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听见动静，青衣老头低下头，和林希等人视线相接。

    脸方，脸上枯黄褶皱，神态苍老，五官方正。额窄面宽，双眼浑浊。

    刻板！

    就像是启蒙老师手中的教尺一般，严苛板正。这就是林希等人看见老者的第一印象。

    驳杂的红色灵气从身体溢出，在漂浮的青铜剑两侧沉浮。

    王阶吗？

    虽然王阶不弱，但这种国家性质的只是王阶是不是有点不怎么匹配。

    老头晃了晃，浑浊的眼中逐渐倒映出几人的影像来。似乎愣了一下。

    “你们是哪家子弟，需要借阅哪一层的书籍，取出信物，去那边登记一下。”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伏案，没有下来的意思。回过头继续两指按住刻刀，雕刻着剩下的长篇大论。

    世家各家派遣弟子抄阅书籍，回家录写已经成了常态，只要保证书籍完好便可。因此他并没有什么意外。

    哪有什么信物。林希拱了拱手。

    “我们不是世家子弟。”

    老头神情不动，继续雕刻。“若是皇室派遣，需在那边登记清楚，留下抵押。”

    “也不是皇室派遣。”

    不是世家也不是皇室，外地游民或者平民吗？老头神情不动，刻板的道

    “若是普通平民，需要经过问心考验。有点麻烦，等我雕刻完毕，下去给你们考验。”

    中央图书库作为知识的汇集地，自然是对全部人员开放的。只不过为了保证库内书籍的完好，每次入库翻阅，都要做好登记，包括抵押信物。书库内会有灵气记录来访者的足迹，确定没有意外后，才会放人离去。

    不过世家和皇室可以有编制的登记，但流民太多，若人人想来就来，中央书库的门槛再坚硬也不够践踏的，因此对于流民，需要缴费经过问心考验后，才可放行。

    这也是为什么书库面向所有人开放，但却如此冷清的原因。

    只不过等你雕刻完毕。。。

    按你现在的速度，以及逍遥游的篇幅，恐怕得等到明天。

    看老头一丝不苟的态度以及刻板的形态，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有其他捷径可以走的。而硬闯。。。

    天知道那些冰玉之后，刻写了多少神秘的阵纹和力量。

    关键是，没必要。

    辛泽看了看老头篆刻的进度，顺着他后面的篇幅背了下去。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还在篆刻的老头突然像是打了激素一般，打了个激灵，漂浮的青铜剑一个晃荡，差点摔了下来，苍老的手上一划，一道深刻的痕迹直飞几米。

    老头顾不得烟绯砖上那道破坏的痕迹，浑浊的眸子惊讶的盯着辛泽。

    这个篇幅是从茶话会那边传过来的，老头读的如痴如醉，还没完全消化，根本没有公开，这个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转念一想，礼试的结果是公开的，这样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你是茶话会上哪一家附庸吗？”

    辛泽摇摇头，大言不惭。“这篇赋是我作的，我是受闻道子的邀请，来此参观的。”

    “你就是辛泽？”老头挑了挑眉。

    “正是。”

    老头:“夜阑卧听风吹雨？”

    辛泽:“铁马冰河入梦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老头颔首，不过随即又道“如果是茶话会上的附庸，记住这些足以流传千古的名句不足为奇，闻道子那厮说辛泽是不世出的大才。”

    脸皮厚如辛泽，有点帅气的脸上也不经微红。

    “既然如此，你便现场作诗一首。若是果真大才，我做主考验免除，并且中央书库永远为你开放。”

    辛泽心中微微一震，这一刻，他仿佛无数唐宋大家附体，大小李杜，诗仙鬼圣魔与他融为一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这里既然是书库，便以书为题，作一篇诗。”

    这个有点难度了啊。辛泽沉吟良久，绞尽脑汁，忽而眼前一亮，吟道。

    “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老头浑浊的眼神豁然一亮。

    这似乎不是一段完整的诗词，但是不妨碍他攫取其中亮点，尤其是后一句，通俗易懂道理至深，又是一句千古名句。

    老头激动的跳下青铜剑，颤抖的握住辛泽的手，盛赞道“果然是辛泽，果然是不世出的大才，诗文有你，如皓日当空，明亮通途。”

