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战线压力忽然变小了。
作为北魏南方的第一道防线主帅,邢峦很容易察觉到高氏的异常动作。
或者说,察觉这个词也不太恰当,因为所谓的察觉,也不过是做出了猜测后的验证罢了。当一批又一批游骑从涿县和雍奴带回来情报,自身却没有太大损失的时候,邢峦便明白了一件事:高氏暂时不会继续对他们发起进攻了。
这一点倒是没有出乎魏军的预料:自从收到宋国攻克平原,逼降石勒的消息后,魏国君臣就已经猜测到了这种情况。在啃一块硬骨头的时候后面来了一个强敌,除非是对自己有着足够自信的名将,或者说是不计损失的疯子,否则最优先的选择一定是巩固自己现有的领地。而作为北齐之主,在魏国做到丞相的高欢,很明显不会是前二者。
齐军的暂时撤退对魏国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过去的一年里魏国的征战可以说完全没有停息。但更糟糕的是,这一年的征战并没有为魏国争取到任何好处,反而还丢失了一部分领地。饶是太武帝统兵过人,孝文帝治政非凡,两人的联手也只是让魏国在北齐的兵锋下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如果这场战争再这么持续下去,最后必然会以魏国的失败而告终。
现在齐军的重心发生了转移,从进攻转为了防守,作为南线防御的总指挥,邢峦也应该返回蓟城一趟,与两位陛下商议此后的作战计划。
将军队事务暂时交割给李崇,邢峦带着护卫很快回到了蓟城,得到了拓跋焘的召见。
“臣拜见陛下,拜见太武帝陛下。”
“不必多礼,卿既南来,不妨详述南线状况。”拓跋焘摆了摆手。
“是。”邢峦再次行了个礼,将南线的状况详细的描述了一下,并且在最后附上了自己的判断。
“宏儿,你怎么看?”听完邢峦的汇报之后,拓跋焘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元宏。
“臣孙觉得,邢将军的判断没有问题。”元宏似乎是早有准备,“现在高氏要应对宋国的进攻,两燕之间战火不休。我们肩上的担子轻了很多,应该能够松一口气。”
“松一口气?我看那是直接断了气!”拓跋焘的语气分外严肃,“你以为高氏不攻打我们,我们就能休养生息了?”
“臣孙并无此意,只是现在我们……”
“朕知道你的意思。”拓跋焘的语气放缓了一些,“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年的大战,也是该好好休息一阵子。”
还没等元宏的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色,拓跋焘便继续道,“但是宏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不知高祖父您指的是……”
“我们身边的敌人,可不止两个。或许西边一直以来的和平让你们有所懈怠。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忘了,咬人的狗往往不叫。”
“您是说,唐会抓住这个时机动手?”
“是必然会动手。”拓跋焘回答道,“我们都能判断出那高欢在这个时候不会全力以赴攻击蓟城,凭什么就会认为别人判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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