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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有这个想法吗？”

    本来已经放松的老祖此刻陡然警惕了起来，将方之信团团围住，谨防他突然暴起偷袭。

    “防止他利用沐春台控制周围，占据地利，先将他和沐春台分开。”

    方之信不自然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此时看见众人动作，那种防贼一样的羞辱感让他怒火蹭蹭上涨。“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想合手干掉我是吗？那就来试试好了，何必找什么借口。不过我也不会死的那么容易，总会拖你们几个人下水的。”

    “还没到那个地步，都冷静一点。”李准分开剑拔弩张的双方，道“我们看到的只是假象，并非真实，因为假象而动干戈，孰为不智。”

    “可是他真的有这种想法。”

    李准本想劝说双方冷静，忽然灵光乍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这名老祖不是很爽快的重复了一遍。“我说他真的有这种想法，也就是说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李准拳掌相击，豁然开朗，手心中的空白显得如此刺眼。

    “我知道我们看到的是什么了。”

    “幻术？”一名老祖问道。

    “幻术是虚像，和虚幻的斗争，无论如何我们也会有所损耗。但是我们状态饱满，精神虽然感觉倦怠但却完好无损。所以不是幻术。”李准摇摇头。

    “那，是梦术？”另一名老祖问道

    “梦术是假象，一切来源于虚假，是通过干扰判断来诱导梦中人行为的假象，可是我们刚刚的决断有根有据，合情合理，并没有被诱导的行为，包括在梦术之外，我们也没有被诱导的事迹。所以也不是梦术。”

    不是幻术，也不是梦术，那么这种逼真的假象，让人几乎身临其境信以为真，却无关现实的手段是什么？

    “是宿命。”

    李准张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放在眼前，若有所思。

    “之前造成的这个伤势，连长卿都没有办法。可是后来我参考了一些经历后，便有所猜测。如今有你提点，倒是可以肯定了。”

    方之信真的有这种想法，也就成了未来的一个可能。

    一位老祖不屑的说道。“宿命？听说过，一些神神叨叨的命系修行者喜欢说这些，但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存在。我的命运不是定格的，除了我自己没人能决定我的命运。相比起来，我更信气运多一点，起码那是看得见的好处。”

    李准不慌不忙的摇摇头，淡定道。“我曾听人说过，命系修行者没有那么多阶级，唯有卜，运，命，天四个阶段。”

    卜就是最简单的吉凶占卜，即使不是命系修行者偶尔也会有心血来潮的预感，那是灵气犯冲的警兆。他们只是比这些人多了解一些而已。也是最常见的神棍。

    而运则是观气运，改运数，这里的气运与地标中收集的苍生气运有一点关联，但不多。苍生气运可以视作一种高级的能量，可遇而不可求，而且用途广泛，既玄乎又实际。但这种观测的气运，是伴随生灵的运气，如同天生厄运这一类诅咒。伴随生灵的运气也是气运的一部分，这是二者唯一有关联的地方。

    至于命，和天，就不是李准可以理解的了。只知道命与生灵的命数有关，命数好坏决定一个人未来最差的成就。而天，就是天道，因果宿命，如观眼前，从古至今，只有两个人达到这一步。

    “宿命一说，确实虚无缥缈，一个人穷尽一生可能也意识不到这个东西。但是存在即合理，既然有人能整理出一个完整规程，就说明它确实是存在的。但是若说宿命定格也不尽然，因为宿命并非唯一，或者说除了天道，没有人能看见宿命的唯一。”

    “我们的宿命，便如同时空长河在流逝中生成的分支，时时刻刻都有变化。在另一个时空，我们一个小小的抉择误差，在时空的延伸后都会有迥然不同的结局。宿命也是如此，任何一种可能都是未来的一种宿命。但具体未来我们会如何，选择权在我们自己。”

    “而我们看到的，就是方之信动了那种心思之后的‘未来’，也就是宿命。”

    因为一个可能，就能决定一种未来。而他们看见的就是这种未来？

    “但是我们看见的只是可能，并非一定发生。选择什么样的未来，是我们自己决定的。比如如果方老掐灭那个心思，那么接下来我们经历的就不是我们看到的了。”

    同样的话，林希也在和苏云遮解释着。

    “可你居然不受影响。”苏云遮恍然大悟，看林希的眼神更加敬佩了。“不愧是你。”

    我能跟你说因为我因果不沾的能力，那只怪物无法连接我的宿命因果吗。

    是的，林希已经肯定，那位最神秘的守护者，其实已经出手了。之前给林希的教训只是警告，警告无果便只有动手了。

    “只能说这种手段虽然神秘，但施术者能力有限，无法撼动我的宿命。”

    “这倒也是，以你的宿命。。。”苏云遮话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戛然而止。

    不过林希也猜到了，他想说的是连神帝这种天道都不能看清凤九的宿命，何况区区一个守护者。

    “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将宿命的一条线展现在眼前，没有任何实质的损害，但是对于人心却是不小的考验。哪怕明知道别有用心，但是宿命的分支源自可能，哪怕再难看的宿命也有发生的可能。宿命么，本来不就是玩弄生灵心思为目的的吗。那些山川草木，无灵之物何来宿命。”

    这些老祖本来就一万个心眼，从来不会真正信任别人，保持克制只是不想被利用。但是如果看到过多的宿命线，谁又能保证一定不会发生呢。如果别人暗起心思，自己还傻白甜的毫无防备，不是送死成全他人，又是什么。

    哪怕是心地纯良之人不愿主动动手，为了自保，可能也会作出防患于未然的选择。

    “这还只是开胃菜，信息公开，可以给他们讨论的空间。如果接下来，演一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看见的我不知晓，我经历的你不曾见，半真半假，半懵半懂，那才是真正人心难测的开始。”

    这是凌素根据林希已知的消息整理出的判断。推己及人，如果是凌素掌控这种手段，她会将人心玩出花来。

    相比起来，幻梦之术也只能算是攻击手段，而玩弄人心的宿命比起来，差得远了。

    “这个守护者未必有多少破坏力，但对人心的破坏，实在是太可怕了。”

    苏云遮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可有破解之法？”

    “你觉得我像是对手段颇有研究的人吗。”

    林希半开玩笑的道，然而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大殿，与老祖的境遇无关，只是他产生了许多浓厚的兴趣。

    任何形式的攻击都不可能没有踪迹，所谓无影无形，只是你没有发现它的能力罢了。这种干扰众人，呈现宿命假象的境况，天子望气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出来。

    倒不是完全没有，而是如同霓虹闪烁，一闪而逝，却不知其所踪。

    “在遇到这种情况，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将自己看见的东西全都说出来。”李准也很快就想清了这种宿命假象可能出现的作用，就像现在对方之信的围攻一样，如果遮遮掩掩，就更容易产生误会。

    “所谓宿命，大家完全当作假象即可，只要坦诚布公，这个东西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只要我们取走沐春台，看那背后之物还有何等办法。”

    “为了不互相猜忌，将所有所见所闻公布出来是吗。”

    苏云遮赞叹的点了点头，他也想到这个方面了。“是个办法，虽然笨了一些。”

    果真如此吗。林希暗中摇头，如果那位守护者只是操纵宿命描绘一些画面，那么也太上不得台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