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我该怎么办?
是,从个人情感上,林希主观上更喜欢雪,但是凌素已经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相处甚久之下,一路以来的不离不弃相濡以沫,让他下意识的已经把凌素当成了生命的一块碎片,所以第一时间没有考虑进感情因素之中。
但是雪,。。
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如今却必须要做出这种痛不欲生的抉择吗。
直到这时,林希忽然体会到了索伦迪说过的,意志就是忍耐,而这种忍耐,也包括了在现实中的无奈。
历经挫折之人会对忍耐无奈之后的成果更加珍惜,也终将会这意志化为坚定不移的怒火,然后,百倍奉还。
正如林希此刻对异族的恨意。
对不起,雪。
眨眼之间,瞬息千转,林希已经作出决意,尽管这份决意并不好受,就好使亲手把神魂切割一般,分裂的痛苦让他隐隐作狂,但还是选择向着桥头的方向,迈了一步。
就在这时,受到不知名的力量束缚,无法动弹,在高空中坠落的凌素,忽然将手架在身前,连同着束缚自己的东西,身遭的锻神息也瞬间被冲散一片,下一刻,她身边的画面一阵扭曲,竟然莫名的消失在了半空中。
重新出现在桥头之外地面上的凌素惊呆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前者苍白的脸色淡出不正常的红晕,扑通一声,束缚的力量让她连单手撑地都做不到,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连电光火石都无法形容,快到花叔眼睛还没合拢,就捕捉到了这最后一幕,差点没有诈尸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四面都是锻神息压抑着精神,身体会神王的力量束缚着,受着重伤,从高空坠落,然后回到了原地?
林希同样也懵了,但是很快就对上了凌素抬起的眼神里的倔强。
就像曾经林希也觉得考验凌素是一种亵渎一样,两人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一处,真正的感情,是不会让对方为难,考验不一定能验证出真正的感情,但是真正的感情一定不会给机会去考验。
因为当他为你作出一次艰难的选择时,心中的愧疚就会永远成为两人的隔阂,比如现在。
“去救她啊!别愣着了!”
凌素用最后的力气喊道。
不知道凌素究竟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是她已经做了这些,如果林希还优柔寡断的话,就是猪狗不如了,连关心的目光都来不及看一眼,林希头也不回的转身一跃跳下了桥。
因为晚了一步,所以小红炉还是落入了水中,几乎在瞬间,红炉内就传出了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短短一息,红炉表面就出现了如同蛛丝网一般的裂纹,所谓神器,在锻骨海面前,也脆弱的如同白纸。
如果红炉碎了,无论是其内部因为爆碎而产生的灵气乱流,还是雪被吐出来后面对的无穷无尽的锻骨海,以她的身体素质,只有死路一条。
眼看着红炉即将碎裂,林希已经跃入水中,来不及感受锻骨海的压迫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红炉之中,一把抄起扔入白玉京中。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因为接触到锻骨海的瞬间,用来储物的玻璃手镯就被碾压成了渣,里面的林希累积的财富,瞬间就碾碎的一干二净。唯一还剩下的几块源自山石巨人腹中的石头鼓冬冬的冒着泡,沉了下去。
连陀赑龟都拍不碎的东西,自然也不怕这什么劳什子锻骨海。但是除了那些石头,其他的任何实物,在锻骨海庞大的力量下,都无从幸免,也就幸好还有一件千丝流云,否则又要果体了。
但是,千丝流云也不能替他分担一点来自锻骨海的力量,要知道,锻骨海是天魔用来锤炼自身的东西,初衷就不会让你准备好什么保命道具。无孔不入的海水会避开对防御神器的力量,集中在接触到的肉身之上。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哪怕在岸上的弗洛伊德也看得脸色发绿,瑟瑟发抖,他始终没有踏过天魔这一步,不敢趟锻骨海就是其中原因之一。
林希在接住了红炉,感受到了恶魔契约中雪稳定的神魂,这才安心下来,然后他才体会到,来自锻骨海的恶意。
痛?
最早接触的痛,是可以形容的,有极限的,可以麻木而逃避。等到后来,发觉真正的痛是直接摧毁身体的意识保护,将那种感觉直接塞到神魂中去。
不过,经历过一次山岳之心碎片的洗礼后,林希对痛苦的韧性已经提高了一个层级,这才能忍了下来。但是能够忍耐不代表身体不会受伤,锻骨海对于灵体的磨练会在瞬间达到极限,而后缓缓上升,很明显林希的体魄骨骼对应他现在的实力,并不是如何让疯魔的天魔感到满意。
于是,林希就发现,他的身体就像是拍扁了一样,骨骼尽粉碎,和软绵绵的碎肉搅在一起,成了一面人饼。
别提反抗之力了,身体连挪动一下都只是奢望。
就在林希以为他就要完蛋了的时候,那几块沉入水底的石头忽然嗡的一声巨响,似乎是触底了。然后一道光芒穿透穷穷水域,照耀在林希身上。
这是?锻骨海底有什么?
这个想法只在林希脑中维持一秒,随着光芒穿透的区域,锻骨海卷起一道道漩涡,拍扁了的林希自然毫无挣扎之力,听天由命般被卷入进去,随着漩涡钻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在桥岸上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凌素顿时脑海一片空白,现实的画面带来的巨大打击让她顷刻间万念俱灰,颤颤巍巍的爬了过去,仰头看着下方的海水,似乎打算一头攢下去。
“他好不容易才看着你安全,你就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突然的声音让凌素一愣,回过头,就看到一位束发玉冠的儒士安静的站在身边。
凌素现在说不出对索伦迪应该是什么态度,她只关心一件事。
“你是说林希没事?”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事。”索伦迪一句话险些把凌素点爆了,虽然平日里她总是温柔似水,这时候也成了一点就着的炸性子。不过很快,这暴怒的情绪又被索伦迪下一句浇灭了。
“锻神息确实我留下的东西,但是锻骨海不是,我又不是天魔,可没法身化锻骨海。因此我无法感知到其中虚实,不过留下锻骨海的那家伙也有他的想法,也许这小子触发了属于他的机缘。”
凌素半信半疑,不过眼下已经最好的结果了。她可以等,等到确认无望后再重新做选择,也比稀里糊涂下闹了乌龙要好得多。
回过头,又看见了弗洛伊德,四目对视,弗洛伊德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怪你,这个异族神魂诡异,一不小心之下,都会中招,反而他明明有机会脱身的,宁愿舍弃了这个机会也要强行操纵你做这件事,倒是很让我意外。”
弗洛伊德发现索伦迪的身影在缓缓变淡,惊讶欲言,就听后者浑然不觉,淡淡的道。
“别灭杀了那只神魂,他这样的存在,一定知晓许多秘密。我的传承者继承了我的毕生所学,和他配合,把这些秘密挖出来。”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令弗洛伊德一惊,连忙道“大帝,您。。”
索伦迪淡然一笑。
“成魔之路已经找到了真正的魔,完成了任务。我,自然也可以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