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堂后,纪安被人带到了一处房子内,安置在了床榻上。她因视线被盖头挡住了,只能仔细地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后,等房内都完全静了下来,才一把将头上的盖头给扯了下来。
只见她满脸不耐烦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扫视了一眼,确定无人安全了,才从床榻上站起了身子。
刚刚因时间紧迫,她没时间多想,为了保证贺茗兰能够顺利逃脱不被人发现,她只能匆忙地换上了嫁衣,顶替了贺茗兰的位置。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实在太过漫长了,这梁国婚礼的繁文缛节更是又臭又长,实在折腾得她快累死了。就连平日里出了一整天任务都没今日那么累。
她头疼地搓揉着自己太阳穴,更别说头上的这些头饰了,又大又重,扯着她的头皮一阵发麻。
随后,她又踢了踢那拖地的裙摆,行动及其别扭不便别扭。
这么长的裙摆走路都还得时时注意不能踩到裙子跌倒了,那若是遇到危险了,这还怎么行动呢?这不是在要了新娘子的命吗?
如此想着,她便开始上手,将头上的头饰都给摘了,再褪去了身上那拖地的外衣,整个人瞬间都轻盈多了。
难怪人们都说成亲就像是在赌博,赌赢了,往后一生幸福美满;赌输了,赔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若是在成亲的时候遭遇到了不测,行动困难的她存活率便也会大大降低,这不等同于配上了自己的下半辈子了吗?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成亲与玩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还好贺茗兰早早离开了,不然以贺茗兰的身子骨,遇到危险了是绝活不过今夜的。
说起贺茗兰。。。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已经安全离开了吗?希望离开了这里后的贺茗兰能够跟随自己的心意,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也不枉她的一片苦心。
只见纪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忧郁了起来。她都差点忘了,她来此是有重要任务在身的。
其实早在来此之前,她便已想出了对策了。
和亲公主跑了,顺国势必要向梁国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若是被梁国之人发现到了新娘子被调包了,顺国就会因此处于下风,对他们非常不利。
而逃婚的贺茗兰也只能在被人追缉的情况下过完下辈子。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必须找个法子,将贺茗兰逃婚一事给蒙混过去。这虽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现在的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她将脱下的外衣与其他的可燃物堆积在了一起,抓起了一旁的烛台便朝向了那里。
“只有这样,公主才能自由。”
纪安嘀咕了一句话后,便一松手,将火种向衣服丢了过去。
眼看着烛台就要跌下,此时纪安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从自己的身边闪过,及时将烛台给接住了。
纪安见状,猛地抬头朝那人看去,便见到喻子言一手拿着手里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说完,还朝着纪安笑了笑道:“这衣裳可是很贵的。”
纪安顿时懵了,此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下一刻,纪安才想起了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蒙面,于是赶紧将头给撇了开来。
喻子言在除夕那夜曾经见过自己的脸一面,虽说当时的他喝醉了,但万一他因此认出了自己并不是贺茗兰本尊可怎么办?到时候贺茗兰逃婚的事情不就都暴露了?
她本想着制造新婚夜失火,贺茗兰来不及逃跑而被熊熊烈火而烧死的假象,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却被喻子言给截拦了。
更糟的是,自己还在他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的整容。这可是最糟糕的情况!
怎料喻子言却一脸不以为,对着纪安一顿调侃道:“你这再不喜欢,也用不着一把火给烧了吧?而且还是在屋内,若是不小心失火了可怎么办?”
纪安听了一顿,默默地将头抬起,向喻子言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这人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没有察觉出来吧?
为了验证喻子言是否能够认出自己,她将脸朝喻子言的方向看去,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照理说,此时的新郎官不应该在外招呼客人吗?怎么那么快就进来了?
只见喻子言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满不在意地说道:“这一天折腾下来实在太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我说。。。我着急回来见我娘子,他们就放我离开了。”
喻子言说着,微微弯身,朝纪安贴近了脸,仔细地观察起了纪安的面容。
“我终于见到你的真容了。”
喻子言直视着纪安的双眼,开心地笑道。
可喻子言突然的靠近却吓得纪安默默地握紧了双拳,紧张地咽下了口水。
喻子言怎么突然靠得如此接近,该不会是察觉出了什么来了吧?
如此一想,纪安便更紧张了起来,心跳都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了起来。
就在此时,喻子言才缓缓抽回了身子,说道:“公主不必如此紧张。我不会强逼公主做一些公主不喜欢的事情的。”
纪安不禁一愣。喻子言这是没有将自己认出,反而还将自己认作了贺茗兰了吗?
她仿佛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这不就是老天爷赏赐的最佳机会吗?
于是她赶紧开口回道:“真的吗?”
只见喻子言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当然。”
纪安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不过就在下一刻,便见到喻子言向四周查看了一眼后,开口问道:“不过曲侍卫今天没与公主一同来吗?怎么感觉一整日都没见到她呢?”
纪安才刚松下的气一下又被提了回来,赶紧解释道:“曲、曲侍卫她。。。她有事回顺国了!”
“回顺国?那么突然?”喻子言听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惊呼了一声。
纪安也立刻猛点头附和:“嗯!事发突然,没能来得及知会一声,只能先行离开了。估计近期都不会再回来了。”
“是吗?”
喻子言若有所思地回应了一声,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丝动静。
而警惕的两人一听,也立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