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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一个笑话，说你喜欢一个女孩到底是喜欢她的颜值，还是喜欢她的身材。

    辛泽给林希说过这个笑话，林希不以为然，这两者不是差不多嘛。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再丑能丑到哪里去。颜值高的女子，身材又会差到哪里去。

    直到他看见了选择，直接喷了。

    一个曼妙的玉体挂着一颗青毛虫首，或者一个完美的脸蛋下绿油油的虫子身体。

    你他么故意找茬是吧。

    直到今天，这个笑话实现了。

    林希看见下方的沙履虫中，一只同体雪白的沙履虫忽然化作了一个雪白精致的dong体，只不过头顶上，仍然挂着沙履虫菊花一样的口器，吓得林希差点大喝一声，直接正义执行了。

    “你是？”

    “如你所见，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沙履虫，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这个声音一开始断断续续，后来在神魂交流中撇去语言障碍中，忽然就畅通起来了。

    “你有自己的思想？能够交流？”林希有些惊讶，这个世界的规则残缺，连法则构造的生命都没有孕灵，可是眼前这位好像不同？

    “所谓，思想，是指脑海中总会冒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吗。”这个半身沙履虫作了个类似点头的示意动作。“这些念头与生存无关，莫名其妙，却总是控制不住去想。我偶尔会这样，不过有时也会恢复本能，和它们一样。”

    看来是孕灵未完全，才会这样。

    生命自有出路，不知道是哪位说的名言，但是确实有道理。任何生命都会努力寻找自己的归宿，虽然绝大多数在这个过程中已经轮回无数次了。

    “我活了很久很久，才会冒出这些东西。而其他族人，它们多多少少，都已经重生了许多次，每次重生之后，我就留意到，他们和我相同的东西消失了。有一个族人，已经和我一同生存了好久，平日里已经能够与我交流，不过在那次重生之后，它又变成了麻木的族人。”

    原来如此，这只沙履虫应该是从神界坍塌开始就出现了，这么久没有经历重生，所以才酝酿出了一些灵智，只勉强能够交流的灵智。

    换个角度来说，明明是法则构造的生物，却花了这么久才孕育残缺的灵智，与千年秘境中完整规则下孕育的生命差了天差地别。

    “所以，你唤住我，是有什么打算吗？”

    “是的，我想请你放过它。”

    “为什么。”

    半身沙履虫歪着头半天，好像再想这个为什么是什么意思，然后道。“这只族人身上有我熟悉的东西，往往重生后有这些熟悉东西的族人，在几百几千年后都可以产生一些朦胧的思想。如果再待久一点，就会和我一样，可以沟通，交流。”

    哦，说白了，就是潜力股，几万年后可以诞生灵智的那种，前提是中间不陨落。

    “可是它想吃了我，你没发觉吗？”

    “吃你是因为本能。”半身沙履虫一本正经，好像并没有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你放不放它，和它的本能有什么关系。”

    林希气笑了。“它要吃我，然后你要放了它，还说这其中有什么关系。着什么强盗逻辑。”

    半身沙履虫歪着头，神情茫然。“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吗？”

    和这种智力进化不完全的生物聊因果逻辑简直无稽之谈。林希笑了，所以决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道。

    “我就不废话了。放过它可以，但是你需要给我好处。”

    “什么是好处。”

    “就是对我有利的一面。”

    “什么对你有利呢？”

    不等林希回答，她已经自问自答道。“呀，我明白了。生命的本能是生存和繁衍，我们不能作为你的食物，但是我可以帮助你繁衍。”

    “啪。”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木枝在林希手中捏成了粉碎，后者神情抽搐，一只手掰着沙履虫的口齿，大有一言不合将其撕成两半的可能。

    “别再和我说繁衍不繁衍的了。想要我放过它，可以，告诉我这个祭坛的秘密。”

    能够回收亡者的力量重新化为生者，哪怕这个过程没有灵的参与，也是非常神奇的了。

    不想对方忽然来了许多兴趣，也就是她说的平日里莫名其妙的念头非常多的时候。

    “你想要那个祭坛吗。可以，送给你也没关系，哪怕你把它拆了，毁了，都无所谓。”

