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者们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反异型部队。到达总部门口时,翼者战士们一言不发,不约而同地回到了自己的基地,而猎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一场斗志昂扬的集合讨伐,以这样极度黯淡的结局结束了。圣盾向着四队基地走去,电梯门刚刚打开,就见大厅里的地上,冷斌不顾靳凝的搀扶和阻拦,不顾一切地向电梯门的方向扑去。而靳凝则全力拉住冷斌,眼镜都被他的手打歪了。
“长官?”陌雪儿不解地唤道。
冷斌抬起头,看到陌雪儿的一瞬间他眼睛瞪了一下,身体也一动不动了,就像一座石像一样。紧接着,他大吼一声,疯了一般地向陌雪儿扑去,不顾自己身上撕裂的伤,也不顾自己断掉的双腿接触地面造成的撕心剧痛,他龇牙咧嘴,他满头大汗,但还是挡不住他双手向前狂抓。
“长官!”陌雪儿见状连忙奔去,猛地扎到冷斌面前。冷斌一把抱住陌雪儿,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膛传递到了陌雪儿的心口,双臂紧紧环绕,似乎担心一撒手眼前人就会消失。
陌雪儿石化在原地,默默感受着冷斌的心跳和呼吸。许久,他松开陌雪儿,看着她的脸,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冷斌拍了拍陌雪儿的后背,再次把他拥入怀中,“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私自接任何任务,包括靳凝下的。”
陌雪儿吞了下口水,有点疑惑,也有点欣慰。
“他醒来以后听说了你们去讨伐十七号赏金首以后就如坐针毡,说什么都要去找你们。”靳凝看似也费了不少体力,正坐在沙发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安慰他说没关系,他还怪我说擅自安排你们出任务,给我好一顿数落,就差把我吃了。”
“因为冷长官知道十七号赏金首的杀势吧,担心我们去了送命。”周尔说。
“毕竟那家伙和通缉令描述的完全不一样。”马婧说,“真是一场重创。”
靳凝看了看圣盾这四个人,忽然发现唐世晟胸前骇人的伤口。烂掉的衣服里血肉模糊,伤口深得可怕,根本无法想象一名顶级的刀客怎么会被刀划成这样。
“我的天,走,赶快去医院。”靳凝见状生怕耽误,走时还不忘吐槽,“怎么每次都是你受伤?”
“我也想知道啊……”唐世晟欲哭无泪。
陌雪儿目送靳凝和唐世晟以及马婧出门,长舒一口气,此时的冷斌像个小孩一样缩在她面前。
“别再离开我了。”冷斌低声说。
“我答应你,长官,我下次一定听你的命令。”陌雪儿点点头。
总部基地,方铠和周尔并肩走在去往宿舍的路上。寒风瑟瑟,阳光清冷,两人一路无言,心头压抑。方铠垂头丧气,两米的身高低下头来显得无比泄气,几只乌鸦掠过头顶,难听的叫声让他更加难过。
到达了大门,方铠和周尔徘徊在门口,迟迟不肯开门。方铠重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周尔,举起的手又缓缓放了下来。
忽然门自己开了,方铠被吓了一下,抬起头发现是陶克绒。陶克绒看到二人以后,脸上忽然亮起笑容,戳了戳方铠:“诶!是你呀,方队长,别来无恙啊!对了,冷月和孙坼还兴高采烈地和我说要去找你们去讨伐十七号赏金首了呢,怎么样了?”
方铠瞳孔一缩,背后倏地出了冷汗,感觉站都站不稳了。周尔也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望着旁侧远方,心里一团糟。
陶克绒见到二人的异样,忽然心里咯噔一下,不安涌上心头,侧着脸试探着问:“不……不是吧?”
方铠咬牙切齿,摇了摇头,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你的意思?那个爱出风头爱搞怪但是总是丢自己脸的孙坼,还有那个内敛不爱笑却热心肠的被我们当做妹妹的冷月,死了?”陶克绒眼睛瞪圆,直勾勾盯着方铠。
听到这番话,周尔不禁闭眼,心如刀绞。方铠垂头咆哮:“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组织了什么讨伐,他们就不会跟我一起去!都是我害死了他们!对不起!啊啊啊啊!”
陶克绒愣在原地,发抖着吐出一口气,缓慢地退回去,把门关上了。
隔着一扇门,方铠和周尔能听到隐约传来的抽噎声。方铠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头顶在门上,内疚万分。
阳光好像不见了。
明明前一秒还晴空万里,窗外忽然下起了雨,让人不禁觉得到了夏天。可来到窗前关窗,尚为寒冷的空气又让人寒战。
陌雪儿关好窗,来到冷斌身旁,眼眸黯淡。
“别露出那一副挫败的表情。”冷斌说,“两次讨伐两次都活着回来,说明我们命大。”
“就不能是有实力?”陌雪儿开玩笑道。
冷斌笑了笑,说:“那是你有实力,我可不行了。”
“你的腿怎么办?”陌雪儿担心地问,“要找林村博士再给你打造一双机械腿吗?”
“搞得我满身都是机械吗?”冷斌抬起机械臂,“还是给我搞一座轮椅吧,我想我也没必要再上战场了。果然我还是适合做谋略将军,上场杀敌都是长光和王雨的事。”
“可你曾经战胜了欧阳长光。”陌雪儿歪着头,“那可也是四大战神。”
冷斌回忆着那段时光,轻轻叹道:“谁知道呢,为什么其他三个战神都强得摧枯拉朽,而长光却败在我一个人手下……也许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二人望着窗外的雨,忽然被门外的二人给吸引了注意力。
“方队,周尔。”陌雪儿看到他们两个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赶快跑去拿毛巾。
周尔接过陌雪儿的毛巾,擦了擦头发,而方铠则麻木在原地,动也不动。
“冻傻啦?”陌雪儿指着方铠,小声地问周尔。周尔皱着眉,撇撇嘴,微微摇摇头。
“怎么办……我害死了三个人……都怪我……”方铠捂着脸,头发上的水流淌进手心,又从脸颊滑落,看似哭泣。周尔接过另一条毛巾,踮起脚来帮忙擦着方铠身上的水。
“先去把湿衣服脱了吧,天这么冷,别感冒了。”陌雪儿说。
周尔点点头,推着方铠往屋里走。罢了,陌雪儿拿起拖把将地上的水迹拖干净。看着曾经大小姐一般的陌雪儿如今变得成熟,冷斌打心里欣慰。
“方铠也遇到难题了。”冷斌偏过头。
“难题?”陌雪儿抬头。
“和苏畅一样。”冷斌说,“作为队长没有率好头的自责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