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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祖与阿拉德大陆之间,有一条废弃荒芜的三不管地带,也就是混乱之地,从这里一路往南,是海天一色,一望无垠的大海,在地形上,被称为南海。
说是南海,其实还是沿着混乱之地的西南方向一直延伸。
南海是海族妖灵的乐土,生长着数之不尽的海兽,然而蔚蓝的南海也并非全是海水,环列着一排排群岛海礁,或大或小,自成一片生态。然而这里很少有普通人居住,想想也是,能够在凶残的海兽中生存下来,没有点本事,如何生存的下来。
和阿拉德大陆的帝国制,虚祖的世家制不同,这里以岛屿为单位,以宗派为制,宗派法宝,多以符印为主。阵法多以地利为基础,威力最大,但笨重不易变动,铭文可以铭刻在器具之上,辅助器具发挥更大威力,而符印则以一击瞬间爆发为主,常常烙印在玉髓香囊中,是有限制的消耗品。
南海各门派林立,相互基本上没什么交情,概因海洋中的宝藏太多,常有争夺,所以互相都瞧不上,但瞧不上归瞧不上,在南海各宗心底,其实都是有个秤的,各宗派之间,还是要数剑宗与羽宗更为有名。
剑宗的开派者据说和神帝麾下的天剑星李辰是兄弟之谊,不过拒绝了神帝的招揽,独自开辟了剑宗,祖上怎么说也是神王,也曾阔绰过。
至于羽宗就显得神秘莫测了,也不知道创始人是谁,但是剑宗屡次和羽宗交手,没有讨到半点便宜,实力,加上神秘,让羽宗某些程度来说,比剑宗更加有名气些。
而今日,这座在南海上最为神秘的宗派,却破天荒的关闭了山门,似乎在谋划什么大事。
羽宗正殿后厅,南羽栀一身蓝纱飘飘,成熟丰满的身躯散发着栀子花般迤逦的芬芳,却不见得多么开心,秀眉紧蹙,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身侧,一个五官镌刻的黑衣汉子坐立不安,时不时起身拍手,时不时又紧张的握拳。这种慌乱之态,自他踏入神级之后已经很少出现了。
后厅正首,坐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如同老僧坐定,一点气息也没有发出来,却自有一股不可轻犯的气势。南羽栀只能认得最下方的一个是黑衣汉子的老爹,自己的爷爷,再往上就一个都不认得了。
“羽栀,天机盘究竟是落在了谁人之手,你说与他作了三年之约,如今三年已至,为什么还不见人影?”
南羽栀一阵愕然,当年离开秘境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可是为什么自己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自己的老爸就不记得了呢。
回想起那个少年,葱白的细指不经意间抚过光洁的额头,脸色微微一红。“他不是不守信用之人,应该会来的。”
“可是,这都最后一天了。”黑衣男子急得额头冒汗。
“罢。”坐在首席的老者轻轻叹一声,打开身边的暗格,取出一座古朴的木制长盒,拉开木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根红光鲜亮的羽毛,鲜翠欲滴,好似新活的一般,尽管木盒已经岁月蹉跎,留下无数尘埃,盒中羽毛依旧鲜亮。
金翎似阳,红衣似火,白鸿若雪。
“终究还是天命,这也是我们的使命。清云,你意如何。”
南清云窈窕的身形在黑暗中浮现,南羽栀竟完全没有发现她。
只见南清云默然来到老者身后,平静的就要接过羽毛。“可惜不足以报之。”
南羽栀看着那羽毛,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只觉得沉重无比,好似其中有万般干系,一旦接过,这个自己最尊敬崇拜的圣女姐姐,就再也见不到了。
“不再等等吗?还有些时间不是吗?”
南清云平静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只有自己和南羽栀还保存完好,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这个人了。就算是天机盘,也没有这样的作用吧。
知道她说的是谁,南清云眼中掠过一缕遗憾,正要接过羽毛,忽然听见正堂外一声大笑,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两女的眼中同时露出一抹激动的神色,不顾老者惊愕的神色,飞一般向正堂赶去。
然而赶到正堂,却看见了一个带着漆黑面具的男子,虽然身形有些相似,但不知怎么的,那一件面具好似天堑,让她们心中凭空多了几许陌生的感觉。
很快,几位老者的身影也出现在正堂之中,惊疑不定的看着男子,当然,主要是看着男子身边的那个肌肤如玉的青花裙少女,这个少女给他们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以及好似要被刺穿的刺痛感,隐隐的威胁到了生命。
不过,这个可怕的少女始终退了半个身位,侍立在男子身侧。这个看不清修为的男子,难不成更加可怕?
“你是?”老者们的目光看向男子身后那些弟子们,不是已经封山了,怎么还会有人闯进来的?
那名守山弟子涨红了脸。“他说,他和我们圣女有约定。。就,就。”
还是南羽栀他爸,那个黑衣男子反应过来。“你就是天机盘的拥有者?”
“不,我不是。”男子很爽快的否认了。“我找南栗子,取回一些,我的东西。”
几名老者脸色齐齐一变,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首位老者,南栗子是小名,自他执掌羽宗开始,早就没人敢这样喊这个名字了。如今却从一个不足三十岁的青年小子口中喊了出来。
“你似乎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为首老者神情凝重,试探性的道。
“当年将那个东西交到这里,是你们的使命不是吗。”男子摆摆手,丝毫没有在意老者豁然惊愕的脸色,“我不知道你们后续作了什么布置,但是要用到天机盘,便是天机不可泄露的意思。如此,封印也好,还是我取走也好,效果应该是一样的吧。”
老者更震惊了,只不过心中却迟疑万分,这名男子虽然气息不显,但无形之间好似有万般邪恶滋生,仅仅只是这一会,就让心底感觉到非常不舒服,这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大相庭径啊。可是他的身影气息,又非常熟悉,而且似乎知之甚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东西交给他,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当然有一句话男子说对了,那就是封印和取走对羽宗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羽宗没有封印的手段,也没有取走的能力。
看见老者怀疑的神色,男子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只见老者袖中的木盒当当作响,一根火红的羽毛不受控制的飞出,落入男子掌心,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好像天生一体般,融合在了一起。
“这样,你相信了吗?”
为首的老者一个哆嗦,颤抖的就要拜下去,不过被男子无形的灵气托住了。
“不管我会如何做,都是我做的,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也不用什么虚礼,还是让我眼见最好。”
南羽栀愣愣的看着男子被宗派最神秘的老爷爷带走,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甚,等到天黑之后,才看到老者恭送着男子回到正堂。
男子好像多了一些可怕的东西,不过凭她的实力,感受不出来。
“对了,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最好还是早做打算为妙。”已经转身要离开的男子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道。
“坤明殿的旧址,我记得是在这附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