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打不了，打不过。

    光影穿梭之间，林希无论是多么精纯的神通之气，各种各样的元素之意，都无法在剑道法则之下坚持片刻。

    石楚红的剑道法则，没有任何花里胡哨，也没有任何变化莫测，一剑通途，唯锋利尔。

    但就是这个锋利，在她出神入化，难以捉摸的剑术支持下，好似滚地荆棘，令人根本无计可施。

    这还是在对方只是防守，没有攻击意图的情况下。

    林希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战斗技巧，也就是式，在这里遭到了十足的碾压。石楚红同样是专精式的修行者，战斗技巧一点不输，甚至加上丰富的阅历，隐隐还有碾压他的情况。

    再者，林希的式全在手脚，而对方则专于剑上。以手脚博刀剑，哪怕他有永恒魔身，也不能这么任性。楚人剑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神器。

    虽然林希最大的倚仗，天子望气法诀无法运行，但就算天子望气在身，石楚红的攻击也只是单纯的剑气，根本没有什么复刻知解的说法，无论他怎么看清灵气变化，石楚红的剑气，也仅仅只是锋利而已，毫无灵气变化可言。

    救馨儿的心毋庸置疑，但即便林希全力以赴，也根本无法动摇石楚红一分一毫，还是在对方只是防守的情况下。

    甚至于，他的状况，还拖累了雪的发挥。石楚红的速度比起地下初见时强大了不止一筹，虽然依然无法驾驭瞳返之速，但却有着强者对于危险的敏锐性，每当她察觉到来自于超出时空之外的危机感时，立刻就全力出手，攻击林希死穴，逼迫雪不得不回身硬碰硬，几次下来，雪虽然依旧倔强的不肯认输，但是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臂已经充分说明，她并不如何坚韧的体魄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单论力量，她完全不是石楚红的对手。

    同样，凌素的幻术也很难有进展。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开始，石楚红的精神和神魂境界就在无止境的拔高，以她现在的精神强度，哪怕是适应神王的身体都绰绰有余。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有心防范，凌素很难将她拉到幻术空间之中。

    就算没有天子望气，林希也发觉很不对劲了，石楚红的实力一直在无缘无故的增长，而这个猜测，随着一个现象而得到了验证。

    石楚红一头秀丽的青丝华发，肉眼可见的干枯分叉，圆润莹光的肌肤也在变得松弛，褶皱。

    “为了阻拦我，不惜用伤害身体的禁术吗。”

    林希安静了下来，从刚刚战斗到现在，他的全身都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气，肌肤之间爬满了血丝的纹路。身体的血气以极为不正常的效率流逝着。

    而现在开始，爬满肌肤的血丝完全充血，看上去就像是红了一大片的血块，五官之间都涂抹了一层血色。

    如果说之前他的生命力流逝就像是抽水泵，现在几乎就是开闸泄洪的状态了。

    “沸血三重吗，虽然有确实有。但这种状态基本上就是奔着必死去的。虽然你有永恒魔身，但这种身体本源流失的速度，任何炼体之法都跟不上。”

    “而且，天子望气已经将你的灵气提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沸血强化灵气使用的效果也有限，哪怕是三重沸血，除了可以超越身体潜能，赋予你更深层次的战斗技巧，其余根本看不见效果。”

    凤九不知是劝还是解释着道。

    “越是强度高深的战斗，细节便越重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哪怕是多一点点细节的优势，也会在战斗中无限放大。她能用秘法和我战斗，我又为何没有这种勇气。”林希给出了回答。

    “好吧，我现在教你沸血更进一步的技巧。但是我要提醒你。以你现在的情况，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之后还在沸血状态，这具身体直接报废。你和我只能做孤魂野鬼。”

    林希算算时间，月汐剩余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时辰了，一个时辰过去，若有结果自然无恙。若没有结果，便也没有结果了。

    “来吧。”

    正在从容应对的石楚红忽然觉得心中一紧，一股莫大的压力袭上心头，却见始终陷于困境的林希忽然抢先一步，以肉身硬捍她剑法回身剑术所露出的破绽所在。而在之前，以他的反应和技巧来说，是根本不可能摸到这个破绽的。

    仿佛从血里捞出来的魔化角质层的肌肤和楚人剑撞在一处，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林希对于角质层上显而易见的剑痕无动于衷，趁着对方技巧用老，无处回身的破绽，左手黑沙，右手则喷出一道碧绿的水源。

    无论是融合体内所有元素的一击还是黑沙中蠢蠢欲动的厄潮，只要落实，哪怕神王也不好受。

    便在此时，斑驳的院落之中，忽然伸起两根漆黑的藤蔓，各自捆绑着一名哀嚎的怨魂，迎着林希的正面撞在了左右两侧。

    两道怨魂之间，忽然一道凌厉的剑锋抵住中门，强大的贯穿力，瞬间洞穿了永恒魔身，连带着将林希如同炮弹一般扔了回去。

    “血气大幅度流失，维持时间缩短。”凤九不厌其烦的提醒道。

    有永恒魔身和千丝流云在，这一剑虽然超出想象的凌厉，却也没有立即要去林希的性命。两道幽魂接触到林希的攻击瞬间便灰飞烟灭，光剑陆离的灰烬之中，石楚红缓缓走出。

    她的气势变得更加阴暗了，好似阴云密布，一道道青的发黑的纹路从眉心一路弯延至脚底，看起来像是某个邪教献祭仪式中的狂信徒一样。

    她的五官中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一点英气，唯有眉目如水，看着林希的伤势，竟然流露出了一丝自责还有后怕的意思？

    好像刚刚那一剑有些超出了掌控一样。

    “你这种秘法，血气流失的速度前所未有。固然让你的反应和肢体力量都有了显而易见的提升，但后患无穷。”

    石楚红缓缓开口了。

    艰难晦涩的呼吸将郁结的血气喷出，林希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十岁一般，气息迟暮，言语艰难。

    “你都可以用秘法来证道。我又为什么不可以？虽然没想到你居然还隐藏着实力。但是，我不会输给你的。”

    “秘法吗？”念叨着这个词，石楚红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如果你想将这理解为秘法，那就是秘法吧。只是。

    “我只是要告诉你，这种自残其身的方法没有意义，因为你赢不了我。”

    “少瞧不起人了。”林希勃然大怒，身影闪烁如鬼，早已和石楚红又站在一处。

    然而结果还是一般，再次被打退回来的林希根本突破不了石楚红的防守。

    他已经将白玉京封锁，除非凌素她们将白玉京完全摧毁，否则别想走出来。

    因为他很清楚，看见自己这种几乎不要命的战斗方式，凌素两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无法威胁到石楚红分毫。

    “距离月汐结束，只有不到一刻了。”石楚红仰望天空，即便入目之处只有一片晦暗。

    “放弃吧，等到下次月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