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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九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中，尽管语气相对平静，但依旧不想多说。

    林希识趣的没有多问。

    翻过浓墨色彩，遍布褶皱的一页。

    和天外之物的对抗冗长且血腥，中间有过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占据了漫长的纪元。

    一连翻过数十页，林希忽然一顿，看见了熟悉的褶皱印迹。

    他心中一动，仔细看去，果然如心中所猜测一般。

    “史记前纪元9万年，天外之物率众剿杀九州南海一处平民城镇。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之中，凤族第九子凤栖炎杀出，异军突起，单人独挑天外之物百余悍将，一众天外之物悉数灭之。”

    “此一战，震惊寰宇。神帝昊天闻之，亲叹曰‘天资惊纵，吾不如也。’”

    “神帝心惊，天外之物闻名胆寒。”

    短短数句，纵然是纪元尽量用客观的语气描述，也仍旧掩饰不住其中惊艳傲人之处。也让林希第一次对于凤栖炎的实力有了直观的认识。

    天外之物的将领保底也是神灵以上的实力。凤栖炎一人独身，面对百位神灵，近万王阶以上士卒，悉数灭之。

    这个悉数灭之，就很值得考量。

    “原来你竟是这么强大的吗？”

    凤九语气平淡，隐约有些不以为然。

    “那还只是我初期的实力。”

    “我出生百年，便有纵横天下的实力。然而凤青梧却不许我出手，将我放在人群中，安静生活了千年。”

    这是为什么？林希很是不理解。

    “这就是她教导后代的方式。她不会与你说什么大道理，而是让你自己去感悟，去体会。能够感悟出什么，全凭自己。”

    “我也一直很迷茫，我们实力强大，却要为其他人拼命，这是为什么。所以隐匿在人群中时，我也一直在观察着。”

    通过自己的感悟决定以后得道路吗。这位凤青梧身为母亲，教导方式却如此客观呢。明明她已经被昊天说动了心思。

    林希心中了然。问道“所以你感悟到了什么。”

    “和他们生活了千年，见证了天外异种的压迫下那些人的苦难，不屈，坚韧。我感动身受。抛却实力的差距，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境，觉悟，都比我强。”

    “那一段时间，我见证太多生离死别下真挚的情感。也让我感悟到了那些情感。所以我站了出来。为他们站了出来。”

    说到这，凤九叹息了一声。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我究竟是遗憾，还是后悔。”

    为什么这么说，林希挑了挑眉，继续翻看下去。

    这是一段跨越几万年的战斗履历。

    漫长的战斗记录。

    “史记前纪元4万年，反抗天外之物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大多数天外之物覆灭，仅存少数的天外之物苟延残喘，撤离玄元。”

    “史记前纪元3万9千年，昊天决议反攻，率众跨越屏障，开启了浩浩荡荡的反攻号角。”

    …………

    “史记前纪元2万年，昊天反攻计划完全顺利，天外之物故地完全覆灭，昊天返回时，带回了海量的资源，玄元的文明跨越了几个纪年。”

    “史记前纪元1万9千年，有康元使者远来，与昊天商议结盟。昊天欣然同意，与康元联手，打造繁华万年的康玄帝国。”

    “同年，昊天派遣妖首，龙祖等将跨越屏障，开启了征伐星河时代。”

    …………漫长的征伐时代记录。

    “史记前纪元200年，星河时代结束，除个别将领失败而归外，其余人等大获全胜。尤其以凤族之子凤栖炎为首，践踏整整五个文明时代，所获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凤栖炎之名，星河之外，一时无两。”

    “史记0年，玄元资源鼎盛，万法无极，昊天至此立神庭，开神界，立史记，留名以史为鉴，励精图治。称万世之神帝。”

    林希抚平心中澎湃，继续翻看。

    “史记1500年，玄元之盛令万界自危，康元违背协议，偷渡天外异种，重燃玄元战火。”

    “史记2300年，康元彻底撕毁协议，联合星河海外三十六星界文明，全面进攻玄元大陆，史称康玄之变。”

    “玄元措手不及，九州烽火连连，休养生息的生灵惨遭屠戮，死伤惨重。”

    “史记2320年，三十六星界全军出动，偷袭玄元九重天，意图撕开玄元门户，全面进攻。凤栖炎站出，以惊世骇俗之力，毁灭，覆灭三军，连同玄元兵力一同覆灭。三十六星界谋划以失败告终。”

    “史记2400年，凤栖炎退出昊天神庭队伍，以厌倦为由，和昊天商议，敲定玄元以退为进谋略，布先天八藏，护玄元太平。”

