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个时辰,张道陵醒了过来,他望向金蝉和小白,见小白俯在坑上,仍在睡觉,金蝉虽在梦中,可脸色阴晴不定,似喜似悲。
张道陵心中一叹,暗想:金蝉在梦中仍为他母亲魂魄一事着急,我们费尽周折,也没能成功,他怕我们上火,是以将悲痛深藏心底,此时却在面上显了出来。哎!这太后之魂,若是被如意中所藏的龟灵之魂吸走,又到了无当圣母那里的话,可那谛听为何说‘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当在汝身’这些话呢?地府中的闵公告诉他,待他母亲还魂之后,须以自身鲜血助他母亲还魂。而且太后醒后,母子还不能亲自见上一面,免得金蝉的身体再将太后体内的阳气吸走。哎,如此来说,太后的一魂一魄不应当被无当圣母吸食,可天下之大,又会在那里呢?
张道陵犹在沉思,金蝉也从梦中醒来,他一睁开眼,就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适才想过了,以那谛听所言,太后之魂,决不会在无当圣母那里。可仙谷中咱们都找遍了,却没有发现,是不是对‘你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当在汝身’这四句话理解有异。你说我母亲的魂魄也藏在某件物品之上,就像是慧智之魂一样。”
“我也有同感,难道“汝之所求,当在汝身”这句话是另有所指吗?”
金蝉点头道:“张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白也醒了过来,正好听到他们说话,于是问道:“张大哥,金蝉大哥,你们说什么呢?”
张道陵回道:“哦,我刚才和金蝉说起太后之魂,感觉她应就在某个地方,甚至咱们还曾遇到过,但却只是不知。‘汝之所求,当在汝身’,到底应作何解呢?”
“哦,张大哥,太后的魂魄,会不会因为想念金蝉大哥,现在就附在金蝉大哥身上呢?”
“不可能吧,按说阴阳相隔,金蝉又是纯阳之身,太后的魂魄,绝不可能附在金蝉身上。看来要想理清此节,还得弄清楚无当圣母,到底对太后动了什么手脚才行。”
金蝉见张道陵脸上有些憔悴,不忍心让他继续为此费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转而言他道:“张大哥,你说那二位道人非得和咱们打赌,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张道陵想了想道:“那日那天公真人与我说,愿与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共谋大事,被我拒绝,他这才与我击掌立誓,半个月后,还在此地,来个三阵赌输赢,愿赌服输,胜者为王。按说他师弟现在已为国师,深得朝廷信任,地位尊崇无比,又需要咱们做甚?他说有大事要谋,看来此人,其志不在于此!”
“对了,他不是对金蝉大哥亲口说了吗,他曾想用猫鬼之术控制太后,难道他想当皇帝不成?”小白在一旁道。
“那不见得,修真之人,尤其是像天公真人这样有怕成就的,对于功名利禄,看得一定很轻,岂能为俗物所累。”
金蝉道:“当初我救了天公真人后,曾问他为何以猫鬼之术诅咒太后,他是说想控制住她,以她之名,行天下善事。那他所说的善事,会不会就是他指的大事呢?”
“哼,他施展邪术在先,其本意必是想借太后之威,有所图谋,其心不正,如何能行善事。他不成想反被如意中的龟灵之魂所乘,破了他的猫鬼之术,险些让他丧命,但也因此,误打误撞地保住了太后的二魂七魄。他让人公真人前来救治太后,纵是不成,也可得皇帝信任,可见他对所图大事做了充足的准备。他能将这些事情告诉咱们,对打赌之事,抱定了必赢之念。你我后天对阵一事,确实得小心行事,我们只有过了他这一关,方能顺利给太后治病。”
“是。”
张道陵想了想又道:“后天对阵,是三阵赌输赢。眼下咱们和他们都是有两个人。我与他约定,一方各出两阵,由抽签决定,组成三阵。若是能从中抽出咱们出的两阵,对咱们自然有利。咱们这两阵,须得以已之长,攻对方之短。那天公真人修为深不可测,咱们得想想他能出何阵,方能有所防备。”
小白听了道:“哎,只可惜我没有小黑的隐身术,不然可暗中去探查一番,听他们说些什么,若是能探得他布阵之法,那就更好了。”
张道陵摇头道:“不可。咱们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若是如此,反倒有违本心。”
金蝉听了,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与他打赌约定,输者隐居,就是怕万一输了,为他所调遣,有违本心吗。”
“不错,知我者兄弟也,你我虽是出家之人,但也有做人的原则,那就是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金蝉听张道陵此话,当合他心,不由伸出手来,二人双手握在一起,均感觉到有良友相伴,不负此生。
小白见了,却是有些忧心忡忡,气道:“哎,天底下的两个好人,都让我们遇到了。你们对我们耗子好,可大多数人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他们为了防止我们吃他的东西,不是下毒药,就是布上机关,反正是恨我们入骨,用尽了法子。”
张道陵听了笑道:“你们上人家去,吃人家的东西,人家自然要防你们了。”
小白反驳道:“张大哥,有件事我就不明白了。就拿这房子来说吧,你们人,都想有个家,自然也就喜欢盖房子。不得到主人允许,是不能随便到别人家去的。”
“对啊,是这个道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人,就定了这些规矩,来保护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可是,凭什么你们人找块地,盖上房子,就成了他的家呢。“
”小白,你有所不知,这盖房子,不是随便盖的,一般都是有房契地契的,通过买卖或是自己所得的地方,这才盖的,并不是随便盖的。是得到官府允许的。“
‘你们人允许了,可是问过我们动物了吗?我听我娘讲过,我们耗子,原来也是生活在草地上,靠吃草籽果实为生。是你们人一把为烧了草地,盖上了房子,种了庄稼。又用自己种的庄稼,收的粮食来生活。我们吃你们的粮食不对,可你们人也是先将我们之前可以生活的草地给占去了,我们没了吃的东西,这才不得已来到你们家中,偷点东西吃的。”
小白这一番话,振振有词,将张道陵说的哑口无言。金蝉也听得不住点头,觉得小白说的一点也没错。
小白见他二人均不说话,又道:“我听龙姐姐说,天下虽生万物,可除了你们人类,别的物种,要想修仙得道,要过的第一关,就是能幻化人形,有了九窍,方能继续修练。可见你们人类,的确为万物之灵。但就是如此,却不容我们兽类,除了被你们驯化好了的猪狗牛羊等,任你们驱打杀吃外,像别的鸟兽,只因有野性,就被你们人到处赶杀,不得不逃进深山老林当中。那些曾经是我们鸟兽自由自在生活的地方,就成了你们人的领土。张大哥,你别不爱听,其实你们人有时就是强盗,还反过来说我们是小偷。”
张道陵听得面色凝重,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小白说的在理,我之前没想到过这一点,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才想到此点,多谢了小白,大哥我在此接受你的批评。”说完竟然躬下身来,就要向小白深施了一礼。//
小白忙躲了开来,口中连声叫张大哥不要这样。
张道陵却是一脸严肃,非要小白不要动,伸手将金蝉也拽了过来,二人一起,郑重其事地给小白深施了一礼。
小白被弄得极是不好意思,等他们施完礼,便跳到金蝉手心中。金蝉笑道:“小白,你不要不好意思嘛,今日你这一说,对我悟禅,也是大有裨益。”
张道陵听了,不禁笑问道:“哦,说来听听。”
金蝉道:“我本以为,我们佛门禁杀禁荤,只是要摈弃口舌之欲,以免有碍修行,根本没想过这么多。想来佛祖也是有感于人类滥杀无辜动物,才在佛门设有此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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