下与黄大人的知遇之恩,我某人还非要刨根问底了!”
特么的,你会拿身份压我,爷就不能抬出黄守仁跟不知名的皇子?
瞧见刘墨如此坚定的眼神,苏仲乐反而慌了。
他在官场也混了不少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敢跟顶头上司叫板的。
“我不与你多做口舌之争,人,今晚我必须带走!”苏仲乐也豁出去了。“来人,带路!”
好家伙,来硬的!
这操作,应该不是跪舔,更像是有其他阴谋!
刘墨看向何汝大,心想,这种时候你不会还求稳吧?
何汝大没让他失望,这次何汝大表现得十分硬气。
“人,你带不走!”他说,“众人听令,今夜谁要是敢硬闯榕城大牢,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你敢!”苏仲乐把心一横,“王成,砸开牢门,我看谁敢动你!”
又有人撑腰,那名叫王成的人便鼓足勇气上前,打算暴力破门。
见苏仲乐如此蛮横,不知怎滴,何汝大却怂了起来。
“何兄,何兄!”刘墨赶紧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愣着干嘛?”
何汝大眉头紧皱,“要真动起手来,我担心…”
我尼玛,你担心个锤子。
这种场合你怂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混?
眼见王成即将破门而入,刘墨当即旁边衙役的单刀,厉声呵斥道“王成是吧?你让苏大人自己砸门试试?你看我敢不敢将他一刀劈成两半?”
说着,他上前一步,做出劈砍的动作。
刘墨的巡盐大使头衔可不是假的,苏仲乐带来的人都属于盐运司。
按照大夏律,刘墨可是他们的上司,一个敢于跟七品盐运御史叫板的上司,一个背后有皇子撑腰的上司!
那王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刘墨。他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表情十分复杂的看向苏仲乐。“苏大人,这…”
“你…刘墨是吧?本官记住你了!”苏仲乐气愤道。“我们走!”
一声令下,一干人等大步离开。
而当苏仲乐前脚刚跨过大门,却突然回头,说道:“二位,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盐帮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可怨不得别人。”
“不劳您费心,苏大人,慢走!”刘墨嗤之以鼻。
“哼!”
待苏仲乐带着人离开后,何汝大这才松了口气,“刘贤弟真是初生牛犊不惧虎啊!”他说,“今夜之后,只怕还会有更大的麻烦等着我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哼!”何汝大哼了一声,“贤弟你不懂,不懂啊!”
说完,他拍了拍刘墨的肩膀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