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真心跟着夏尝笑来到花子弄后,还没找到秦隽等人就已经听到范“大饭头儿”被人刺杀的消息。
说出消息的两个乞丐本来是看见藏真心一时连这事也忘了就要上来骚扰,结果被夏尝笑打得缩到一边时候想起要诬这小子一个“可疑人物”,这才提到这事。
藏真心和夏尝笑于是凭着巴掌从他们口中问到了此事尽可能多的细节,他们两人同时想到泽生帮帮主张泽生说秦隽等人这边应该也忙得不可开交一事,这句话倒是能和花子弄里发生的这桩大事联系在一起。
再听到秦隽、言笑酬、孙游者三个人是老老实实跟着庐江郡司法椽底下的捕吏走了,藏真心和夏尝笑于是更加确信这事正是张泽生遣人所为,好让“口舌至尊”秦隽因故无法脱身。
言笑酬还好,秦隽“口舌至尊”的名声几乎和陈至的“闭眼太岁”绑在一起,此时最不愿意把真名落进扬州官军耳中,而范“大饭头儿”却尚属于民间人,他的死朝廷前来问事莫说来的是庐江郡的司法椽,就是庐江县城里的县尉也可以独断。
玄衣卫驻着各城的话,事情就算查出涉及江湖事,好歹可以改换个管事的人,然后再凭江湖法子了断,或许就能碰上个明事理的玄衣卫大人,秦隽还能动用口舌说动。
可“切利支丹”讨伐失利,江麟儿意外身死,裘非常挑动玄衣卫内乱之后的现在,就算查出涉及江湖事,这案子该不该移给玄衣卫都是两说,涉案人只好一扣再扣,得到上面明确的回答前把事情一拖再拖。
秦隽他们如果中途凭自力从司法椽手里跑了,无论将来捉拿他们的是玄衣卫还是扬州荣朝捕吏,麻烦都得一桩桩,起码半年一年里大城是进不去了。
藏真心想到此处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张泽生的做法还真是令人头疼,秦隽本来因为兖州知风山一带的事扣在头上在江湖中有些恶名,加上朝廷的通缉只怕就更没法出来走动。
无论秦隽、陈至愿不愿意,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名声大盛,对这名声心动的只怕不止会有想“摘瓜”的无名之辈,想要求名的游侠、江湖散人也该动起来了。
藏真心毫不怀疑,张泽生备下这手也作为“诚意”的一部分,只要秦隽开句口答应和张泽生互相照应,张泽生马上能凭手段推出一名帮众承下此事。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张泽生刚才在东城门之外故意让“井中人”当着帮众残杀曲道门四位高手,这威就算白立了。
刚才一战中,洪道人和谭云亡于井下之刻胜负就已经分晓,张泽生还是马上又令“井中人”将使双钩的田让、重伤的程有仕也拖进井里,才拱手说藏真心和夏尝笑可以回去找“口舌至尊”商量了,任夏、藏二人离去。
“看来我们只好去大狱或者郡守府看看,看是否能让我们先见见他们。”藏真心一时也无主张,先问夏尝笑意见。
荣朝律法,地方之案若可独断自行独断,若复杂或者牵扯多广则要上移廷尉决事,案子多以判皮肉刑罚、罚扣银钱、死刑为主,是所谓“宁杀不羁”的判法。秦隽等人若案子久久不能决下,能去的地方也只有直往大牢或者先暂寄郡守府的私牢。
夏尝笑迟疑一会儿,问道:“难道不能用别的方法?”
藏真心奇道:“刚才夏大哥说自己是出身自青州地中天‘摘星楼’,怎么你们挂牌买卖的杀手,还忌惮和朝廷的人打交道?”
“‘摘星楼’是雇用四散各地的掮客谈、拉生意,并非开张挂牌的店面下了板子就可以让人直接上门……”说到这里,夏尝笑多少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不过楼主立的规矩,无论是否情况紧急,任何情况下和在朝廷有官职之人打交道或者下手之前都要报请,得到确实的批准后才能行事。
若是违了这规矩,轻则废掉武功、拔舌断手逐出‘摘星楼’,重则直接成为其他杀手的花红,与叛出无异。”
“想不到你们‘摘星楼’倒挺老实。”藏真心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说他们老实也怪,江湖里的大人物有单子就胆子就可以去试,唯有朝廷官员不分大小有此规矩,实在也算不上老实。
夏尝笑本人倒是不觉得这么立规矩有所奇怪:“一处有一处的规矩,规矩本身有没有道理不论,有了规矩的组织才好随时都保证人心仍在首领手心掌握。
所以就算是立了个怪规矩,不见得不是先定下然后调服人心的治人之术。”
藏真心点点头,接受这种说法,但是好奇心却难压住,随口又问:“那你们‘摘星楼’是不杀当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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