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外的世界总是会让人们浮想联翩。在那里住着长生不死的神明,在那里有着取之不尽的财宝,无论如何,那是一处美妙的地方,是天堂,即使是做梦都想要前往的地方。
从一般角度上看的话的确是这样,然而在这个世界,天外既是禁忌,象征着灾难,每当天有异象,大地必将遭遇劫难。
“流星划过,万物毁尽。”
常人看见流星划过时或许会驻足欣赏,或许会悄然许愿,或许会草草一瞥,而这里的流星出现只是灾难的预兆。
土地不算富饶,足够人们活下去,但一时间万物枯萎,异兽浮现,所有人们稳定的生存环境顿时变了一番景象,还算稳定的各个国度变得四分五裂,开始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争斗。
王城是整个国度最富饶最安全的地方,但是现在整座城市被火焰吞噬,楼房尽毁,残尸遍地,是因为流星吗?
“爷爷,以前这里是什么样子的啊?”
孩子有气无力地这样说着,他太饿了,已经四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冬季的严寒让他猥琐在老人的怀里颤抖,他不敢睡过去,老人也不愿意让他睡过去。
“已经不重要了。”
老人衣衫褴褛,皮肤黝黑开裂,颤颤巍巍地点了一根旱烟,他患有疾病,烟草能给他一些慰藉让他暂时好受一些。
烟气从他的鼻孔中喷出,布满血丝的双眼失去了光芒,失去了对生的渴望,但是他现在还不愿意死去,因为他还有一个小孩子要陪伴,即使他们原本没有任何关系。
“快快快!把你们年轻人叫出来!”
身穿军服的军人在老人眼前狂敲一户人家的门,每一次敲击都让人害怕会不会把门敲烂。
“军爷,别敲了,那户人家已经饿死完了,尸体还是我埋的。现在这栋房子已经是个壳子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老人淡淡地这样说着,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们就这样呆在街边,明知有空房子却不进去,即使是如此寒冷的环境,但这并不是他们有多高尚的品质,只是他们已经不想再苟延残喘,受够了这荒唐的世界。
军人看了眼这个垂死的老人,然后就走开敲下一户人家的门,但依然没有人回应。
等军人走远之后,老人先是看了看天空,他曾无数次这样看过,就是那一天,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的那一天,整个王城,整个国度变得不正常了,庄稼瞬时枯死,人们变得狂躁,水井里的水变得臭不可闻,牲畜也变得不再温顺开始互相攻击。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是国王居住的城堡和富人居住的地方,也正是在那一天,那里发生了叛乱,国王军队与贵族军队的交战很快也波及到了贫民区,让本来就不安定的生活变得更加动荡。
不知不觉间,孩子也不再说话了,原本还有微弱呼吸的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呼吸,静静地在老人的怀里失去了宝贵但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生命。
老人的旱烟不知什么时候也抽完了,他下意识地想要从兜里再拿一点,但是刚刚抽完的已经是最后的储备了。他静静地将烟杆揣在兜里,这是他最后的财产,也是唯一一个陪伴他大半辈子的东西,他自己的孩子在初期就已经被强征军死在了行军途中,妻子也在前些年死于饥饿。
老人深深地吸一口气,这是他熟悉的空气,原本已经闻惯的空气一时间好像变得如此香甜,他大力吸气,想要再多多感受,几个来回之后,他闭上了眼睛,保持这个坐姿离开了人世。没有人知道他在人生中最后一刻在想什么,当然,也没人在乎。
“我,一定会让这个世界变成她原本的样子。”
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广场的一座石碑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座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次的故事,此人不是焉是何人?
突然,脑海里的那个声音问起她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焉淡淡一笑,随即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平静地说道:“我生活的世界,并没有你那边这样富足,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好,用你们那边的历史来说,应该是你们古代的生活吧,不过我们这边的贵族有超能力会去帮助生产,所以比你那边的生活要好上一些。但是现在,或许比不上你们最原始的那个时代吧?”
“为什么?是因为战争吗?”
“战争,战争啊。或许吧。”
这时一个身着华丽军装显得有些富态的人接近焉,同时他那双干净得像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军靴踏出了声音,身后还跟着一些穿着盔甲的骑士。
“女王陛下,我想你是时候想想怎么样奖赏我们这些贵族了吧?毕竟我们可是用了不少人才帮你平定了北方呢。”
焉顿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但在回过头之后就藏了回去。
“费曼公爵,奖赏的事情我应该已经吩咐财政大臣给你们安排过了,为何现在又找到了我头上?”
费曼那张圆得如汤圆的脸看不见眼睛,只能见一条缝,肥的出油脸颊让人不住地感觉有些恶心。
“那点钱连抚恤费都不够发,我们可是死了不少人啊。这可是女皇陛下您......”
“无理取闹!”
顿时金色的双眸发出光亮,让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费曼双脚一软,跪在了焉的面前,那些个骑士同样没能逃脱厄运。
踏,踏,踏。
穿着高跟鞋的焉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了费曼,此时的费曼颤抖不已,他并不是不知道焉有多恐怖,只是因为焉前一段时间的示弱让他以为可以得寸进尺!
