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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瓦的重檐屋顶雕纹着如龙腾一般飞舞的金纹;梁如绯烟萦绕,陈错十二列序;月霜降染,铺八面汉白,雕栏如燃,淋一路朱红;窗扉画半鱼白,帘裙暗金似墨;朱漆洞开的大门左边金龙来贺,右边鸿凤呈祥;门前阶梯波浪散开,小桥流水,栏下灯盏火烛扑朔,星星点缀。
祥云如漫,仙气飘飘,不似人间。
林晚荷情不自禁的擦了擦眼睛,直到看到銮殿梁下正挂的金色牌匾,浣心殿三个大字亘古铭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
这里真的是浣心殿?浣心殿真的在这里?为什么会被用作轩辕家联姻的选拔场地?生玄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一瞬间,林晚荷甚至遗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在提心吊胆,在生与死之间挣扎良久,反而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青玉小炉。
林晚荷那一刻将一切抛之脑后,火急火燎的推开朱漆大门,尽管她此刻筋疲力尽,气海空空,一旦有什么危险就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她也不假思索的这么做了。
朱漆大门看着肃穆庄严,仿佛可以隔开两届,但是当林晚荷用哪怕只有一个普通人的力量触碰到时,门也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了,悄然向后掩去。
然而两面门开后,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雪白氤氲的剑光,径直通向林晚荷的面门。
这是,破秽重明剑!
第一时间看清了剑光下的剑影,林晚荷脑子一片空白,太多的思绪一瞬间争夺着意识的倾向让她的脑子几乎炸开,对于迎面而来的重明剑,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别说她现在根本没有一点力量,哪怕全盛时期,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在这避无可避的剑光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切都只是瞬间出现的思绪,但是剑比思绪更快,毫不留情的洞穿了林晚荷的面门。
没有疼痛,也没有任何异样,林晚荷惊讶的睁开眼,这才发觉自己的面门前后,都有着重明剑的光影,但,只是光影。
“幻术?不,这是幻像。”
所谓幻像,就是某一刻留存的画面,就像是看电影一样,你见过哪个电影里的东西伤害到现实的?
当林晚荷意识到这是幻像时,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只是正好处在幻像的位置,这才有种被一剑洞穿的错觉。而她将目光顺着剑身移动,便看到一个隐隐约约有些轩辕勿影子的儒将正将重明剑握在手中,仰天抽起,大喝一声。
“儿郎们,随我杀!”
“轩辕破!你这是违反将令。陛下命你守浣心殿,你却要冲杀出去,置浣心殿于何地?”儒将身边还有一位锦衣玉服的高贵男子,指着儒将大骂道。
“异族设计,就是图谋浣心殿,事关陛下颜面。我们死守不出,他们才故意如此,就是为了激你出去,你莫要中计。”
“异族肆虐,赤地千里,若熟视无睹,有何面目去见拥吾之民?”儒将冷哼一声,理也不理,便要转身离去。
“轩辕破,你什么身份,为了区区贱民,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吗。”
儒将轻轻侧过身,目光极尽鄙视之能,嘴中轻吐。
“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就搬出那套官僚主义了吗。”
“帝君统筹人心,欲正天下秩序。我也好,他们也好,都是秩序的一份子,没有高低贵贱。今日不以民重,他日安敢言行?丢了浣心殿,只是伤了帝君皮外。置民不顾失信于天下,才是揭了帝君颜面。”
“你。”官服之人气的指着儒将。
“听听他们的声音吧。”儒将挥手一指殿外,成千上万的银甲将士跪伏于外,大喝道“儿郎们,你们即将要为其他人拼命,有怨愤者可上前一步,我许你们留守。”
众将士齐声高喝。
“何惧?请将军拔营。”
零零散散的有清晰的大喊。
“将军肯为民一怒,又岂会怠慢我等?”
“帝君创建的秩序正是我向往的。任何人想破坏秩序稳定,绝不答应。”
“人无贵贱,果真如此,便是死了,也可安心。”
在官服之人愣愣的神情中,儒将长袍一挥,迎风挥舞,重明剑氤氲的光辉好像比太阳还刺眼。
“儿郎们,随我出发!”
幻像戛然而止,林晚荷却依然怔怔的待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蓦的,她想起了刚进来这个世界时,停留在脑海的那句话。
个体,与群体有怎样的联系。
如果那个老者的回答不够有力的话,那么,这个儒将呢。
林晚荷没有记起这个儒将的曾经,但是仅仅只是幻像,她能感受到这个儒将可怕的力量,可以秒杀全盛时期的力量,而这还只是沧海一粟。
居高者不以为傲,一视同仁,这样的群体,如何不引得个体纷纷归附?
那么,浣心殿门前这个幻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浣心殿的大门已然洞开,内部一目了然,然而林晚荷却微微一愣,不说这样的大殿有多么华贵,但也不至于家徒四壁吧,空旷的大殿内,除了雕柱,就再无其他?
此时,殿内静悄悄的,却也有一个灰袍人影安静的站在中心,好像睡着了一样。
听见推门声,这个灰袍人目光已经落了过来,刚好和看完幻像回过神的林晚荷目光相碰。
“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有第二个人到了。果然不能小看天下英雄。那么,手底下见真章吧。”
听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打一场,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打算把自己往半身不遂方向打,这让林晚荷一阵恶寒,她现在一点灵气都没有,当真只有挨打的份,而且,她也没弄懂,自己招他惹他了,为什么见面就要打。
“等等,等等。”林晚荷连连摆手,她想说打可以,能不能先告诉她这里的情况。不料对方听见她的声音,立刻兴致缺缺。
“女的?那不打了。”
“为什么女的就不打了。”虽然关心着别的事,林晚荷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女的又不会娶轩辕家的小姐,不是我的竞争对手。自然不用打了。”那人理所当然道。
“你好像很积极想娶轩辕家的小公主啊。”林晚荷想起馨儿说要把夺魁那人当晚就咔擦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吗。已经是第一名了啊。”
“谁说第一个来到这里就是第一的?”灰袍人反问道。
林晚荷顿时语塞,严格来说,她的一切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还没验证过。
“这里古怪的很,我都来了三天了,也没研究出名堂。”灰袍人哼哼了一声,似乎在表达不满。“未知太多了,我只好采用最简单的办法来替我那朋友清理障碍了。”
“清理什么障碍?”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殿内两人齐齐一愣,那个灰袍人没趣的摇了摇头,听声音又是一个女人。
林晚荷却是一喜,这不正是馨儿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