    这个答案出乎林希的意料，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个东西不应该是你们重生的关键吗？”

    “是的，这个东西是我们诞生的基础。但也是因为它，我们一直把生存当作必须要执行的命令，我很多时候都在想，我们为什么要生存，是为了活着，为什么活着，我就想不到了。好像有一个无形的东西限制了我的思想。我觉得那个东西就是它。”

    “我们是拥有繁衍的本能的，但是诞生的后代，也会带走我们的力量。最后死亡时，又全部回归其中。”

    半身沙履虫笨拙的语言能力表达的不太清楚，但是林希却明白过来了，这就是这里残缺规则的原因，只赋予生命存在，却不赋予生命存在的意义，就好像你的存在，只是因为要存在而已。

    而死亡与新生的能量守恒，则是来自天地循环的本能，就好像世界哺育生灵，生灵为世界梳理灵气一样，只不过这个循环，缺少了孕灵的过程。

    没有胡思乱想这样的生活也不会有人思考其中意义，但是当有人诞生思想后，那种思想的禁锢感总会驱使着它们去寻找原因，打破桎梏，要么死，要么进化。

    生命自有出路。

    但换而言之，这个祭坛谨守着这里残缺的规则，遵循着天地的本能，说明这个祭坛本身就属于这里天地规则的一部分。

    林希来了兴趣。“我不介意顺手帮你这个忙，我应该怎么破坏这个祭坛。”

    如果是以蛮力的话，肯定不行，这里是天地规则的一部分，哪怕残缺，这是用天子望气就能看出来的。而知解也因为灵气等级不足，无法分辨出更多的细节。

    林希也是才发现，知解这个能力好像受限制于自己的实力，他现在的实力只能知解法则力量，亦或者只有规则框架的力量，如果是完整的规则，知解没法全部解析。

    “我曾感受过族人们的记忆，重生之时，一切意识会回到一个原点之中，也是他们记忆的开始。那个原点，应该就是你需要的。”

    只有重生后才能感受到那个原点？林希可以理解为，这块祭坛附近区域的所有沙履虫死亡后都会被祭坛回收。就好像那个草坪上的青草一样。让他变成沙履虫还好，通过知解能力，可以让他和沙履虫的气息一模一样。可是这个死亡，要怎么判定呢。

    总不能真的死了吧。

    询问了一下半身沙履虫，她的族人死亡时的过程，后者思考了一下，然后道。

    “无论身体上的伤势有多么严重，都不会被回收。可是当那位族人的感知全部停止时，就会开始这个过程。”

    感知停止，林希对她的表达能力已经有所免疫，翻译了一下后就明白过来，是精神波动停止的意思，也就是神魂破灭的意思。虽然这些沙履虫严格意义来说不能算神魂。

    通过一点点魂灵控制的精神停止，无法接收祭坛发来的命令就会执行回收操作吗？

    这样也还好，有凌素在，林希可以模拟一只沙履虫的精神波动，然后让凌素控制自己精神封闭。

    “这是个不确定的风险。如果这个祭坛真的把你轮回了，你就回不来了。”凌素郑重的提醒道。

    “没办法，时间越来越紧迫了。”林希想起孟紫薇的存在，还有生死不明的馨儿，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我觉得清意应该有分寸，没有把握不会表达出想要的意愿。这次我选择相信她好了。”

    到了现在，林希已经可以肯定，清意所需要的东西不在沙履虫上，而是在祭坛上了。毕竟沙履虫都是由祭坛制造的。

    “那你呢？”林希转过头，用神魂对话道。

    “如果我摧毁了这东西，以后你们赖以重生的东西就没有了。或许你们也会跟着消散也不一定。”

    半身沙履虫摇摇头，然后说出了好像已经无数次思考以至于与她笨拙的表达极为不同的娴熟。

    “当我诞生思想的旅途开始时，我就会渴望想要了解更多，冲破无形的封锁。如果我是错的，就应该回到起点，和它们一样，不知生死。如果我是对的，就会继续思想的旅途。”

    “如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和死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