    辛泽被夸的脸色微红，尝试着抽出手来，皓日不日的无所谓，主要是没有这方面的嗜好。

    老头却不放手，颤颤巍巍的拉着辛泽来到伏案前，抽出几张书笺，交到几人手上。

    林希拿到书笺，微微失神。

    这上面倒是详细的标注了书库各个楼层的书籍分类，具体的书籍类别在哪一个区域，基本算是一张小型的立体地图了。

    “凭借这个，你们可以不用登记，随意进入。”说着，他又对辛泽道

    “闻道子那厮邀请你参观讨论，不过他走的慢些，只是寄回了消息，人还没到。不过也没什么好讨论的，你若有精彩诗文，记得来与我们交谈一番便可以了。”

    老头热情异常，刻板的面孔都有些松懈的痕迹，拉着辛泽就是一顿之乎者也。

    辛泽脸色逐渐发白。林希两人则是幸灾乐祸。

    良久，待辛泽脸上已无人色，老头才想起了什么，看了看静立良久，强忍着没有笑出声的林希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目的。

    “对了，中央图书库存放有各类型的书籍秘法，你们是来参观借阅的。”

    “我一时兴奋，倒是耽误你们了。”

    老头拍了拍辛泽的手，恋恋不舍的放下。

    辛泽赶忙抽了回来。

    林希几人已经拿着书笺，在楼梯口等着了。

    上楼时，老头已经舒缓了心中激动的情绪，跳上青铜剑，飞了上去。但见他伸出手去，所过之处，破裂的烟绯随之抚平。

    来到书库，林希最希望看的自然就是在巨木森林中凤九所展示的能力。

    灵气转变的能力归于术法类，有元素特性类能力，有非元素特性类能力。林希想的自然把每一个能力的使用办法都看一遍，不过被凤九嗤笑一声，浇了一盆冷水。

    “贪多嚼不烂，到最后基本都是殊途同归，你能挑眼下最熟稔的几个能力出来练会就不错了。”

    林希很快就明白了凤九的意思。

    他现在看的，是关于光元素的麻痹能力。光元素是雷，火等元素混合产物，因此也具备这些元素的一定能力。

    如果学会了麻痹能力，那么下次他凝聚光元素的时候就可以将这一能力融合进去，将特性放大，产生更强的附属效果。

    很快他就发现，并不简单。

    首先，麻痹能力并不独属于光元素，而且源自各种法诀。虽然都是麻痹能力，但是每一个法诀中附带的麻痹能力都不尽相同，抛开法诀修炼的特性灵气独自修行特性能力，效果和效率都会打些折扣。虽然凤九说过殊途同归，到后期足够强大，这种差距几乎没有，但目前毕竟是启蒙阶段。

    林希选择困难症，好容易下定决心，挑了一本明光净心诀中关于麻痹能力的学习。

    先是要面对灵气特性差别的凝滞感，这个还好说，将阶修行的三清诀不带任何特性，转变的也轻松一些。但到了细节，将具体的灵气经过灵台，产生特定的变化时，就有些艰难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小心翼翼的引导着经过灵台，按照书中指引的诀窍一点点的转变，直到勾勒出一个晦涩的法纹才算成功。

    然而这个看似简单的步骤，却比想象中要难的多，需要仔细控制着灵气一点一点的延伸，中间不能出一点疏漏，否则便前功尽弃。

    而且，就算你终于将那个法纹勾勒完成，也只是完成了能力出现的第一步，还需要用神魂控制着和自己的攻击路数融合在一起。

    书库中有自带的练习室，林希不停的提出气海的灵气放入灵台转变，然后勾勒法纹，失败，失败，再失败。每一次失败，都会流失一定的灵气，一直到他感觉气海几乎干涸，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之时。

    他才终于完美的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法纹出来，用灵气引出。

    一个响指，指尖疏忽一亮，突然闪烁的光芒中传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空气微微扭曲一下，随后消失一空。

    这并不是光元素，而是特定的光元素产生的麻痹能力。

    林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看看天色，竟然已经快要过去一天了。

    才成功了一次。

    还不是就能保证接下来都能成功的那种。

    原来能力，竟然比元素还要复杂许多。真不知道凤九是怎么做到熟练的如同呼吸一般的。

    “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要学习所有的能力吗？”

    林希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