响声停止,下一瞬,焉抬起脚,狠狠地踢在了费曼的肥脸上,然后顺势踩在他的后脑勺上。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畜生拿着宫廷的钱养私军我不知道?”
费曼已经触地的肥脸在焉的动作下来回摩擦,地面已经出现了些许血迹,心惊的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根本开不了口。
“我现在就可以将你赐死,然后另立新人,你的那些私军我也可以归入我的麾下。”
然后,焉的脚停止了运动,改为狠狠地一踩。穿着盔甲的骑士不敢直面看,光是听着这些就大感不妙,有些实在承受能力弱的已经有些失禁。
“我没想到仅仅一次小小的示弱就让有些人以为自己行了,可以跟我谈条件了,我告诉你费曼。在神圣斯塔尼王国,你们这些所谓的公爵就是我管理国家工具,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个女人,当国王有何不妥?”
这话一边说着加大脚上的力度,顿时好像听到了颅骨开裂的声音。随后,她把脚拿开,自顾自的走开了,就连看都没再看费曼一眼。
直到焉走远离开费曼可视范围之前,费曼一直低着头颅,恐惧依然再他的心里盘绕,汗流不止,裆部的潮湿也不知道究竟是汗水,还是尿液。
“刚才怎么突然断了?”
准备去议事厅的焉脑海里又响起了声音,刚才的坏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柔声道:“没事,刚才有一只大老鼠被我看到了,我在收拾他呢。”
“女王也要亲自打老鼠吗?”
“我自己能处理的事情也没必要麻烦别人,而且,或许别人还收拾不了这种老鼠。”
说着说着,焉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说道:“我接下来有些事情要去做,今天或许不能在说话了。”
“好。”
脑中的声音顿时消失,焉也到达了议事厅,之前在路上她就已经通知了每一个侯爵和公爵立即到达这里,这是一个紧急会议。
会议厅的木质大门是百年前制作的,但是仍然跟新的一样,推开它,没有窗户的议事厅上方挂着光水晶散发着光亮,正下方的圆桌已经只差焉和费曼两个人,其余的十三人已经到齐。
“好,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我也就不废话了。”
焉迈着大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接着说道:“我相信你们已经发现费曼不在,你们有些人心里应该很清楚为什么。”
金色的双眼散发着一种恐怖的压迫感,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作为政治场上的老手,他们也没有露出太大的动静。
“就在刚才,费曼找到了我,让我给贵族奖赏,你们,想要吗?”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说道:“不敢,为宫廷,为王室征战,是我们贵族光荣的义务,作为神圣斯塔尼王国的忠诚臣子,我们不敢放肆。”
“塔罗斯说得对,既然女王陛下没有给我们,那必然是有其道理,我们不敢放肆。”
其他人也是立刻开始附和。
“好,既然你们这样说了,那费曼那种质疑王室权威的行为,应该怎么做呢?”
“......”
原本侯爵和公爵的数量并没有十四个这样少,原本是有二十四个人之多,但是自从焉加冕称王的这几年里将侯爵公爵的数量逐渐削减,原本的那些封地交给了当地的亲王室精英管理,明面上是自治领和封爵领,但是实际上是由王室也就是焉直接管理。
这种做法当然会引起强烈的反弹,但是焉强大的力量强行通过立法让这种行为变得合法,从法理上让剥夺封爵领变得轻而易举。在场的十三位大封爵自然也是明白了焉是什么意思。
“哑巴了?”
“按照《王国贵族领地法》这种行为应当直接剥夺爵位,撤销封臣领地,杀掉费曼,关押其家人。”
“好,既然你们很清楚,那么结果就这样了,按照领地法上面的来,然后费曼的土地我知道你们垂涎已久,除了兰多城领地之外,我会赏赐给你们,但如果你们不讲臣之法理的话,休怪我无情。”
将原本费曼公爵领拆分之后,还讲了一些外交方面的事情,这场会议持续了数个小时,焉会自己的房间还要处理直辖地区的事情,这里闹虫害,那边闹水灾,哪里又有干旱,都需要她亲自处理,毕竟呈上来的肯定都是规模达到本地无法自己处理的情况。
当她将这一切全都处理完毕之后已经是深夜,此刻的她睡不着,想着当初登基时的场面,还有,她父王在病榻上握紧她的手对她说的话。
“这个世界烂掉了,烂的一干二净,孩子,焉,我指定你为我的继承人,只有你才能让我们的国家,乃至这个世界从这种荒唐的情况下拯救出来,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神圣斯塔尼王国的女王,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的国家,要记住,你身后是千千万万的国民,还有先王一步一步一年一年打下来的领土,你要抛下私情,你的兄弟姐妹,如有必要,他们都是你的敌人,不要手软,我们不能在容忍分裂了,要记住!”
“我一定会的,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