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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于真知没于法。

    这个东西，具备存在的意义，但是隐没于各种法中，只有最原始的观测的手段，肉眼所见，可以捕捉到它的存在。

    隆美拉此刻也走了上来，神色怔怔，很快又清醒过来，笑容都带着沧桑。

    凌素不知道他这短短的一愣，实则徜徉了多少岁月。

    “我曾听将军说话，凡人留于迹，神人留于意。不在天地中，留法与知意。此书无迹无意，应该是一种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其中记载之法，唯缘者不可意会。”

    “我不管它有多么玄妙，我只用它来作交易。”凌素哼了一声，苍白的脸上决意已定，三步并做两步靠近石书，正要动手，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巨响声中，这一片千百里的空间都好像摇晃起来一般，凌素恍若未觉，今天一切动静都阻止不了她的视线离开石书。然而脚下刚要动作，却只觉得脚下仿佛有无数的力量，拼命的攀附过来，凌素此刻体能本就已经到了冰点，这一下，更是完全动弹不得了。

    惊怒的向下看去，凌素发现那些本来已经风化定型的灵气纹路，此刻居然活了过来，缓缓而有力的旋转着，坚硬的地面，此刻好似深陷的流沙，旋转着，平稳不可挣脱，拉着凌素向下陷去。

    “流沙大葬！”隆美拉脸色骤变，连连退出漩涡的范围，高声喊道

    “这是！金钱鼠留下的最后手段。”

    更明显，生命弥留之际，金钱鼠将气海内仅存的灵气，全部储存在此，留下了最后一个玉石俱焚的后手。

    想从我手里拿东西，想都别想。从来只有金钱鼠偷别人，没人能从我这带走东西。

    “流沙深处，漩涡的力量就越强！快点出来。”

    活跃起来的漩涡旋转速度愈发快速了起来，所有落于漩涡中的东西，即使是虚无缥缈的灵气，都被搅碎成粉，凌素的脚下，光滑诱人的玉足深陷流沙之中，已经鲜血淋漓。而且，随着漩涡速度加快，流沙正在稳步升高中，一点点的吞噬着她脚踝，雪一样的肌肤上，血色反光的刺眼。

    流沙此刻像是东流入海的大潮，波荡起伏，凌素此刻，若是利用灵气挣开流沙，倒也能飞出范围。然而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利用灵气去捕捉石书。

    海浪一般翻滚的流沙中，犹如实质的灵气大手扑了个空，和神识一样，空洞洞的穿过去了。

    除了最原始的能力，其他任何力量都观测不到，也无法捕捉到吗。

    那么，流沙呢。

    可以看见，流沙翻滚如浪，只是眨眼间，就将石书卷入其中。石书依然平静的漂浮着，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石书就像是浪头之下的一块踏板一般，虽然还漂浮着，但是那种卑微的渺小感，刺眼分明。

    石书可能是凌素不能理解的东西不假，但是这最后的流沙大河，是金钱鼠覆灭的手段，是生平全力。谁也不敢保证，被淹没在流沙之下的石书能否完好。

    尽管，有那么一丝可能，石书不受任何法术影响。

    但是，万一没有呢？

    凌素眸中的神光晃动了一番，粉雾忽然推开脚下的流沙，优雅风姿的身影飞出了流沙。

    隆美拉看了看头顶几乎快要搭成琼盖的流沙，连忙吼道。

    “快出来，趁流沙完全封锁之前。”

    随着他的声音，凌素动了。隆美拉心中松了口气，以凌素的飞行速度，飞出流沙范围还是来得及的。

    结果，刚刚这样想，就看到凌素不退反进，飞进了重重流沙怒涛之中。

    隆美拉刚刚咧开的嘴，僵硬在了原地，犹如石化。

    流沙轰然埋葬的瞬间，只看到一个白衣身影，素手抓住石书，抱在怀中。

    ————

    “挖！使劲挖！”

    流沙大河肆虐了整整半个时辰，浪涛滚滚，才终于平静下来。

    这段时间，这些流沙足以埋葬任何的庞然大物，何况凌素那贫弱的血肉之躯。

    流沙平息的瞬间，隆美拉已经跳上沙峰之上，嘶声力竭的吼道。

    他神情急迫，眼睛通红，等不及专业小队取出工具，已经动手挖了起来。

    不是对凌素有了心思，此刻的他，已经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凌素一路行来，所作所为，已经深深地震惊到了他。即使久居军旅，见惯了生死，此刻，也不由对凌素生出了浓浓的钦佩之情。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赴死的勇气。可是又要怎么样的勇气，才能如凌素这般，一遍遍的榨干自己所有的能力，一遍遍的折腾自己，在漫天魔鬼的流沙中，义无反顾的跳入魔鬼的血盆大口之中。

    他承认，他嫉妒了。嫉妒那个能被这种女子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家伙。这是怎么样的幸运儿，才能得到这般弥足珍贵的不言之意。

    已经不仅仅是来自老将军的命令，眼睁睁的看着这种女子在面前红颜消逝，隆美拉生出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专业的小队成员，此刻也是难得的沉默，麻利的取出工具，一言不发的挖掘起来。

    一米，十米，百米。

    即使松动了的流沙，也曾经是金钱鼠的气海组成，其质地不言而喻，这只小队已经挖断了好几根灵器级别的道具，终于在百米之处，挖出了一角灰蒙蒙的纱衣。

    隆美拉紧张的拉起纱衣，得到的，只有一片破碎的粉尘。

    纱衣已经被流沙的力量磨去了所有能量，轻轻一碰，便会粉碎。

    凌素此时的身躯，不比她的纱衣坚韧多少。纱衣尚且如此，何况凌素呢。

    纱衣的一边，还有一堆青色的粉末，看着颗粒，像是普通的玉石，只是不知为何沙土之中会有这些玉石颗粒。

    心中已经不报希望，却还是继续挖了下去。

    终于，其中一人咦了一声，沙镐一动，塌下去一片流沙，流沙下，一个全身沙土的女子，抱着灰白的石书，安静的躺在坑中。

    她修长没有一丝的双腿和流沙搅在一起，分不出血，肉，亦或是流沙。衣衫多有破烂，光滑雪白的肌肤上，一道道深刻的血槽，比蛛网还要密集几分。发丝凌乱，双眸紧闭。

    但是，万幸的是，她的胸前，尚有一丝微弱的起伏。本该被流沙撕碎的身躯还保存完整，灰白的石书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笼罩在她的全身。

    竟不知是她舍身保护了石书，还是石书救出了她。

    不过，不管怎样，没事就好。

    隆美拉松了口气，刚刚和其他人把凌素从土坑里背了出来。出于尊敬，更兼此刻凌素衣衫破碎，隆美拉等人以灵气为手，托着凌素出来。

    隆美拉充满敬意的看着凌素，感叹一声。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这一趟，总算是各有所获，不负此行。

    忽然，百米高的苍穹之上，一阵摇晃，簌簌的灰尘落了下来。

    “不会吧，难道还有？”

    隆美拉大惊失色，不等他有所动作，上方，轰隆隆的巨响声中，数不清的石块砸落下来，伴随着石块落下的，还有几名全身是血的人影。

    这动静虽然巨大，但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间就平息下来。

    只不过，隆美拉看着那几个全身是血的人影，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卧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