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让乌洛辛将负责主要监督任务的亲卫队成员召集了起来,接着在一个看起来合乎要求,但细看之后却少了好几根支撑,而且整个都歪斜的营帐前,他指着那些敷衍了事的地方:“你们怎么看待这个”
乌洛辛一下子没明白高文的意思,还以为这是要责备他,毕竟亲卫队的成员犯错他这个队长可谓是难辞其咎,于是他立刻低头:“对不起,领主大人,是我手下的人监督不力……”
“不,这不是监督的问题,你们不可能盯着他们把每一个钉子钉好,”凯撒打断了他,“这是工作者的态度问题。”
“领主大人,您不能对那些平民和农奴要求太高。”德恩科想了想,似乎是想要为乌洛辛这边求情,“他们大多都没什么见识,除了在农田和矿。上做他们祖辈习惯了的工作之外,他们根本掌握不了别的、更复杂的工作。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根本没有搭过帐篷,尤其是您还专门规定了帐篷的规格和功能,还有整个营地的规划,这对他们而言太复杂了。”
凯撒摇了摇头:“这真的很复杂么”
德恩科微微点头:“军队扎营才会这么严格,这些平民和农奴做不到这点的。”
“不,这一点都不复杂,我已经把他们要做的每一步都拆分到了最基础的他们要做的每一步都拆分到了最基础的程度,每个人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行:钉钉子,或者绑好绳索,或者把木头锯开,他们根本不需要知道整个营地的规划,所要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比干苦力复杂多少,”凯撒又问道,“你们认为平民和农奴愚笨到了连这都掌握不了么”
德恩科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看得出来凯撒现在很不满意,但却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在什么地方。
而至于凯撒的问题——这在几人,尤其是在德恩科看来简直是理所应当。
平民和农奴当然是愚笨的。
他们出生在这个时代,成长在这个时代,而且几人都不是什么见多识广又天资异禀的思想启蒙人士,不可能有太过超出这个时代的见识和理解。
或许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但潜意识的东西不是嘴上否定就可以否定得了的。
凯撒当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把大家叫过来并不是为了训斥他们或者给他们搞什么思想启蒙,他也没天真到认为凭着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把这营地中的平民和农奴都转变成清醒、积极、斗志十足的公民。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在眼下,他只需要这些人能尽快完成他下达的工作要求即可。
“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一一平民,农奴,士兵,全部,”凯撒吩咐道,“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正在工作的和正在休息的人很快便都被召集起来,就连原第二直属营,现第一战斗团新一营的众人也不例外。
每个人都不知道这位外表年纪轻轻实则心机深沉的少年领主想要干什么,甚至就连克维博等人也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而那些平民和农奴,他们只是麻木地听从命令聚在一起,平民聚了一堆,农奴聚了一堆,再旁边站着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
很多人都认为是自己的“新老爷”又有了命令,而且可能是比那些复杂的”搭帐篷制度”更加复杂的命令,于是一些人愁眉苦脸起来,他们还以为工作完成之后就能睡觉了。
凯撒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俯视着下面好几百号人。
随后他清了清喉咙,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高声说道:“山地领的领民们,我有事情要说一一关于你们的未来,以及山地领新的律法!”
凯撒站在石头上,看着下面那一张张麻木与畏缩的面孔,深深吸了一口气。民众并不愚昧,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不无知。
愚昧是带着偏见与鄙夷所做出的论断,然而无知——它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个时代的平民与农奴阶级就是无知的,社会结构决定了他们几乎没有获取知识增长见闻的渠道,沉重的生活成本也让他们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除求生以外的东西,而长久在这种情况下生存,他们才会显得不去思考,才会有了“愚昧”的假象。
但实际上,他们是会思考的,只是无知让他们难以理解那些和生活太过遥远的东西而已。
所以不能和他们讲那些假大空的东西,不能跟他们谈理想,谈未来,谈领地的展望和生产力发展的逻辑关系,一旦说这些,他们就会立刻把这些听,上去就”高高在上”的概念划归到“领主那边”去,并和自己划清界限,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们说一些与他们生活有关的东西。
”山地领的子民们,”凯撒高声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谁一一因此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如今这片领地上最有话语权的人,我说的话可以代表山地领的法律,这些法律会为你们提供保护,也是你们必须服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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