    “史记3000年，有流言宣传凤栖炎为力量侵蚀入魔，神智不稳。昊天设七情苍生阵，困凤栖炎于阵，以试心智。”

    “凤栖炎困于阵中三年，果然大发疯癫，力量失控，杀害欲助其脱阵其凤紫云，脱阵，流亡海外，疯癫入魔。”

    这，是凤栖炎？？？

    林希非常费解，很难理解脑海中那个沉稳的凤九是史书上记载的疯癫的凤栖炎。

    “昊天大怒，定凤栖炎为妖凤，叛逆，举玄元之力，攻伐妖凤。”

    “妖凤踪迹于民间流出，昊天杀至，妖凤似乎伤重，未曾动手，逃于凤凰谷。昊天以凤族生命相要，未遂，灭尽。”

    灭尽两个字落下，林希清楚的感觉到脑海中涌现出滔天的杀意，控制不住，几乎要把他理智全部淹没！

    好险，林希绝望的看着最后的一丝理智也即将被淹没时，那股潮水一般的杀意又收缩了回去。

    呼。林希长呼了一口气，他还从未见过凤九如此失态。

    心神恍惚的林希发现指尖的尖锐，这才发现这一页书页几乎已经被他全部扯在手中，险些撕落下来。

    林希小心的铺平，这才发现书页上早有折痕，比他还要生烈，如果不是纸质特殊，恐怕早已将书页撕裂。残留的香味，是谁的动作，一目了然。

    凤九暴躁的情绪影响到我还情有可原，那个淡蓝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又是因为什么情绪失控？

    而且，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希不相信书中记录的疯癫，肆意杀戮的妖凤和脑海中的凤九是一个人。

    许久，凤九才轻轻长叹了一声。对于林希殷切期盼的问题，只回答了那么几句话。

    “小姨确实是我杀的。不要问我原因，我也不知道。”

    小姨，那就是凤紫云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受伤，不全是昊天的因素。”

    那还能有谁？

    “昊天，确实灭了我全族。这是我和他不死不休的死结。”

    但是昊天应该没了吧。好久没听过这个神帝的传说了。你也没了是吧。

    林希翻过一页。果然不出所料。

    “史记5000年，蛰伏的妖凤突然出世，邀昊天决死战。昊天应诺。”

    “两人死战，妖凤不敌，以身饲火，将一身法则熔于金火，呈墨色。漆黑如墨的大火一瞬间遍布神庭，神庭破碎，神灵陨灭，落致下界，死伤惨重，致使玄元丰盛灵气，悉数破灭，一贫如洗。”

    “神帝妖凤，于漫天黑火中，消散无踪。”

    “玄元多年累积，一复往初，此为玄元盛极而衰的转折点，史称玄元之难。”

    后面的，林希已经没有心情在看了。

    指香的余味，亦止步于此。

    “昊天？我不敌？呵呵。”凤九冷笑出声，冷如极狱。

    林希心中有一肚子的疑问，但唯独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体内这个妖凤，真的很强，强到抄录史记之人明明对他怨愤难平，却仍旧得承认他的强大。

    但是你老这么强，不管有什么恩怨，你应该都可以自己消弭吧。这具身体虽然是我的，但是你想占据也是轻而易举吧，有什么意难平之事，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何必假手于我？

    似是看出了林希的疑惑，凤九遗憾的长叹一声。

    “我已经说过了，你就是我，我是个失败者，我现在活着，心有牵挂而已。”

    “但这个牵挂，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只是想看着，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林希皱起了眉头，心中不解。

    “我从七情苍生阵脱出时，身受重伤，是一群平民帮助了我。我隐忍其中，曾经为不平出手过，也是平民暴露了我，而我躲藏于凤凰谷时，凤青梧趁我不备，束缚了我的力量。这也是我眼睁睁看着族人被灭无法出手的原因。”

    “凤青梧囚禁我时，对我说过，‘坚持你认为对的，做你认为对的，我永远相信你’。我一直不能理解这句话。”

    “后来一段时间，我曾经想过，或许她说的对的，就是将我扔在平民间对那些情感的感悟。时至今日，我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后悔了。”

    “但是我在一个人身上，见到了凤青梧的影子。她两的性格，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到死，也还牵挂着他人的安危。牵挂着为他人奉献自己。”

    这个人是谁，林希已经猜到了，脑中，不由自主的拂过一抹晴朗的蔚蓝色。

    “我曾经经历过的，太为笼统，你也感受不到。所以我想看着你的足迹。”

    “看看你最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