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当道:满朝奸臣扛不住了正文第95章剑指儒林登科楼上。
百里苟暴怒如疯魔。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却迅速扑灭了他的怒火。
此人正是当今儒林领袖孔立魔。
立地成圣,天下无魔!
五十年前,当这个名字横空出世的时候,就注定了惊诧天人。
十岁立学。
二十岁那年,才学冠绝天下。
彼时。
孔立魔在儒林中的威望达到了顶点,一时无两。
天下人都以为,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必能位极人臣。
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
三十岁那年,孔立魔继承衍圣之位。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对天罚誓,终生永不踏仕途。
天下人都以为,孔立魔已经立地成圣,达到了凡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所以,他才能做到不眷红尘,不恋权位。
可是,唯有儒林核心层才知道,他手中的权力是何等的可怕。
孔立魔在儒林的威望,甚至要在天子之上。
朝堂用人。
官位补缺。
甚至谁上位,谁下野,谁封侯,谁拜相,他都可以说了算。
孔立魔虽不在朝堂,可是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左右着朝廷,影响着国策。
他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从某种程度上,他就是皇帝之上的太上皇。
在此之前的二十年,一直如此。
他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哪怕是天子都不行。
可是现在,江离来了。
不但收缴了修造儒林的巨资。
更是大举杀伐,当着朝堂数百文武的面,活活烤死了孔立骨。
孔立骨蠢是蠢了一点。
但那却是儒门的代表。
打狗还要看主人。
更何况是堂堂衍圣的代言人。
这无异于是对儒林领袖的挑战。
对此,他不能不做出反应。
所以,孔立魔才会悄然离府,秘赴京城。
儒林领袖现身于此。
百里苟瞬间神色肃穆。
他掸掉身上微臣,朝孔立魔顶礼膜拜。
“儒门弟子百里苟,见过衍圣公!”
说完,便三跪九叩,顶礼膜拜。
态度之虔诚,甚至远远超过面圣。
这就是孔门领袖的威严。
它不仅仅是一种学术。
更是一种信仰。
一种远超宗教的信仰。
凡儒林门徒,可以不敬天子,但是绝然不会不敬衍圣。
孔立魔微笑着,静候行礼。
“百里老兄!”
“你我是故交,不必如此多礼。”
话虽如此,可是百里苟却丝毫不敢马虎敷衍。
直到礼毕,他才缓缓起身。
孔立魔踱步上楼,坐在了那张唯一完好的红木大椅上。
此刻。
他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威严的笑意,宛如祭坛上的神明一样,俯瞰着百里苟。
“老兄将我远从曲阜邀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百里苟兀立在一旁,如初出茅庐的学生一样恭敬。
“学生当然不敢。”
“如非惊天要事,断然不敢劳衍圣公大驾。”
“在下长话短说。”
“当今圣上最近闹出的动静颇大,不知衍圣公可曾有所耳闻?”
此话一出,孔立魔的眸底划过了一抹冷冽。
皇帝的动静有多大,他太知道了。
且不说孔立骨是他的同族之弟。
烤死儒门代言人,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千百年来,儒道还在王道之上。
几乎所有帝王登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祭祖,而是参拜孔门衍圣。
因为唯有获得儒林的支持,天下读书人才会归心,帝位才会稳固。
世人拜天子。
天子拜儒门。
这套法则已经维系了数以千年。
可是现在,皇帝却在打破这种平衡。
这是孔立魔所不能容忍的。
皇帝可以昏庸无能,但是绝对不能不敬儒门。
此刻。
威严被挑衅的怒意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再开口时候,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当然知道!”
“当今圣上出手不俗,一招酷刑震慑天下,威压朝堂。”
“我听闻你老兄也被折腾的不轻,即将致休下野。”
“不知可有此事?”
百里苟神色一狞,脸上浮现出一抹狠辣。
但是随即,他强压住怒火,缓缓吐道。
“的确!”
“陛下确有此意。”
“不过,这并非我盛邀衍圣公来此的目的。”
“尊驾可知,陛下要开工科大考?”
孔立魔微一点头。
此事传扬天下,他当然知道。
当初孔立骨身死,不仅仅是因为四百万巨资,更是因为他要阻止江离开工科大考。
此事是动了整个儒林的利益。
要知道,垄断科考是儒林特权。
一旦垄断被打破,儒门独尊的局面就会崩盘。
到那时,孔立魔这个衍圣公也就不值钱了。
怒火在他的胸膛里翻腾。
但是孔立魔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此事传扬已久,当今圣上独断乾纲,一意孤行,事已成定居,我辈恐怕已无力阻止。”
“百里老兄不对对此大惊小怪。”
其实此次秘赴京城,就是为了阻止此一事。
但他是儒林领袖,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
这话绝对不能从他口中说出。
孔立魔缓缓捻动着手中的湘妃竹扇,舒缓着暴怒的情绪。
他不动声色。
百里苟却在冷笑。
两人目光交错,瞬间的沉默之后,百里苟嘿声冷笑道。
“衍圣公此来京城,恐怕是秘行吧。”
“一路之上,除了您的贴身奴仆,怕是连一个儒林门人都没有见过吗?”
孔立魔双眉一厉,悚然一惊。
“百里苟,慎言!”
衍圣公一言一行都是大动作。
所以,数百年来,荣封衍圣公者,从来都是坐镇曲阜,八风不动,宠辱不惊。
若是让人知道他远赴京城,必然引起天下门徒的骚乱。
百里苟点破这一点,如同触动他的逆鳞。
此刻。
孔立魔脸上的怒意已经肉眼可见。
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百里苟露出了一副恍然的神色。
“这就难怪了。”
“想必衍圣公还不知道吧,在您与世隔绝的这半个月中,朝堂之上已经掀起了滔天狂澜。”
“在下长话短说。”
“内阁已经明旨拜发,凡榜上有名者,皆可位列朝堂,参与政事。”
“不仅仅恩科大考不再是儒门特权,就连在朝堂之上,从此以后,都不再是儒门一家独大。”
说到此,百里苟往前微太探身,用一种极度缓慢、阴森的语调缓缓吐道。
“而且,圣上已经将此钦定为国策。”
“衍圣公!”
“你现在还觉得我在大惊小怪吗?”
“什么!”孔立魔啪的一摔竹扇,霍然站起,“士农工商,工是仅次于商贾的末流贱业,皇帝竟然要将他们高举于朝堂之上!荒唐!简直荒唐!”
如果说此前他还能按捺住怒火,那么现在,就是彻底触动了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